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非說他是跟著你吃飯的,或者該說,他是你的手下。”這是劉非的原話。    “我是個生意人。”陳宏臉上的表情很冷:“劉非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馮浩昆呢?”    “也不認識。”    付誌抬頭看了一眼陳宏:“你剛才還說你是做生意的,馮浩昆是你公司的會計,你不認識他?”    陳宏很平靜的聳聳肩:“公司那麽大,我不可能什麽人都認識。”    “馮浩昆曾經在你的高級俱樂部住了十幾天,你對公司的所有員工都這麽慷慨?”    “福利好,員工才會努力幹活。”    陳宏笑笑:“政府不發你工資,你會這麽玩命麽?”    這幾句話,付誌都沒往卷宗裏記。    今天他問不出來什麽了,陳宏這樣的人,就算是見了棺材,走到了旁邊落下最後一滴淚,都未必肯甘心就範。    捉魚要扣腮,除了把這人送上法庭宣判,不然他是絕對不會主動交代什麽的。    認識到這點,他也懶得繼續浪費時間,收拾好東西就跟著李磊走了。    陳宏在離開訊問室的時候,叫住了付誌:“付誌!”    這次是直呼其名了,叫的李磊臉色一沉。    “等我出去了,一定上門跟您好好聊聊天理這個話題。”陳宏站在訊問室的另外一個門口,就這麽站著跟付誌說出這句話。付誌皺了皺眉,還是一樣的答案:“你沒機會了。”    然後轉身就走。    李磊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忍不住踹了一腳路邊的路杆:“我操!都被抓了還這麽囂張!”    缺德的事這個陳宏可真沒少做,這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麽欠抽。    付誌雙手插在兜裏,仔細回味了一下陳宏剛才的話,臉色罕見的凝重:“陳宏這麽囂張不會沒有理由,他肯定留了什麽後手。”    這種不安純粹是源自於他職業上的敏感。    雖然眼前的局麵其實對於起訴是有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李磊在旁邊拍了下他的肩膀:“別想太多,這種人就是死鴨子嘴硬,裝裝門麵而已!”    付誌沒吭聲,隻是上了車,兩個人一起回了檢察院。    提訊的事,辛健沒去問付誌,但是去問了李磊。    他太了解付誌的性格,就算他去問了,也什麽都問不出來。    而李磊就相當的配合。    關於陳宏的如何大放厥詞,態度囂張,他全部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到最後,還補了一句:“辛健,你得把人看好了,付誌絕對被陳宏盯上了。”    辛健當時隻是點點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沒怎麽浪費時間就走了。    那天晚上,他陪著付誌一直耗到了十點半才走。    期間無數次付誌表示他可以先回去,等他幹完了活就走,或者今天他睡在院裏。    辛健自始至終就是坐在沙發上看書,被付誌說的煩了才抬頭瞪他一眼:“你有功夫說話還不如快點!”    本來氣就不太順,付誌這種態度讓他心裏更不爽了。    這年頭還真有不怕死的……    陳宏這種亡命之徒他也敢去招惹,還惟恐自己死不痛快的跟對方叫上板了。    如果是他跟付誌一起去提訊,無論如何他不會讓付誌那麽說。    當麵跟那種人頂上太不理智,沒人能預料到身上背著無數條人命罪名的人會做出什麽事。    所謂狗急了跳牆,逼的急了,吃虧的是付誌。    不過那位隻是書記員的男人顯然沒有這方麵的覺悟,對於辛健的顧慮,他隻是不在乎的冷笑了一聲:“走著瞧好了。”    這是第一次辛健看到付誌表示出這麽明顯的強硬態度。    卻也是最糟糕的情況。        第5章        陳宏是差不多是城北之王,但是正如天下大一統的局麵都比較少有,一個山頭永遠不太可能維持著一方霸主的神話,與之相對的人,總是不少。    甚至不是一個兩個。    付誌在核對資料的時候就注意過有幾個證人其實是身份挺敏感的,不過這並不妨礙案子在訴訟過程中的供詞,陳宏的起訴罪名並不是單一,他有信心能夠拿下來。    去見王姐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    一直很照顧的老檢察官躺在病床上,看著他還是老話一句:“別逞強,注意安全。”    付誌隻是笑笑。    辛健現在恨不得24小時跟著他,回到家裏幾乎就不怎麽讓他出門了,上下班全在一起,就算是對方想做什麽,也不太容易。    案子已經排期了,耗到庭審,就算是陳宏有通天之能也沒轍。    他給王姐掖好被角:“放心吧,我明白輕重。”    王姐無奈的歎了口氣:“就你那脾氣……”    她其實從付誌入院開始就一直帶著他了,最初付誌就是她的書記員,來的時候特別精神的一個小夥子,能力強學東西也快,她一直是打心眼裏喜歡的。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付誌有些想法變了,其實她能夠理解,看在眼裏,也沒有逼他。    畢竟這是付誌自己的事,別人也插不上口。    但是也或許隻有她才清楚付誌骨子裏是個多倔多固執的人,而這份固執,早晚有一天會給他帶去他意想不到的麻煩。    “有事兒多跟辛健商量。”    兩個人總是強過一個人。    對這句話,付誌隻能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回答。    跟王姐又隨便聊了幾句,付誌在後來看出王姐的疲累感之後就聰明的找借口走了,臨走的時候給辛健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回院裏。    這是這幾天來養成的習慣。    雖然是被迫的……    辛健要求他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要隨時給他電話,不然他就申請處長給付誌配個法警,搞到最後付誌沒辦法,也隻能順著他。    不然依辛健的脾氣,真有可能鬧的雞飛狗跳的。    那種自大至極的性格實在難頂。    想到辛健在自己家裏穿著大拖鞋吧嗒來吧嗒去的樣子,付誌不禁搖搖頭。    所謂的精英其實都是假相,男人,進了家門全都是一個德行。    正想著,正麵突然橫攔住一輛車。    車門拉開,裏麵的男人衝著他笑了笑:“付檢察官,我們大哥想跟你聊聊。”    車裏大概有四個人,裏麵是不是還有付誌看不清楚,他完全是下意識的皺了下眉:“你們大哥是誰?”    “檢察官到了就知道了。”    “不去。”    幹脆利索,付誌後退了一步準備往人多的地方閃。    但是沒有來得及……    大概是看出他的意圖,車上挨著門邊最外的男人伸手一把就把他扯了回去:“別這麽不近人情啊。”    話說的是挺低調,動作幅度可一點都不低。    付誌一個手撐在門邊揚高聲音回了一句:“放開!”    周圍有人大概是注意到了他們,隱約有人朝他們這邊看。車上的人看情況不對,一不做二不休,又下來一個人直接把付誌推進車裏。    然後關車門,開車,所有動作沒有停頓超過半分鍾。    辛健接到付誌的電話剛準備開車去接人,然後車剛出檢察院大門就被攔住了。    是輛價格不菲的高檔轎車,逼到他停車了,靠邊的車窗被按了下來。    裏麵的人辛健倒是不陌生。    是一直跟陳宏不對盤的於潤,咬著一根煙,看見他就笑了笑:“辛大檢察官這是要去哪兒?”    辛健皺了下眉:“你地盤都管到檢察院了?”    他從來不跟這些人客氣,大家立場不同,早晚也得是針鋒相對的局麵。    隻不過他跟付誌不太一樣,不會選擇撕破臉搞的太難看,基本上這些人如果不招惹他,他也不會一副青天白日的架勢搞的很僵。    對於他的話,於潤不怎麽在意的無視了過去,取下煙掐熄扔出車外。    “辛檢察官是不是有個同事,姓付的?”    辛健本來有點不耐煩的態度因為這句話臉色一變:“有話直接說。”    “也沒什麽,是湊巧我有個熟人看見今天在醫院門口,付檢察官好像被人拽上了一輛車,正好看見你,順便打個招呼。”於潤似笑非笑的揚了揚眉,一臉的算計。    他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辛健當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本來已經開出院門的車就這麽倒了回去,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李磊:“付誌可能出事了,你查清楚。”    這時候,李磊的關係比他要多。    扣了電話就準備回處裏找處長,身後於潤看著他的反應,揚高聲音喊住他:“我知道他在哪。”    辛健回過頭,一秒都沒猶豫的走回於潤的車邊。    車上的人遞給他一張紙,歪了下頭:“我這麽做也隻是想跟辛檢察官做個朋友,將來有需要的時候,還得依仗你呢。”    這人情賣的到真是直接。    辛健接過紙條掃了一眼地址,再看了一眼車上的於潤,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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