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病床上的人依然沒有什麽起色。 吃完晚飯,兩人又去了趟看守所。 他們去見處長。 對方顯然是已經得到消息了,看見他們的時候,隻是不住的點頭:“我沒有看錯人……很好……很好!” 處長笑的很欣慰。 他甚至不在乎關於自己到底會被量刑到一個什麽程度,隻覺得輕鬆了很多。 那天晚上,付誌和辛健在看守所陪著處長聊到了大半夜。 看守所因為知道兩個人的身份,所以通融了一下規定。 聽著處長感慨當年的種種過去,還有最初付誌和辛健剛進檢察院時候的一些表現,錯漏,三個人不禁都笑了。 說到白常民曾經試圖用處長威脅付誌他們那段,處長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氣憤的皺起眉:“還好你小子識相,沒有答應。” 他這話是對著付誌說的,還是一貫的語氣。 辛健突然就笑開了,哪怕是在看守所這樣的地方,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自然。 臨分別的時候,處長抽著辛健遞給他的煙說:“別擔心我這邊的問題,既然做了,就得為這些事負責,我對不起那些被害人和他的家屬,受什麽樣的刑罰都是應該的,問心有愧的日子不好過,現在在這個看守所裏,才是我真正睡覺睡的踏實的時候。” 他笑著跟辛健和付誌揮了揮手:“你們兩個給我好好看,不準丟我的臉!在這之前,我每次看見檢徽的時候,都覺得很汗顏,但是我總能跟人說,我調教出兩個很好的檢察官,你們要繼續努力聽到沒有,別因為這次的事就給我得瑟開了,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處長後麵的聲音是哽住的。 付誌眼底一個勁的泛酸,忍了半天才長出口氣點點頭:“我們知道。” “恩。” 處長一直到被帶出會見室,還是笑著。 渾身都籠罩著一股放鬆的滿足。 在他已經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辛健在後麵突然揚聲說了一句:“處長,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們最尊敬的人。” 這句話沒能讓處長回頭。 他隻是僵直著背影搖了搖頭,然後就走了。 辛健和付誌站著目送他離開之後,依然停留了很久。 不為什麽原因,隻是覺得有必要這麽做。 no.14 司法考試查分的時間跟常威的開庭是同一天。 所以辛健在聽完了曹峰的庭上陳詞之後就拉著付誌走了。 他非要付誌查分。 “你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回家查?”付誌一路被拖著的時候還很不滿意,他很想把庭審聽完。 辛健倒是無所謂的態度:“曹峰要是都這樣了還不能把常威完結的漂漂亮亮的,就是廢物。” 一邊說,他一邊打著方向盤倒車出停車場:“這才哪兒跟哪兒。” 付誌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幸虧曹峰不在這兒。” 辛健永遠是以打擊曹峰為樂的,算是種惡趣味,而且永遠是變本加厲。 正說著,李磊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說你們兩個又去哪兒約會去了?我上次跟你倆提的訪問的事你們考慮好沒有?” 電話裏那邊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吊兒郎當,付誌揚了揚眉,看向旁邊的辛健:“李磊問訪問的事。” 辛健連半秒猶豫都沒有:“不去。” 倒是幹脆。 沒辦法,付誌隻能原話重複了一遍,立刻,李磊在那邊就炸開了:“我靠!不是吧!你們就這麽過河拆橋的?當初用得著的時候就差沒催死我了,現在我老爹親自開口要求的你們竟然敢拒了我?” 連辛健都聽到了李磊的叫囂,沒什麽壓力的拿過付誌的手機放在耳邊:“此一時彼一時,何況采訪的內容也不一樣,我對這種專訪沒興趣。” “誰他媽的管你有沒有興趣,我告訴你!這幾個采訪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然大家連兄弟都做不成,你別以為……” 那邊李磊還在絮絮叨叨的嚷嚷,這邊辛健直接把電話扣了。 然後扔還給付誌:“關機吧。” “你不怕李磊跑到你家追殺你?” 辛健咧嘴一笑:“咱們兩個對他一個還怕打不過他?” 旁邊付誌揚眉:“你不要老逼著我做助紂為虐的事,會有報應的。” “你說錯了,這叫同仇敵愾。”辛健的心情很好,順手打開了音響,路上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有些滴落在車窗上,蒙了視線。 付誌想起白常民和紀蘭的庭期不禁感慨了一句:“總算是把白常民送上法庭了。” 上次他看了一眼好像是下個星期。 王姐這幾天都忙死了,上次約時間吃飯都擠不出空檔。 “交給王姐和趙哥沒問題的。”辛健笑了一下,雙手跟著音樂很小幅度的打著拍子:“這次白常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製裁。” 處長的案子也已經結了,被判了一年半。 他們兩個有空的時候就會去看看他,老人家精神不錯,他們特地交代過,在裏麵倒是反正不會受什麽委屈。有一次他們去看人時候還遇到了處長的妻子,看起來也還可以。對於處長做的事,她看的很開,態度也很理解。 “既然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我不會多問什麽。”處長的妻子當時態度很平靜的跟付誌這麽說。 任何時候,有家人的支持,總歸是一件好事。 付誌和辛健看著處長和家人見麵的樣子,都覺得也算是這件事最後的一些安慰。 雨還是慢慢變大了,比剛才密集了很多,辛健打開了雨刷。 眼前的雨刷一下一下的晃過,付誌靠在旁邊看著前方被雨痕扭曲化了的道路,聽著耳邊的音樂又開始犯困。 沒等辛健察覺,他直接睡了過去。 他沒有辛健那麽擔心成績,畢竟考試是他自己去考的,到底是什麽樣,他多少心裏有點數。 檢察長在後來他離開高檢的時候,找他談過一次話。 了解到他今年的司考把握還算大,當即就問他願意不願意調到高檢。 “但是我就算通過了司考,也還不能立刻做檢察官。”付誌永遠是比較理智的那派人,很清楚眼前的局勢和自己所處的立場。 檢察長當時笑了一下:“高檢也是需要助檢的。” “讓我考慮考慮吧。” “好,等你成績下來的時候,給我答複。” 那次的談話,付誌並沒有告訴辛健。 他之所以在是否去高檢工作這件事上猶豫,主要也是考慮到他跟辛健兩個人這種特調所會引起的注意。 既然已經決定做一個檢察官,他也有自己做事的原則和方法。 一直在分院這邊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可以一直參與到庭訴的過程當中,對他來說要好過成天埋首在辦公室做案件審查。 辛健開了一會兒車才發覺他又睡著了,叫了兩聲叫不醒他,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把車裏的空調給關了。 前麵是紅燈,他停下車,視線往旁邊飄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一條挺熟悉的街道。 就是之前他跟付誌很喜歡散步的那條。 有家影院,永遠上映著稍微過時了一個星期的電影,對麵是一家麵館。 他下意識的把車開過去兜了一圈,中間沒有停車隻是很小的繞了一個圈子。 回想以前走這條路的時候,他還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跟付誌會變成這樣的關係,這中間會發生這麽多的事,等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塵埃落定之後,辛健有一種很唏噓的感慨。 人生的選擇很多時候都很微妙。 你永遠不知道所謂的岔路口如果選擇了另外一條會是如何。 依照他的邏輯,隻要是做了,他就不後悔。視線轉向旁邊靜靜睡著的付誌,辛健眼底漾開一抹溫柔,然後緩慢的擴散成一抹笑意。他稍微提高了一點速度,把車直接開到了樓下。 沒有急著叫醒付誌。而是在等到車入庫之後,把對方的車座放下,然後湊過去掰正對方的臉一點點的淺吻著。一直到感覺付誌睜開眼睛。 付誌大概是剛醒的緣故,還有點茫然。感覺眼前放大的這張臉是辛健,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就又被對方的唇憋了回去。然後就感覺是一路延綿而下,自己腰間的腰帶直接被解了。 “我靠,你不是瘋了吧,在車裏?” 掙紮了一下想起來,結果被辛健一把按了回去:“這車隔音效果一般,你可得克製點。” “克製你大爺!”付誌咒罵了一句:“你不是趕著回家查分麽?” “看你還睡得著就知道肯定沒問題,一會兒查也無所謂。” 辛健一邊說一邊手探進了付誌的內褲裏麵,對方輕哼了一聲,這個姿勢讓他不是很舒服。 等到辛健把他的衣服脫的差不多了,已經快到最後一步的時候,他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辛健直覺反應是不搭理。 他盡力分散著付誌的注意力,想要讓他無視旁邊那個有些吵嚷的聲音。 但是付誌掙紮著還是把手機拿了過來。與此同時辛健的慢慢的插了進來,逼得他毫無意識的按下了通話鍵。 耳邊的女聲溫和有禮,帶著點祝福的語氣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下一刻,他掛掉手機的同時攥緊了辛健的胳膊:“……你他媽的停一下行不行?” 不是他非要爆粗口,隻是辛健實在太挑戰他的忍耐底線。 一直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人終於有點不甘願的停了一下,眼底壓抑的欲火毫不掩飾:“有事快說。” “莊一偉醒了。” 付誌說完就覺得辛健動了一下,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兩個人的聲音都帶著那麽點情動時候的顫動,辛健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好消息。” 然後俯下頭吻住付誌平穩而堅定的動了起來。 在聽到耳邊很輕的呻吟後,他用額頭抵著付誌的額頭,眼底盡是笑意:“一會兒我們去醫院看他。”在加快頻率之後,又補了一句:“等我們幸福完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