但是現在,當年那個漸行漸遠的背景和眼前這個即將漸行漸遠的背影重合了起來。在金色的夕陽裏,這個身影顯得既單薄又孤獨,卻又帶著點淡淡的倔強。    他從沒想過,也許,顧謹言是很想留下來的。就像現在,他明明是不想離開他的。    難道愛情必須要有犧牲的一個嗎?其實從某種角度說,他又何嚐不是一個犧牲者呢。    “等等。”江亦抓住了顧謹言的手,“……一起吃個飯吧。”    顧謹言掩飾不住吃驚地回頭。    那個時候,他沒有留住他。所以現在,江亦的心裏有個強烈的念頭,這一次,一定不能放過。他看不下去,那個寂寞的身影。    顧謹言沈默著,感受著手心的溫度。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卻也沒能抵擋住心頭強烈的念想。    “好。”        第三十三章        江亦和顧謹言現在坐在學校對麵一家很普通的餐館裏。這都是學校門口漫天飛的傳單的錯。因為是剛開學,所以學校附近的餐廳啊,奶茶店啊,甜品店啊,文具店啊等等商家,全都鼓足了勁給新生做宣傳。江亦和顧謹言兩個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那家“美味軒”的傳單,結果拿到以後竟然被告知他們很幸運地成為了該餐館新學期的第一千位客人,今晚在此用餐的話就可以打七折,於是乎他們就這麽被熱情地推進了餐館。    兩個人被領到位子上的時候都還有點懵。這個美味軒的的確確是賺盡了學生的錢,顧謹言看著周圍,清一色的都是學生。大概都是想著來改善夥食的。    算了,就在這裏也好。顧謹言抿了口服務員剛端上來的茶,想到,反正如果被江亦拉去吃飯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高檔的地方,他實在不願意丟臉。    “兩位要些什麽?”服務員在一旁非常殷勤地問著,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服務態度也非常好。    江亦看著推到他麵前的菜單,聳了聳肩,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這裏的話,點菜就交給你了謹言。”    顧謹言瞪了江亦一眼。真是,知道你是大少爺,也不用這麽拐彎抹角地炫耀吧!    “兩位不是學生吧?看樣子也沒來過我們這裏呢。”女孩一邊介紹著這裏的特色菜,一邊看著這兩位比周圍的學生們明顯大些的顧客。    “恩……我們是這裏以前的學生,都畢業十年了,今天……今天碰巧回來,遇上了。”    “十年前?,可是我們這店可有三十幾年的曆史了哦。你們讀書的時候,我們店在這裏可就很有名了。很多學生都願意來這裏吃的,遇上什麽學生過生日什麽的,都是在我們這裏過的。”小服務員一提到這個就充滿了自豪,說話自然也滔滔不絕起來。    顧謹言絞盡腦汁地想,不過對於美味軒的印象依然很模糊。他是有那麽點印象,那時每次大考完,很多同學就吆喝著說要出去犒勞自己的胃,來彌補下心的痛苦。可是,他非常肯定,他確實沒來吃過。    服務員看出了顧謹言的否認,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真的沒來過?那你以前讀書的時候每天都在學校吃嗎?不會膩嗎?”    這倒是讓顧謹言愣了下。    他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他的三餐,基本上都是被江亦包了的。    那個時候,每到開飯時間他就和江亦一起回寢室,然後無比期待江亦家的管家爺爺拿來的美味食物。現在他突然覺得,那時總和江亦混在一起,實在還是錯過了很多東西。那種一大群朋友在一個普通的小餐廳裏聚餐,暢談,喝酒,劃拳的青春期,他竟然沒有經曆過。    顧謹言看著周圍這些一張張無比年輕的臉,一下子就沒了興致。他隨便點了幾個菜,就捧著 茶杯,把頭深深埋下,不再看江亦。    “怎麽了?”江亦看著顧謹言點著點著菜就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便出聲詢問。    “……沒,就挺遺憾的。”    “遺憾什麽?”    “……遺憾沒能多交幾個朋友。”顧謹言說這話的時候頭埋的更低,額頭幾縷劉海都幾乎要垂進茶杯裏。    如果是以前,江亦肯定能笑地很不屑:“你有我這個朋友啊,這值多少個你所謂的朋友啊。”但是現在,江亦發現這種話不能再輕易說出口。他突然很煩躁,他不知道他和顧謹言這種尷尬什麽時候才能消除,或者永遠不能消除。果然,江亦想,他還是不能和顧謹言見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醉!我沒醉!!!”    就在這兩個人各自沈思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狂笑聲,然後是一句尖利的“我沒醉”。幾乎所有人都往生源處看去,是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一邊仰頭灌著酒,一邊大笑著。其實說是笑,仔細一看,他的眼睛已經濕了。再仔細一聽,你會聽見那笑聲裏,有著難以察覺的哽咽。    服務員對這種陣勢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似的。他們很平靜地走過去,駕著那個男生,把他往外拉,另一個拿出他的手機開始給他的親朋打電話。    兩個身強體壯的服務員拉都拉不住他,他走一步就跌一步,還賴在地上大吼著要酒。好不容易走到顧謹言他們這張桌子這裏了,他再一次跌倒,而這一次,他似乎是鐵了心不起來,他抱著顧謹言的大腿,給自己一個支撐,然後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顧謹言本來想去拉他,可是當顧謹言的手一碰到他的時候,那個男生立即用驚人的力氣反握住他的手,聲音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呃……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他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邊還打著嗝,到最後幾乎變成了難以聽清的呢喃,似乎,是一個人的名字。    顧謹言被握著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但是聽這話,大概也是個為情所困的孩子吧。也許是因為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顧謹言倒也沒有急著抽開手,就這麽讓他握著。    江亦看到顧謹言臉上露出的感傷與同情,也知道顧謹言想到了什麽。其實,他也曾經為了許桓醉過,不過,他比眼前這個高中生幸運的是,那個時候,他身邊總有顧謹言陪著他。他忽然很想問問顧謹言有沒有這樣為了他,為了得不到的愛情而大醉大哭過的時候。如果有,那麽那個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又是誰呢。    這樣僵持了大概十幾分鍾,一個同樣高中模樣的男生急匆匆地跑進來,一看到眼前這個場景,便冷下了臉,粗暴地拽過醉酒人的手,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後扶著他的腰,就要準備離去。這個時候,那個人又模模糊糊地叫了個什麽名字。扶著他的人臉色一下子更冷了,看起來還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忍住沒有把他重新摔在地上,他泄恨似的抓著醉酒人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了句:“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還叫著那個人的名字。你們還真是絕配。一個沒有心,一個不要臉。”    這麽嘴毒地說著,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走了。他們走後,本來就很喧鬧的餐廳一下子更熱鬧了,幾乎每桌人都討論著他們。幾個服務員走過江亦他們身邊,也都感歎著,每年都能遇到這些事……愛情還真是傷人啊。”    “服務員!”江亦突然高聲開口,“來兩瓶酒。”    顧謹言瞪大了眼睛,“你要幹嘛?”    “以前不都是你陪我喝嗎?今天,我陪你。”        第三十四章        顧謹言很想把酒瓶往江亦的腦門上敲。他真想衝江亦大吼一句,如果許桓因為不能愛你而主動來陪你喝酒,你會怎麽想?!    結果到頭來,他得到的隻是江亦的同情。僅此而已。    可是在江亦看來,這就足夠他顧謹言感激涕零了。    這樣想著,顧謹言隻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澀。他不再說話,徑直拿過江亦剛開啟的啤酒瓶,也不倒進杯子,而就這麽直接往嘴裏灌。    看著顧謹言的這個樣子,江亦的表情很複雜。他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不喝酒也不再吃什麽,隻是這麽看著顧謹言。顧謹言灌酒的時候眼神很是朦朧,江亦覺得顧謹言並沒有在看他,但那目光卻又像是刺穿了他。他就這樣看著,看著顧謹言喝完這一瓶,喝完第二瓶,然後再叫來第三瓶,第四瓶……瓶子越來越多,顧謹言白皙的臉變得漲紅,神誌也有些不清起來。    終於在灌空第七個瓶子的時候,江亦按住顧謹言的手。說來奇怪,顧謹言的臉是紅的厲害,但手卻是冰涼的。顧謹言因為手背按住,便開始亂動起來。不過他力氣本來就不如江亦大,加上喝醉酒,身子也發軟,很快就被江亦按住,趴伏在桌子上。    江亦繞過桌子,坐到他身邊。顧謹言的眼睛半睜半眯著,仔細一看,眼睛裏還是濕漉漉的。 江亦俯下身湊近顧謹言的臉,雖然和顧謹言有過些親密接觸,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顧謹言的眼睫毛長的很漂亮,像洋娃娃似的又長又密,還很自然地向上卷,有一些淚珠就掛在上麵,讓現在的他顯得可愛又可憐。    江亦以為顧謹言會說胡話,雖然不至於像剛才那個高中生一樣誇張,但總會大聲嚷嚷幾句,叫叫他的名字。可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顧謹言在被江亦按住後,隻是很安靜地伏在桌子上,略顯沈重的呼吸讓他的背輕微地起伏,整個人,顯得單薄又無助。江亦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無數次地為了許桓灌酒的那些日子,那些顧謹言曾陪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他不曾想過,那個時候,顧謹言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是心疼多一點,還是絕望多一些。    江亦結了帳,他本想把顧謹言扶起來,但看顧謹言已經完全走不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起了他。他離開的時候聽到身後有幾個女生發出類似於激動的叫聲,不過這不是他所關心的,他把顧謹言放進車裏,自己坐進駕駛,但卻並不急著開動。    這是他第二次把醉酒的顧謹言帶回家。這兩次之間其實並沒有隔多久,但是江亦的心境卻是大大地改變了。    現在的狀況是,他和顧謹言既回不到當初,但是,也看不到未來。    江亦轉過身給顧謹言係好安全帶,然後把顧謹言額頭上垂下來的幾綹劉海輕輕撥了上去,發現他的眉頭緊緊皺著,顯得十分不安。    “喂,謹言,沒事吧。”江亦輕輕拍了拍顧謹言的臉。顧謹言晃了晃頭,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並且開始了低低的喃語。    “不要走……不要走……”    顧謹言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急迫,話語間滿漲著恐懼和驚慌,而且還隱隱有了哽咽的哭腔。江亦再拍拍顧謹言的臉,卻被他一手揪住,死死貼在胸前。    “不要走……不要走……”    “謹言你清醒點,我沒有走,我就在這裏……”    “不不不,你走,你們走……”    顧謹言卻又一下子像觸電似的瘋狂甩掉江亦的手,當江亦想再次扶上他的時候,顧謹言近乎尖叫地一次又一次打掉江亦,並極力扭轉著身體,想逃離侵擾。    “謹言你怎麽了?”    “不……我不是變態……我不是……啊,不不不,我是變態,我是……”顧謹言在夢裏掙紮著,矛盾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    “謹言!”江亦擦去顧謹言的淚水,但卻遠遠趕不上淚水流出的速度。就好像剛才喝的酒全都流進了顧謹言的眼睛裏一樣,現在,他的眼眶就像泉眼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水來。    “啊……爸爸……你不要走……爸爸……”顧謹言的聲音一下子高亢,同時又用力抓住江亦,“爸爸……你為什麽要喜歡男人……你為什麽要跟他走……”    江亦正準備從顧謹言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顧謹言說,他的爸爸,喜歡男人。    顧謹言還在繼續哭喊著:“我是個變態……我是……不不……我不……啊啊啊,我是,我是個變態!”顧謹言在中途本想極力否認,但不知又夢到了什麽,又驚恐地馬上改口,稱呼自己是變態。    那聲音,淒慘又絕望。    “我是變態……我是變態……我是……”顧謹言的酒勁好像終於過去了,他的聲音漸漸變低,最後又恢複成最初的低喃。    “……江亦……”    顧謹言的手漸漸鬆開,軟下去,這是他陷入昏睡中的,最後的低喃。到底,他還是把他藏在了最深的心底。    江亦坐直,看著一片淒慘的顧謹言。他的嘴唇緊緊抿著,幾乎成了一條線。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絞著似的,狠狠地疼著。    他從不知道,顧謹言的家庭是這樣的。從前的記憶呼嘯湧來。為什麽讀書的時候顧謹言那麽反感和他一起在網上看關於同性戀的東西,為什麽顧謹言從來不提起他的家庭,為什麽顧謹言的媽媽要擔心顧謹言至今不交女朋友是因為那個原因……    他大概明白了。顧謹言的爸爸是同性戀,還和一個男人走了。顧謹言身邊的朋友便說他是,變態。    在顧謹言還沒有愛上他的時候,大概還能再周圍的謾罵和侮辱中保留最後的尊嚴,因為,那畢竟是假的。但是,顧謹言愛上了他,顧謹言沒能逃脫那個緊箍咒,愛上了一個同性,所以,小時候那些惡意的嘲諷便全部變成了最尖銳的利器,似箭,一支支射進他的骨頭,若刀,一道道剜在他的心尖。他的自尊,全部沒有了。    可是,就算他失去了自尊,也還是沒能得到愛情。    江亦撐住自己的額頭,頹然地靠在方向盤上。如果愛情可以施舍,那該多好。大家都不用那麽痛苦。    可是,那就不是愛情了。    愛情最殘忍卻也最美麗的地方就是,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那麽多,那麽好。        第三十五章        顧謹言覺得自己像是在一片無邊的海裏沈浮著。他被大浪一下子打入海底,下一秒卻又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托到海麵。這種感覺,實在像極了和江亦兜兜轉轉的這些年。多少次,他覺得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選擇放棄,已經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放逐到海底,那黑暗的,寒冷的,沒有任何希望和生機的海底。可是到底,他還是渴望的,哪怕隻出現一絲的光線,他都願意再一次不顧一切,遊到海麵。雖然每一次當他從水麵探出頭,他看見的,仍然是王子和王子的互相折磨。    他又想到爸爸,想到他爸爸和那個男人,為了他們所謂的愛情,拋棄了家庭,事業,朋友。顧謹言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好像有海水嗆進喉嚨,刺痛得發澀。難道是他付出的還不夠多?難道是他犧牲的還不夠多?難道是他放棄的還不夠多?可是,就算真的把這些都放下了,他就能得到江亦的愛情嗎!?    他沈浮在這一片深海裏,思考著關於人生和愛情的哲理。可是怎麽想,都是徹底的絕望。    他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把他抱了起來,那人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接著是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他隱約能辨認,那是那人在用鑰匙開門。進屋之後,他被放在一片柔軟裏。他一下子就把自己身陷下去,雖然還不怎麽清醒,但他用力地聞了聞,便感覺到了最熟悉的歸屬感。那麽現在,他能確定的是,他是回家了。    那人用毛巾擦拭著他的臉,動作很是輕柔,就像是海水一下子變得溫柔,輕輕拍打著自己。他不自覺地仰起頭,挺起胸膛,承接著這片海難得的溫情。    江亦卻突然停了手,他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那一次,也是顧謹言喝醉酒,和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情況,而接下來……江亦有些煩躁,他再胡亂揩拭了一下,便從床邊站起來,和顧謹言保持了一段距離。如果說那一次還有借口,那麽這一次,無論怎麽說,都是沒有人任何理由的。是他先開口的,要顧謹言遠離自己的生活,告誡他要控製自己的感情,可是似乎在身體方麵,顧謹言總是能輕而易舉就勾起他的欲望。江亦無法忽視自己的下半身此時此刻的狀況,顧謹言是沒有受過任何mb訓練的,可是他的身體,他的隨意的喘息,都能比那些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男孩子更能讓江亦感受到欲望在每一秒內最精細的膨脹。    江亦自認不是個善於控製自己的人,可是他現在不得不控製。他不願意再傷害謹言。江亦歎口氣:“看來還是不應該放縱他喝那麽多酒。”    他又站了好一會,平複了一下呼吸,便再次拿起毛巾,在水池裏衝洗之後,又回到顧謹言的身旁。    顧謹言的臉燙的讓江亦的指尖都有些輕顫,他慢慢地擦拭著,從額頭,眉間,眼角,到鼻梁,臉頰,雙唇。從脖子,鎖骨,胸膛,下滑到腹部,腰部,然後又轉到整個背部。還是一樣的,江亦仍然能看到十年前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而到現在,早就凝成痂的傷口,好像又流出了汩汩的鮮血,每一滴,都似在配合著顧謹言的呻吟和痛呼。    他在做夢吧,否則他怎麽能這樣毫不克製地放任自己幾乎不停息地呼喚那個名字。    “江亦江亦江亦江亦江亦江亦江亦江亦……”    江亦觸摸著顧謹言的身體,聽著顧謹言從這身體,乃至從這靈魂深處叫出的,他的名字,覺得自己已經待不下去了。他從不知道,對著一個如此深愛自己但自己對他卻沒有愛情的人,對著一個愛自己愛到了如斯地步而自己卻沒有絲毫辦法回應的人,竟然是這麽痛苦。但是為什麽會是這樣!愛他江亦的人,難道隻一個顧謹言嗎?江亦見過的,愛他的人實在他多了,抱著他的腿哭著求他不要走的,攬住他的腰叫嚷著我是真的愛你的,瘋狂地吻著他下一秒又淚流滿麵說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愛他的,全部全部,都是數見不鮮。    顧謹言的表現不是最可憐的,不是罪煽情的,不是最新鮮的,可是偏偏,就是最能讓他難過的。可是,每一次,他都放棄了去心底探尋這樣的原因。他想,也許隻是因為,他和顧謹言之間有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東西,畢竟,他們有學生時代的回憶,有許桓的回憶。隻有顧謹言,真正參與過他的生命,而那些人,都隻能算是從他生命旁開的一個過客通道裏,匆匆流過也絕不會留下什麽痕跡的路人罷了。    顧謹言似是無意識地叫喚著這個名字,但在他的夢境深處,他知道自己在叫這誰的名字,他看得見這個名字的主人。他看到,從高中第一天的初見,到最後那絕情的打發,每一種氣質的,每一種表情的,每一種風度的江亦,全部全部,都清晰的讓他那麽留戀,留戀的讓他那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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