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璿心中有些不悅,就笑著說道:「四妹對孟世子看的可真緊。怎麽,這是擔心有人將他搶走了麽?」


    薛清寧也聽不分明她這話到底是調侃還是嘲諷,一張臉漲的越發的紅了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說有關孟銳的任何事。


    若是旁人問起這些,她其實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但就因為是薛清璿問,她才不能說。


    若薛清璿見確實在她這裏問不出什麽來,便不再同她說話,直身走到了薑氏的旁邊去。


    薛清寧見她走了,暗自的長舒了一口氣。


    這才發覺後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裏衣濕濕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便叫小青打了個燈籠來,同徐氏說了緣由,然後同薛博懷,薑氏等人作辭,要回自己的靜雨軒去。


    冬日的夜晚總是很冷的,風也大。薛清寧一出門,迎麵隻覺一陣冷風吹過來,如侵肌裂骨一般,剛剛在屋子裏頭積攢的那點兒熱意立刻就都吹散了個幹幹淨淨。


    趕緊攏了攏鬥篷,又將兜帽戴上,這才抬腳繼續往外走。


    等回到靜雨軒,洗漱之後便上床歇下了。半夜時分便覺得有些鼻塞頭重起來。但也沒當一回事,昏昏沉沉的繼續睡了過去。


    孟銳這一晚也沒有睡好,斷斷續續的醒。


    即便偶爾睡過去,半夢半醒間眼前總是白日他輕咬薛清寧柔嫩耳垂時少女暈著紅霞的芙蓉麵,以及她哭顫著聲音叫他三哥時的嬌軟模樣。


    又或是他雙唇輕觸薛清寧臉頰時那一刹那他心中怔愣悸動的心情……


    猛的醒過來,隻見半窗清冷月色,窗前的梅枝一根根如同畫在窗紙上一般。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風了,吹的院中竹葉沙沙作響。


    孟銳聽著風聲,睡意全無。


    不過他正值青年,即便一晚上不睡也沒什麽。以前年少的時候在邊關,領軍晚間埋伏敵軍的時候也有過,更是一晚上不曾合眼。所以次早起來的時候他麵上也並不見一絲倦意。


    今日卻是要去神策營的。


    外麵的天光剛亮,他就已經起床穿衣。影青領著兩個侍衛提水,拿了早飯進來。


    喝著山藥粥的時候,他想起昨天薛清寧的話,就問影青:「我衣櫃裏麵可是放了什麽香袋子之類的?」


    影青甚是驚訝。


    他家這位世子爺,自小到大從不曾關心過這些事,怎麽今日忽然問起?


    就回答著:「確實放了兩隻香袋子。」


    富貴人家多會在衣櫃衣箱裏麵放一些諸如香袋,香餅子,香球子之類的東西,這樣一來可避蟲,二來,裏麵放著的衣裳上麵也會沾染上這些香氣,穿在身上的時候便能聞見淡淡的香氣。


    孟銳點了點頭,又問:「裏麵放的是什麽香?」


    「是水沉香。」影青回答了。忍不住問道,「世子爺為何忽然問起這事?」


    孟銳心想,他也不是忽然問起這件事,主要是昨日薛清寧說喜歡聞他身上的這個香味。


    待要叫影青拿幾塊水沉香來,今日散值之後他好送去給薛清寧,但轉念一想,若薛清寧得了這水沉香,聞的多了,隻怕就不會喜歡聞他身上的了。


    便話鋒一轉,說道:「沒什麽。既是水沉香,往後你多放兩塊在我的衣櫃裏麵。」


    這樣他身上水沉香的香味才會更加的濃鬱,等見到薛清寧的時候她才會靠的他更近。


    影青:……


    世子爺不是從來不愛這些香的麽?就是這水沉香,也是因著香氣淺淡的緣故他們才敢放在孟銳的衣櫃裏麵,但怎麽現在孟銳竟然叫他在衣櫃裏麵多放兩塊?


    世子爺這是怎麽了?


    孟銳已經用好早飯,出門騎馬去神策營。


    路上的時候他一直在想昨日白天和晚上的事。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為什麽總是會忍不住想要去碰觸薛清寧,也不明白為什麽聽到薛清寧哭顫著聲音叫他三哥的時候會心中氣血躁動。甚至昨晚但凡他閉上雙眼,眼前總是薛清寧。


    難道兄長對妹妹也會有這樣的感情?


    就想要去問一問崔子騫。


    他可是有好幾個妹妹的,做兄長這件事上他肯定很有經驗。


    至於薛元青,他也是做兄長的人,原也是可以問一問的。但他卻是薛清寧的兄長,這件事關乎到薛清寧,所以還是問崔子騫比較好。


    於是等到了神策營,他就讓影青叫了崔子騫過來。


    結果崔子騫是和薛元青一塊兒過來的。


    當年崔子騫隨著孟銳一起出征河北保州的時候他妻子才剛懷上身孕,等到前些時候他從山西回京的時候,兒子都已經會叫爹了。


    想來血緣這種東西著實奇怪。分明他妻子懷孕時崔子騫不在身邊,兒子出生,滿月,周歲這些時候崔子騫也都缺席,但是這次一回來,挺著那個小小如粉團子一般的人軟著聲音叫他爹爹,立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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