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著他,尹夫人輕撫著他的臉。「唉,你呀,就是一天到晚都在外頭奔波,我偶爾才能見到你一麵,現在仔細一看,突然發覺你大了許多,總覺得自己虧欠你太多了。」


    「沒那回事。」他笑著。


    尹夫人看著他,也跟著笑了。「少竹,好生歇著,尹府事業我要丹禾和於棠暫時接管,你放心休息。」


    「好。」回答著,藥效開始發酵。


    半夢半醒之間,他思緒也不斷地轉著。


    他能不堅強嗎?大哥從小身體不好,中了解元後,又遭人下毒,導致身子骨更弱;而小弟從小就愛到處遊玩,甚至把家裏的一切拋下,離家三年。


    尹府的產業如此多,他能不幫爹分擔嗎?


    所以,他什麽都沒有,他不懂得生活情趣,更沒有任何喜好,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忙得沒日沒夜,沾上滿身銅臭,一直在外為他人打拚,為他人奮鬥,然而,現在,他確切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


    除了家人以外,朱宓,是他現在最渴望也不願意放手的。


    那時就算她沒出手教訓宣玉璿,他也一定會動手。


    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準搶他的女人,他要保護她,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他是如此堅定地想著,隨即又沉沉睡去,感覺懷裏很暖,不像先前那樣凍得他難受。


    直到他再度張開眼時,頭痛減緩了許多,就連身體的痛楚也減輕。


    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不見了,他渾身暖烘烘的,教他整個人精神許多,伸展著四肢,卻突地發現--


    「嗯……不要亂動。」


    瞪大眼,尹少竹緩緩轉動視線,往下探去,瞥見棉被隆起一大塊,不禁微掀開被子,便見朱宓蜷起身子窩在他懷裏睡。


    然而,教他瞪直眼的是,她隻穿著抹胸和褻褲,再看向自己,中衣被人扯得大開,她粉嫩的頰就貼在他的胸膛上。


    一股騷動從胸口折磨人的往下而去,那是很自然的男人反應。


    「會冷啦……」她咕噥著,小手在空中胡亂抓著,一揪到被子,隨即又往頭上一罩,挪了挪位置,粉頰在他胸膛上不斷地蹭著,直到找到位置,她才又渾身放鬆地入睡。


    她逕自睡得香甜,殊不知尹少竹像是被雷打中般,俊臉黑了大半,渾身僵硬如石,還不敢妄動。


    「該死的……」他喃著。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他睡覺,睡到她窩到身上,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且她穿成那樣……該死,他不會對她做了什麽吧。


    想著,又覺得不對。


    他病得虛弱,哪來的體力對她胡作非為?況且,他恪守禮教,豈能容許自己婚前就對她出手?那麽,她怎麽會穿成這樣窩在他懷裏?


    想著,感覺她的暖,他發覺她就是他入睡時,那抹煨著他的暖。難不成是她發現他凍得難受,所以想給他取暖?


    他再次輕拉起被子,瞧朱宓就卷縮著,柔嫩的軀體緊貼著他的,細密的溫熱傳來,披散的長發在他胸膛上如絲般逗弄著,教他起心動念,最該死的是,她竟不知死活地在他腿間蹭著!


    「朱宓。」他低啞喚著。


    「別吵……我天亮才睡。」咕噥著,她換個姿勢,繼續在他身上磨呀蹭的。


    「給我起來!」眼看理智愈來愈薄弱,他隻能以吼聲掩飾羞窘。


    「嚇!」朱宓猛地張大眼,緩緩地看向他,注意著他的氣色,突地咧嘴笑開。


    「二爺,你今兒個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呢。」


    「起來。」


    「喔。」她乖巧地起身,長發垂落在纖柔的玉背。


    尹少竹看得雙眼發直,有股衝動想要輕觸她的背,突地--


    「二爺,你起來了……」


    「別進來!」他大吼著,把將朱宓摟進懷裏,快手蓋下被子,將她遮得半點春光不現。


    站在門外,正準備開門的破軍,連忙頓住動作,想了下開口,「二爺,我找不到朱宓,不知道她在不在裏頭?」


    這問話已經夠明顯了。


    「……她不在。」尹少竹咬牙扯謊。


    他娘的,他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可卻被她累得不得不撒謊。


    明知道這話,破軍肯定不信,他還是非說不可,畢竟事關她的清白。


    「是嗎?那……我去找她。」破軍很識相地退後一步,往回走,就守在長廊的盡頭,一旦有人來探視主子,他可以立刻通報。


    「二爺……我喘不過氣。」


    懷裏的朱宓嬌軟喃著,那話語像火,快要燒掉他的人皮。


    「誰要你傻頭傻腦的,半夜不在自己房裏睡,跑到我床上做什麽?」尹少竹低罵著,掀開被子,瞥見她欺霜賽雪的肌膚白裏透紅,眉眼嬌憨間帶了點嫵媚,他沉痛地閉上眼,暗罵她的少根筋。


    分明找死,居然用這麽要命的姿態誘惑他。


    「可是二爺喊冷呀……」她委屈地扁起嘴。


    「冷死我活該,」他沒好氣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麽做,你的清白等於是毀在我的手中了?」


    「真的?」她雙眼一亮。


    尹少竹無言地看著她。


    有哪位未出閣的姑娘被毀了清白,還能這麽開心的?


    有時,他真的很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


    「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一直賴在二爺身邊了。」


    「……賴著我,真讓你覺得很開心?」瞧她樂得眉開眼笑,他不禁被她逗笑。


    睇著他難得綻露的笑顏,她用力的點頭,「嗯,因為我很喜歡二爺,最喜歡二爺了。」


    「……你到底是喜歡我哪一點?」


    「很多呀,二爺你救了我,又待我極好,供我吃住,就算我老是笨手笨腳的闖禍,可是二爺都不會怪我,隻會先擔心我有沒有受傷……」說著,朱宓笑得有些羞怯,「二爺,你很溫柔,我很喜歡。」


    尹少竹聽得也很害羞,麵對她的坦蕩,他開始後悔自己幹麽問這麽多。


    「還有,我最喜歡二爺的長相了,俊逸無儔,笑起來就像是天神下凡,走起路來昂首闊步,舉措風度翩翩,就像個貴公子一樣。」


    「……」有時候,他真的強烈懷疑她八成喪失記憶時,也一並撞壞腦子了,所以才會說他好看,才會老是笨手笨腳的闖禍。


    「二爺,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幹麽一臉興致缺缺?」


    總不能說他已經聽到沒有很感動了吧?想了下,他忍不住地問:「你覺得破軍長得如何?」


    他覺得自己應該多找幾個人,探探她的審美觀。


    「他長得很忠誠,可是我發現他會騙我。」她眯眼道。


    長得很忠誠……他有聽沒有懂,再問,「那我大哥呢,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大爺?」噘起嘴,她很認真地思考著,再看向他。「我要說了真話,你可千萬別罵我。」


    「你盡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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