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昀,我們之前不是親過了嗎?” 蘇昀恍然大悟,站起身來,姿勢標準地向陸鉞鞠了一躬。 “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對不起。” 陸鉞:“……” ……他怎麽會突然有種一夜情後被重重地甩了一遝百元大鈔的荒謬感? 陸鉞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調戲’過陸鉞後,蘇昀心情愉悅地在紙上刷刷刷寫起來,列出了他娘的經典十八問。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要先應付過我娘。” 他娘,一個可以將對方十八代祖宗都調查得幹幹淨淨的女人。 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 “我娘應該會突然問你一些家庭背景之類的奇怪問題,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回答,也不用搭理我娘,現在我們先來演練一遍。” “第一個問題,你家在哪裏?” 陸鉞沒有買過天庭其他的房子,更不知道如何用其他的地址與門牌號搪塞過去。 他思忖半天,猶豫地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天庭中心的山間的一棟房子。” 蘇昀抬頭,腦海裏自動展開天庭中心的地圖來,質疑道。 “天庭中心的山……就隻有靈石礦山吧?靈石礦山裏的房子就隻有陸司長家的大殿吧?” 時間緊急,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對陸鉞死纏爛打,隻是故作了然地在紙上寫道。 “原來你是陸司長的鄰居。” 陸鉞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然後第二個問題就是……” 她娘是肯定會問對方家裏有幾口人,爹娘是否還在的。 蘇昀猶豫了半晌,害怕會勾起陸鉞的傷心往事。 如果陸鉞真的是陸司長,那麽他的爹娘就早已化為靈輝重回大地,唯一的親弟據說被綁到妖界後,就沒有了下落。 於是他隻含糊地提了提,“……就是家裏有幾口人,然後,第三個問題是……” 蘇昀還沒說完,陸鉞就麵色如常地回答道。 “爹娘走了,我弟在妖界……” 他頓了頓,“……在妖界使勁地折騰。” 蘇昀咬著下唇,嘴唇蠕動了半天,低聲說道。 “抱歉……節哀。” 陸鉞失笑,寵溺地揉揉蘇昀的頭。 “很早的事情了,沒事,我弟也過得很好。” 翻過一頁筆記本,蘇昀有些苦惱地猶豫道。 “第三個問題比較私密,不知道我娘會不會問……就是你家有多少靈石?” “不過這個不重要,你放心,就算你沒有錢……” 想到自己剛才冷酷的那句‘我們還沒在一起’,蘇昀就硬生生地吞下了原來的‘我可以養你’。 “……我也可以包養你。” 陸鉞:“……” 他見蘇昀一開始拍著小胸脯像要保證什麽東西的模樣,後來又急匆匆地改口,嘴角微微一翹。 “我也沒有數過,但養你幾萬年應該沒有問題。” 蘇昀筆尖一顫,再度將懷疑的眼神投向了陸鉞。 ……監罰司的工資雖然高,但也應當沒有高到養自己幾萬年這種離譜地步。 除非家裏有礦。 “問到第四個問題時,我娘可能會親自上陣動手檢驗你的靈術造詣,她最常用的一招就是瞬移後偷襲,對你應該沒有威脅,不用擔心。” “隻要小昀站在我這邊,我就不擔心。” “不,我隻會為我娘鼓掌喝彩。” 陸鉞:“……” 蘇昀啪一聲合上筆記本,盯著陸鉞緩緩說道。 “陸鉞,你和陸司長真的很有緣分,在這幾個問題的回答上應當是有百分之九十契合的。” 陸鉞隻能裝作聽不懂,“是挺巧的。” 蘇昀嘴角微微一挑,眼睛似乎透著知道了答案的得意勁兒。 “陸鉞,我怎麽覺得你在用陸司長當成了回答標本呢?” 陸鉞從這句反問句中聽出了試探的意味,冷意竄上脊梁骨。 門鈴忽然聒噪地大聲響了起來,蘇昀的魂魄都快被這門鈴聲震得脫離了體內。 他連忙踩上拖鞋,衝到門前,先甜甜地喚道。 “娘!” 花錦打量著自家被賣了還興高采烈替人家數錢的傻兒子。 “開門的一般是主人,而不是客人。” 蘇昀正討好地幫花錦解下圍巾,聽到這話時動作一滯。 “我離門近,順手就開了。” 上下打量了一眼蘇昀,花錦肯定地說道。 “胖了。” 蘇昀默默地深呼吸一口氣,將被陸鉞喂胖的小肚子收了回去。 “……” 走進屋裏後,花錦的視線在客廳內逡巡了一圈,最後牢牢鎖定在了陸鉞身上。 為了給蘇昀找到對象,花錦可謂是煞費苦心。 每年蟠桃宴上她就開始粗略地廣撒網,重點觀察自家小兒子對誰感興趣。 可是沒用。 蘇昀拿著小盤子,興高采烈地從長桌的左邊一路掃蕩到最右邊,完全不在意旁邊的青年才俊們。 隻是偶爾會崇拜地踮腳抬頭望幾眼陸司長,嘴角還沾著餅幹碎屑。 然後又低頭繼續吃吃吃。 後來知道奚煥喜歡蘇昀後,她又特地將他們倆都約出來見麵。 仍然沒用。 一整場相親下來,蘇昀連奚煥的模樣都記得不大清楚,飯桌呈上的菜肴名稱卻倒背如流。 過了數月,再問起蘇昀‘你還記得奚煥哥哥嗎’,蘇昀已經是一臉茫然,呆毛在空中懵懵地打著圈。 得知小兒子喜歡監罰司的司員後,花錦神色倏地一沉,內心裏卻是憂心忡忡。 擔憂點有二。 第一是陸司長似乎喜歡小昀,而小昀則喜歡他的下屬,陸鉞以後能不能在監罰司安然無恙地活下去,是個關乎升職的大問題。 最重要的是監罰司的任務難度係數頗高,司員的人身安全很成問題。 例如斷胳膊斷腿、心髒被捅了個對穿等等重傷慘況,對監罰司來說,都是比白開水還平淡的日常。 進了監罰司,就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魂飛魄散的鬼門關。 再加上自家小兒子從小就傻乎乎的,一塊糖吊在他麵前,他可能都會屁顛屁顛地跟著人家跑了。 她實在是不放心。 花錦眼睛微咪,露出個稱得上是溫和友好的笑容。 “您好,您就是陸鉞嗎?” 蘇昀如坐針氈,深知他娘越客氣越可怕。 一定有什麽爆發力極強的後招等在後頭。 監罰司在天庭的地位極高,高到普通司員見到其他司的司長時並不用躬身行禮,甚至可以直接無視。 陸鉞頷首,“花司長您好。” 沒有過多寒暄,性子直率的花錦單刀直入。 “我聽秦司長說,你和小昀中間有姻緣花的牽絆?” “對。” 花錦點點頭,又出其不意地問道。 “結婚什麽的打算好了嗎?” 蘇昀差點從沙發上直接蹦起來,繃緊的臉染上兩朵紅暈。 “娘!你別胡說,我和陸鉞就是正常的朋友。” 陸鉞打斷了蘇昀的話,沉穩地回答道。 “還有一件監罰司的任務在身,完成後應當能來提親了。” 花錦轉頭問蘇昀,“這門婚事你同意嗎?” 蘇昀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