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何命運要捉弄他倆?為什麽?然而盡避舍不得、盡避心痛如絞,她還是得離開。


    當她來到密徑前,才發現這條路居然被封住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都不知道?可不用問她也清楚,這肯定是白磊的傑作,可見他早已預知她的想法了!


    天,該怎麽辦?她實在不想再麻煩展慕揚,可如今看來已別無他法了。


    從那日起,白磊與她更是形影不離了!


    倘若非得離宮不可,他必然會請小俞守著她,讓鸞鸞更加坐立不安。


    “小俞,你別一直待在花瑗宮,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她趕緊勸道。


    “我沒什麽事好做的。”小俞對她笑笑。


    “那我問你,你是白磊的朋友還是我的朋友?”鸞鸞沒好氣的看著小俞,“平日是誰對你比較好?”


    “這個嘛……”小俞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都對我不錯。”


    “你……”鸞鸞提起氣卻沒得發泄,因為小俞本就是白磊請江大人分派給她的宮女,她當然得聽他們的。


    “鸞姑娘,您就別生氣了,白公子也是為您好,他說您最近心事重重,可又不願意說,隻好派我盯著您,免得您做傻事。”


    “哇,我會做什麽傻事呀?”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俞說著又低頭做女紅,“鸞姑娘,我現在在繡鴛鴦,您要不要學一學,可以打發時間。”


    “鴛鴦。”鸞鸞在心底沉吟著,人家是雙雙對對,她就要形單影隻了,繡鴛鴦豈不傷心?“才不要。”


    小俞笑望著她微噘小嘴兒的臉蛋,“你們吵架了?”


    “哪有!”她很想用力的跟他吵,吵得天翻地覆,可他偏就不配合呀!


    “那你們是怎麽回事?”她這個局外人還真是弄迷糊了。


    就在鸞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時,突然外頭傳來聲響,“鸞姑娘,你在嗎?”


    “是展大人!”她立刻奔了出去。


    “鸞姑娘,我有事想跟你說。”他看著跟在她身邊的小俞,“就隻跟你一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鸞鸞回頭對小俞說:“你先退下。”’


    “可是……”


    “吏部侍郎說的話,你不聽嗎?”不得已之下,她隻能拿出展慕揚的官銜嚇唬嚇唬小俞。然而,她卻在心底說著:小俞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留下呀!


    “但白公子他……”小俞還真是盡忠職守呀!


    “我會跟他說,你可以退下了。”展慕揚上前說道。


    小俞被他一身氣勢所懾,隻好曲膝道:“是,小的這就退下。”


    看著小俞離開後,鸞鸞趕緊問道:“展大人,是不是查出什麽了,知道我爹的下落了嗎?”


    “對,我昨天和江大人下了一下午的棋就是為了套出他的話,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江大人在第五局棋時說溜了嘴。”展慕揚得意一笑。


    “真的?我爹他老人家現在在哪兒?”鸞鸞急問道。


    “用說的不清楚,我可以帶你去。”他看看小俞離去的方向,“剛剛我打聽過,白磊不在宮裏,沒想到竟派了個宮女跟著你。”


    “是呀!現在小俞不在,快點走吧!對了,你等一下。”她隨即又奔回宮裏,拿出一隻包袱,“好了,可以走了。”


    “你這是?”他看著她肩上的包袱。


    “我想留在我爹身邊照顧他,不再回來了。”這是她早就打好的主意,雖然不舍、心痛,可既然她和白磊無緣,就得狠下心。


    “那白磊……”


    “我跟他提過,他知道的,我們走吧!”她對他點點頭,催促著他趕緊走。


    展慕揚也隻好帶著她離開岩宮、離開帝京。


    走了好一段路,終於來到齊城風的棲身之處。


    還沒走近,鸞鸞便認出這裏,“這裏不就是白磊的草堂?”


    “沒錯,江大人是這麽跟我說,我也是事後向人打聽才知道在這裏。”展慕揚說道。


    “外麵有人看守!”她遠遠瞧見。


    “這個你放心,我已事先塞了些銀子給他,他會讓我們進去的。”於是展慕揚立刻領著她走進去。


    看守的守衛一看見是展慕揚立刻笑說;“展大人您來了。”


    “嗯,我們可以進去嗎?”他指著裏頭。


    “當然可以。”


    一聽守衛這麽說,鸞鸞迫不及待的往裏頭奔去,“爹……爹……”由於草堂並不大,她很快找到躺在床上的齊城風,站在他麵前,看著他瘦弱的模樣,她反而喊不出聲了。


    “你是鸞鸞?”齊城風聽見她的呼喊聲,這日思夜想的熟悉嗓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爹……您真是爹!”她坐在床畔握住他的手,“聽說您病了,現在可好些了?”


    “好了不少,多虧白磊的醫治。”齊城風苦澀一笑,“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爹是真的後悔了。”


    鸞鸞點點頭,“爹,您能這麽想真的太好了。”


    “之前因為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爹都快急死了,就怕我做的錯事會報應在你身上。”齊城風淌下老淚,“今天能再看見我的寶貝,確定你是平安的,就算死我也能瞑目了。”


    “爹,不準您再說死這個字,以後就讓女兒陪著您、孝敬您。”她甜甜一笑。


    “這怎麽可能?”


    “怎不可能?我想帶您離開,今後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過日子。”鸞鸞微笑道。


    “可是白大夫會定期過來為我診治,我怎好離開?”齊城風已在這間草堂住習慣了。


    “爹,咱們可以另找大夫,不一定非他不可。”


    “就算你說得對,但是咱們怎麽出去?”齊城風搖搖頭,“別再為爹傷腦筋了,隻要你能常來看爹,就算我在這裏待一輩子也沒關係。告訴爹,你是怎麽進來的?”


    “是吏部侍郎展大人幫的忙,他現在人在外麵。”


    “展大人……該不會是展慕揚?”齊城風想起這麽一個人。


    “沒錯,就是他。”


    “爹過去曾對不起人家,現在他肯帶你來見我已是寬宏大量,如果他再放咱們走,肯定會被皇上怪罪,咱們不能害了人家。”在這裏躺了好一陣子,他想了許多,也真心懺悔。


    “這……”爹說得是,她怎麽一時給忘了,變得這般自私?


    “還有,你也回去吧!”


    “不,爹,女兒要在這裏陪您。”好不容易才與爹相見,她實在不想離開呀!


    “萬萬不可,如果展大人同意,你可以經常來這兒看看爹,你說如何?”齊城風提議道。


    鸞鸞想想也是,倘若她待在這裏,白磊遲早會發現,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帶回宮裏,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好,那我在附近找房子住下,這樣來見您也容易些。”鸞鸞看了看案上還有父親用剩的早膳,倒是好吃又營養,這才放心下來。


    “好了,既然展大人就在外麵,你還是走吧!”齊城風能見上她一麵,確定她平安,今天已能睡個好覺。


    “我還想再陪陪您。”


    “別了,讓人家久等不好。”齊城風拍拍她的手,“聽話。”


    “好吧!那我走了,爹,您要多保重。”鸞鸞起身,又為他蓋好被褥,這才走出草堂。


    她對展慕揚說道:“多謝展大人的幫助,讓我終於見到我爹,但我爹不讓我住在這兒,怕我連累你,能否幫我另找住處?”


    “這……”他思考了會,這才說道:“我認識一戶莊稼,也非常信任他們夫妻,或許你可以暫住在那裏。”這並非長久之計,卻是暫時最好的方法。


    “好,謝謝展大人。”


    鸞鸞還是離開岩宮了!


    當白磊回到花瑗宮,從小俞口中得知此事,已不知道該氣自己還是氣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女人了。


    “對不起白公子,您可以怪我,您千交代萬囑咐要我守著鸞姑娘,可我還是讓她走了。”小俞垂著腦袋,非常自責。


    “這不能怪你,有展慕揚幫她的忙,你又如何擋得住?”白磊對她點點頭,“下去吧!我會將她找回來。”


    “白公子,如果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請盡避告訴我。”小俞說完,這才離開花瑗宮。


    白磊想了想,直接出發前往吏部,打算找展慕揚問個清楚。


    問他憑什麽將鸞鸞藏起來?又將她藏到哪兒去?


    來到吏部,得知展慕揚並不在府中,白磊便說:“我留下等待。”


    “這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還是請回吧!”守衛直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在對麵客棧等侯,倘若展大人回來,還請轉告一聲。”白磊拱手道。


    “好。”


    “那就不打擾了。”朝他們微微頷首,白磊便前往對麵的客棧等候。


    他先叫了壺酒和一些小菜,沒多久聽見隔壁桌有人說道:“你們知道嗎?齊城風的女兒就是那位前公主現在就在岩宮裏。”


    聞言,白磊的臉色倏然下沉,變得極為難看,心想這是誰傳出去的?


    “你別胡扯,這怎麽可能,也不想想現在的皇上被她老子整得有多慘!”另一人當他說的是渾話。


    “我沒事騙你們幹嘛?”男子冷冷一笑,“知道我表妹是誰嗎?她可是皇後身邊的宮女,這話是她說的,還會有假嗎?”


    “這倒是奇怪了!皇上幹嘛要收留仇人的女兒?”有人提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想要仔細問問表妹,但她急著進宮,也就沒法問了。”就這樣,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直探究這事的真實性。


    然而,這些話被正巧走進客棧的展慕揚聽見,他走到白磊麵前,“你找我?”


    “你該知道我找你何事。”白磊眯起眸說:“他們那幾人說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


    “那你該知道此事已有不少人知曉,這時候你將鸞鸞帶出宮並非明智之舉。”白磊冷硬著嗓說。


    “既然有人知道她在宮裏,我將她帶出宮,未必是件壞事。”展慕揚卻說:“我早就料到你肯定會來找我,就讓你罵兩句吧!多了可不行。”


    “我來找你並不是要罵你,而是想知道鸞鸞的去處。”


    “白兄,你何須如此執意?”


    “別套關係,我們沒這麽熟。”白磊不喜歡他老是白兄、白兄的叫,“還有,這並非執不執意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她的安危。”


    “我倒覺得是你杞人憂天了。”


    “你知道鸞鸞為何會失憶?那是我師兄柳雲中所為,我猜他現在正處心積慮的想找到她與我,我擔心她的安危又豈是杞人憂天?”白磊的好脾氣快被他給磨光了。


    展慕揚震住,“此事當真?鸞姑娘知道此事嗎?”


    “她當然知道,不說就是打定主意要離開。”白磊愈說愈氣憤,雙眸難掩怒潮,並泛出冷峭的幽光,“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嗎?”


    “我去問問她。”這是展慕揚給他的回答。


    這個答案更加令白磊火冒三丈,忍不住問:“你喜歡鸞鸞是嗎?”


    “你擔心她移情別戀?”他挑起眉。


    “不擔心,因為我相信她。”想起鸞鸞這女人,打從以前就對他一往情深,要他如何懷疑她?


    光這麽想,白磊剛毅的臉部線條就變得柔和。


    然而,他不懂的是,她何必要離開他,又何苦有話不肯對他吐實?


    “那你又何苦……”


    “我這麽做不是因為害怕她喜歡上你,而是怕她遇險,我這樣的心情你能了解嗎?”白磊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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