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叫我注意有什麽用啊,我最多就是阿曦的姐妹,尉遲洵最多就是個徒孫,你真正該注意的是杭州跟安南郡的那兩個人!」


    糟糕!


    說漏嘴了。


    話一出口景媞就趕緊捂嘴,想支吾過去,可惜來不及了,裴衍聽見了,他的臉色也已迅速地變涼了。


    原來在景媞看來,尉遲洵那樣的根本構不成威脅。真正需要他忌憚的是杭州跟安南郡的那兩個人。


    對,是兩個,本以為尉遲洵已經夠棘手的了,沒想到他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大菜還沒端上桌呢。


    許是氣過頭了,裴衍倒不氣了,他喝了口茶,看了景媞一眼。


    景媞不僅抿著,更用兩隻手死死把嘴給捂著,眼睛裏是寧死不屈的堅定決心。


    不說,不說,打死都不說!


    那兩個隻是阿媞的追求者而已,阿媞並沒有跟他們發生什麽,死也不能說。


    裴衍站起身,把手在身後負著,淡淡說,「那就不說吧。過段時間就要去安南郡了,我去擬隨從人員單子,阿熠會去,曦曦也去,要準備得東西還挺多的。」


    瞥了景媞一眼,裴衍用眼神說:至於你去不去,就看你要不要說了。


    說完,他就朝外走,景媞眼巴巴看著,最終沒能抵得住去安南郡的誘惑,牙一咬,心一橫,招了!


    一共兩個,一個是她舅舅家的表哥,江南總督的次子寧玉欽。在杭州的時候,他跟明曦一起跟隨張錫樓老先生學書法,對明曦很好。


    另一個是安南國宗室家的世子,名叫鳳吾池,之前安南國沒歸順之前,他母親也是一國公主,他的身份自然也非常高貴。


    他跟明曦是怎麽認識的,她不太清楚。但明曦跟他走得很近這一點毋庸置疑,兩人時常互通書信。


    時間緊迫,景媞的語速很急,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她立馬住嘴,迎了出去,「阿曦,手劄真的送給我嗎?謝謝你。」


    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了。


    但我是無心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你跟裴子承都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了,他應該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吧?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抱著那本手劄,景媞腳底抹油溜了。


    ……


    十天後,著令裴衍出任安南太守的聖旨下來了。此次前去安南,除了走馬上任,裴衍還有兩個任務:


    一是宣讀聖旨,讓安南皇族接受朝廷的封賞,低頭做安南王。


    雖然這次交戰,大楚很順利的贏了,安南也投降了,但是對於貶國為郡的事,整個安南上下都尖銳地拒絕。


    這種情況,唯有兩個解決辦法,要麽繼續打,要麽派能力強,手腕硬的人去安南和談。


    繼續打,勞民傷財,耗費國力,且對方已經求饒了還繼續打不夠人道,失了大國風範,絕非首選。


    再說了大楚朝堂也有自己的小算計,能和談當然要先和談,實在談不攏再打也不遲。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薑太傅會牽扯裴衍後腿的原因,因為和談雖然很難,但萬一裴衍就辦成了呢?


    那豈不是要成就裴衍「以一人,滅一國」的美名?


    薑太傅是寧願和談不成,也不希望裴衍去安南。


    不過他失算了,到底裴衍還是要去安南了。薑太傅心有不甘,安排了他的長子做和談副使。


    說是幫忙,其實是想給裴衍使絆子,讓裴衍和談不成,讓安南皇族抗旨不遵,不接受封賞。同時攪合裴衍要辦的第二件事--送嫁。


    為了拉攏監視安南王庭,給和談增加贏麵,朝廷選了一名世家貴女封為永安公主,賜婚到安南,讓她與安南王族聯姻。


    這個永安公主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配合景媞演戲的嶽陽侯府大小姐趙月瑩。


    既然要賜婚送嫁,嫁妝肯定是少不了的,禮部忙著備嫁妝,裴衍一個忙著安排跟隨之人,一個忙著給裴衍做藥。


    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裴衍的頭疾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針灸不限於頭部,而是要沿著經絡針灸全身,同時要服用排出瘀毒的藥。


    「藥丸已經做好了,就差一味藥引子烏蘞菊。」


    「烏蘞菊?」


    患頭疾數年,久病成醫,一般的藥方藥劑都難不倒裴衍了。但烏蘞菊這個名字,他倒是頭一回聽說。


    眉頭微微擰起,他道,「是不是很珍稀的藥?」


    沒遇到明曦之前,他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雖然父母薨逝,但祖母尚在,為了不讓她老人家擔心,他也得好好治療頭疾。但怕不能痊愈,也得讓自己多活幾年,至少得撐到祖母百年歸老。


    但認識明曦之後,他不這麽想了。多活幾年死不夠的,他想活,想一直好好活著。如果他病發死了,那麽她就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會笑給他們看,會甜甜地叫他們哥哥,會跟他們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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