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覺得頭頂一道晴天霹靂,要說剛才隻是感覺隱隱不妙,那現在就是感覺大大的不妙了。


    他當然知道薛玉章和攝政王楚慕是連襟關係,可薛玉章不是跟嶽家不睦嘛。再說,攝政王楚慕與齊國公府嫡長女的婚事,天下皆知乃先帝所定,感情可想而知。


    再說了,薛玉章和楚慕,這兩人一個天一個地,怎麽樣也沒法將他們放到一起考慮吧。


    「敢問一聲,我那親家宋大人何在?」吳大人沉聲問道。


    從剛才到現在,他們進諫義院都好久了,也沒看見親家的人影。


    內院官道:「您是說宋大夫嗎?您來之前,已經過過堂了。現在應該在後堂等二次審訊吧。」


    吳大人膝蓋一軟,想要跪地,幸好吳友堂扶住了他:


    「爹,您振作點。咱們人證物證俱全,便是攝政王也不能公然包庇吧。再不行,咱家被燒了的十幾間房屋總是最大的證據,您怕什麽。」


    兒子的話倒是稍稍安慰了些吳大人,這倒是真的,不管怎麽說,就算攝政王想偏袒薛玉章,可他們家也確實被薛玉章給放火燒了,攝政王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枉顧證據吧。


    「好了,快進去吧。沒聽說王爺都等急了嗎?」


    先前迎出來的內院官催促著把吳家父子帶進了大堂內。


    吳家父子進門之後就雙雙跪倒在地,頭恨不得埋到胸口,諫義院院正坐在偏坐上,兩邊還各有三命聽審官在,而大堂正中的座椅上,坐著一位玄衣大人,必然就是那位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楚慕了。


    「開始吧。」


    一道清冷嚴厲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大堂上響起。


    盡管攝政王親自來問,但主持的人還是諫義院院正,他將宋大夫寫的參本折子中的內容與吳家父子一一核對,問是否為事實,吳大人低頭應答:


    「回大人,小人所告皆為事實。薛玉章其人,蠻橫跋扈,仗勢欺人,在我家放火燒宅,這是無數雙眼睛親眼所見的。至此,我們家的房子都燒焦了,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大興,一探究竟。」


    諫義院院正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攝政王,見他沒有別的指示,於是又問:


    「那平陽郡王為何要放火燒你宅院?」


    這個問題,吳大人昨晚動心思要告薛玉章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如何回答,此時對答如流道:


    「因著我家老二與他夫人鬧口角,他夫人自是蠻橫,便向娘家求救,諸位大人有所不知,老二夫人的娘家乃是將軍府李家,平陽郡王薛玉章便是為他妻姨出頭,不分青紅皂白便打去我家,委實囂張,無視法紀。」


    院正大人又看了一眼楚慕,表示自己沒什麽想問的了。


    楚慕接過院正遞來的文書,一眼沒看,便放在案桌之上,開口問道:


    「你口口聲聲要告平陽郡王,你倒與本王說說,那平陽郡王長的什麽模樣?」


    吳大人低著頭,覺得攝政王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現在正是緊張關鍵的時刻,他也來不及去想著聲音哪裏耳熟,趕忙回道:


    「回王爺,平陽郡王其人模樣生的倒還好,就是脾氣爆烈,見人就打,跟街邊的霸王似的,下官全家都怕了他了。」


    「那讓你再見到他,你能認出來嗎?」楚慕在上位問。


    吳家父子連連點頭:


    「認得認得,便是他化成灰,下官也認得他的。」


    「好。」楚慕將手中文書再次拿起,道:「抬起頭來。」


    吳大人一愣,慌忙搖頭:「下官不敢。」


    楚慕冷哼一聲,旁邊自有官員呼喝:「讓你抬頭就抬頭,聽不懂嗎?」


    吳大人身子一顫,父子倆緩緩將頭抬起,對上了正堂中心座椅上坐著的那個人。


    楚慕麵無表情盯著吳家父子,全然沒有那晚在吳家放火打人時的囂張,但眉眼俱厲,氣勢壓人的厲害。


    吳家父子看著眼前這張臉徹底傻眼,吳大人更是一個沒忍住,挺身當場昏厥過去。


    楚慕從座椅後走出,來到抱著老爹的吳友堂麵前,蹲下身子,對吳友堂比了比人中的位置,吳友堂驚愕之餘,領悟點頭,拿出最大的力氣掐在自家老爹人中上,終於讓老爹一口長氣緩了過來。


    吳大人緩過氣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楚慕湊近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臉,差點又嚇得厥過去。


    楚慕拿著宋大夫給他們寫的參本,當著他們的麵翻看兩眼,然後合上,微笑問道:


    「聽你們說起來,薛玉章好像是挺可惡的。」


    吳家父子就是向天借個膽子也不敢再告啊,把頭搖的都快掉下來似的:


    「王,王爺恕罪,下,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下官有罪,下官罪不可赦。」


    楚慕斂下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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