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肯定,”簡寧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那現在……” 簡競低著頭沉默,突然一抬頭認真地看著簡寧,“哥,你一定要幫我!我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地被陷害,那麽大的數額,起碼得坐二十年牢,我不甘心!” “你放心!”簡寧反握住他的手,一臉堅定,即使他現在還沒辦法,但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弟弟受委屈,“我一定幫你,即使再難我都要救你出來!” 因為案情嚴重,無法保釋,探視時間有限,簡寧和方宏隻好先離開。出了警局,簡寧心情十分低落,他該怎麽做?僅憑簡競的個人猜測肯定不行…… “啊對了,”他看向方宏,“你有熟人認識簡競醫院的領導是嗎?” 方宏一愣,“我……沒有啊。” 簡寧蹙眉道:“我們剛認識那會兒,我說我以前在和愛工作,你說你有朋友跟和愛的院長很熟,簡競現在也在和愛上班,你忘了?” 方宏也皺起眉,好像在回憶,“……和愛?我記得你那次說的不是這個名字啊,可能我聽錯了,我們這行跟醫院基本沒聯係,我……記不起來了,回去再想想,想到了告訴你。” 簡寧心生疑惑,卻也隻好點頭答應。 “不過,”方宏又說,“就算有也不是很熟,估計很難幫上忙。” 簡寧心裏一怔,突然覺得兩人很陌生很有距離,低聲道:“沒關係,你肯找,我就很感激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簡寧頗為不好意思地開口問:“今晚我能不能先住你家?這個時候回去我爸會多心,而且我沒帶身份證,不能住酒店。” 方宏想了想,道:“可以,那走吧。” 兩人來到街口繼續艱難地等出租車,簡寧忍不住拿餘光看方宏,不知為什麽,從警局出來後,總覺得方宏在刻意疏遠他,好像怕自己連累到他似的。 簡寧很鬱悶,發生這種事,另一半難道不該義無反顧地幫助、關懷嗎?為什麽方宏表現得如此艱難,甚至像是他施舍給自己的…… 那股夾著自卑的自尊冒出來,如果今晚不是走投無路,他才不會開口要方宏收留自己。 回去後兩人睡在一張床上,簡寧一夜無眠,五點鍾就爬起來,回家取開會文件的同時,給父親編了個謊話,說簡競被醫院臨時派去外地開會,沒來得及通知他。 到了醫院完全沒心思工作,滿腦子都是簡競,簡直要被“該怎麽辦”的問題逼瘋了。 中午他簡單合計了一下,買了些禮物,去和愛醫院拜訪院長。 他很忐忑,這種勾心鬥角的談判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自我安慰地想自己好歹曾在和愛工作過五年,也頗有成績,估計院長會給些麵子的吧。 然而事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院長一聽是他拜訪,直接就說沒空不見客。簡寧便問哪天方便再約時間,院長居然說最近都很忙,還要外出交流,抽不出時間。簡寧又說哪怕隻有三五分鍾也好,請聽一聽他要說的話,可對方還是堅決拒絕。 簡寧第二天再來,然而前台一看是他,便直接說院長不在。 簡寧提著東西往回走,無助極了。這是他唯一的門路,然而事實就像簡競說的那樣,他遭人陷害,對方很有背景,院長也心知肚明,但就是不管。 接下來該怎麽辦?迷茫地在路邊站了一會兒,他強打精神,再想辦法。他是哥哥,他必須要救弟弟出來,這是他現在僅有的動力。 回去後先搜集信息,然後聯係了幾個大律師行,約時間見麵,說明案情,可幾乎所有律師的態度都一致,沒說接、也沒說不接,隻讓他等消息。 整整五天,天天跑律師行,結果還是毫無進展,簡寧急得頭發都快白了。 他除了本職工作外,對其他行業知之甚少,不清楚找律師打官司有沒有什麽潛規則,他也沒朋友,無從問起,簡競的事情又這麽敏感,不可能隨便見人就說。 還是決定問問方宏,雖然他也不是在社會上跑的人,但他的專業跟法律沾邊,或許會認識相關的人。這麽想著,他掏出手機撥號,這才想起來,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忘了聯係方宏,不過……方宏也沒聯係他。打電話過去,一遍不接,兩遍不接,三遍還是不接…… 他心裏咯噔一聲,反應過來了。 簡競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來趟渾水吧。雖然他們已經離結婚不遠,但事實上感情一點兒也不牢靠,甚至連個稍微好點兒的朋友都不如。 又等了半個小時,簡寧再打過去,對方關機,果然如此。 他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把手機扔在一邊,心中空落落的。雖然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但他至少是誠心誠意對待這個人的,然而對方卻…… 他果然還是太單純、太傻了。 這幾天陸陸續續給簡競拿去了一些換洗衣服,每每簡競問他事情進展如何,他總是敷衍,問了幾次後簡競就明白,也跟著終日愁眉苦臉打不起精神。 “哥,馬上就要開庭了,我看我是……翻不了身了,要不你就別……” “不行!”簡寧堅決搖頭,“雖然進展不順利,但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可是還能怎麽樣?一天天拖下去,拖個幾年十幾年……爸爸知道了一定受不了。”不過一周的時間,簡競整個人瘦了一圈,雙眼深陷,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哥你說怎麽會這樣?是不是我們這幾年過得太順,老天懲罰我們?其實我們還是苦命窮命……” “別這麽說,”簡寧握著他的手,“是哥沒用。” 簡競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雙眼,“這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倒黴,我認命。” 簡寧心裏難受得不得了,最近他天天奔波,自己也瘦了,然而沒奔波出任何結果,眼看著簡競就要上庭審判,他壓力更大。 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想,他們一家人安安分分勤勤懇懇,為什麽總要遭到不公平對待?雖然這樣想沒什麽意義,但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不都會胡思亂想嗎? 這樣又過了幾天,簡寧寢食難安,做些收效甚微的努力,突然接到簡競的電話,以為又是警官打來通知事情的,誰知接起來聽到的居然是簡競自己的聲音。 那家夥幾乎帶著哭腔說:“哥,我出來了,我沒事了……” “什麽?!”簡寧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麽意思?!” “具體我也不清楚,警官隻對我說,你脫罪了,可以走了,案子要重審……” “重審?這、這這……” 簡寧震驚地語無倫次,簡競比他早知道,就比他早冷靜,“哥,咱們見了麵仔細說吧,你先來接我,我把我收拾幹淨了再回家。” “好好好!”簡寧又驚又喜,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隻要簡競沒事就好了不是嗎?5555、救命恩人 ... 簡寧陪弟弟在外麵洗了澡換了衣服,回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父親。從沒經曆過如此大事的簡父嚇得半死,但看兩個兒子都好好地坐在麵前,才確信是真沒事了。 簡競捧起茶杯猛喝幾口,劫後重生的他唏噓感慨地歎了口氣,“突然就沒事了,肯定是有貴人相助,哥,是不是蘇先生?” “不可能,”簡寧蹙眉道,“他最近一直在國外拓展海外樓盤,忙得不得了,連小迪都顧不上,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本來我打算如果還沒辦法就找他,但我還沒找呢,你就出來了。肯定不是他,否則他起碼會通知我一聲,不會這樣不聲不響地就把事情做了。” “說得對,”簡競點點頭,“那……難道是方宏哥?為了討好你,所以提前沒說。” 簡寧鬱悶地垂下眼簾,“什麽討好我……” 精明的簡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對,忙問怎麽了,簡寧便把最近方宏的表現一一說出,簡競氣得大拍桌子,“我靠!他太惡心了!不用他的時候說得好聽,真正用到了就躲起來不見人,這還叫男人嗎?!還貪咱們的車……哼,哥,跟他分手!” 簡寧點點頭,“本來感情就不深,這件事之後,我跟他確實沒辦法再處下去了。” 簡競發完脾氣,自己也哭喪個臉,憤憤地說:“哥,咱們都遇人不淑,我那個也是,我出事這麽多天了,連一句關心問候都沒有,還不如個普通朋友!我也要跟他分手!” “簡競你……別太衝動。” “我不是衝動,本來就有點兒受不了他,這次徹底把我惹毛了,不分不行!” 簡寧看著他歎氣,簡父也歎氣,對簡寧說:“簡寧,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也別怪介紹人……” “不會,一個人究竟怎麽樣,得深入了解。就說方宏吧,如果沒有簡競的事,我也還被蒙在鼓裏,覺得他挺好的呢。這次看清了他,也算因禍得福。” 簡競不快地哼了一聲,“那我怎麽就禍不單行……” 簡寧勸道:“不是還有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你別太消沉。” 簡競點點頭,複又嘟囔道:“哎,我看相親根本不靠譜兒,介紹的人沒幾個合適的,所以說戀愛啊結婚啊,還是得自己找。” 簡父瞥了簡寧一眼,“你看你哥這個性格這個態度。自己找著嗎?三十多了,再這樣下去,別人肯定會以為他有問題。” 每次談起個人問題簡寧就很無奈,破罐子破摔道:“以為就以為,我有問題跟他們有關係嗎?” 簡競連忙打圓場,“哎呀現在婚的人多了,哪兒那麽多有問題的,現在正說我的事呢,怎麽又扯到哥身上去了?快快快,扯回來。” “我們本來就不認識幾個人,”簡寧道,“真的想不到……也許是警察找到了新證據?” “呸,那群酒囊飯袋除了整天查我盤問我,還能找到新證據?絕對不可能!” 簡父眉頭一皺,“簡競你怎麽說話呢?這話出去不許胡說。” “我又沒說錯,”簡競小聲反駁,“陷害我的人那麽厲害,怎麽可能讓他們找到新證據?就算找到,這也太快了吧,前一個小時還審我呢,下一個小時突然就說你沒事了,走程序也沒這麽快。” 簡寧一想也是,“那這就……” 簡競眉頭緊皺兩個眼珠子轉個不停,突然一拍手道:“哎呀我想到了!我們其實還認識一個非常非常非常牛逼的人,你們都忘了吧?” 他故意給簡寧甩了個誇張的眼神,簡寧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呢?” “就是那個誰嘛……”簡競擠眉弄眼,嘴型做成發zhu這個音的形狀,簡寧和簡父明白了。 簡寧心裏一滯,神色暗下來,“你想多了,不可能是他,我們五年多沒聯係,他怎麽可能突然跳出來管你的事。” “怎麽不可能?我越想越覺得可能!”簡競篤定地說,“這麽大的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跨過重重障礙輕鬆辦妥,你認識的人裏除了他,還有誰?” 簡寧低頭皺眉不語,片刻後簡父道:“簡競說得有道理,應該是朱南。” “朱南”這兩個字從家人嘴裏吐出來,這幾年來還是頭一次,簡寧不由地渾身一震,是朱南?確確實實隻有他有這樣的本事,但……他會這麽做嗎? 他們不是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簡父又道:“如果真的是他,我們就必須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