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一聽也傻眼了,畢竟是多年的夫妻,小兒女的愛情雖淡了,可親情總是有的,這一聽,便急著想去看看崔芙。


    可是崔行舟卻沉著臉道:「我們崔家的大門,不歡迎你家的人,今日來這,就是了斷了你們的一樁孽緣,既然你母親不喜我姐姐,還請快些簽了和離婚書,就此兩不相幹!」


    郭奕急了:「這……這不過是婆媳的口角如何便要和離?」


    這個節骨眼兒和離,豈不是坐實了他慶國公府苛待兒媳的事實?到時候對他的聲譽也是莫大的影響啊。


    慶國公這時也沒法子裝縮頭烏龜,躲在書齋裏擺弄他那些字畫了。隻能踩著一地被砸的狼藉,來跟淮陽王交涉。


    可惜淮陽王今日不是來跟他們講論道理的,慶國公跟他細述父輩間的舊交情時,淮陽王揮手打斷,表示不想聽那些個陳年黃曆:「我父王不在,我做兒子的,便要看護好府裏的女眷,你們慶國公府是怎麽對我姐姐,我以前不知,現在卻也看得透了。就是看在兩府的舊日交情上,我才隻砸了你們府上的廳堂,若是沒有這個交情在……」


    他抽手將一旁侍衛的佩刀抽了出來,將廳堂裏的一張漆木圓桌哢擦劈成了兩半,然後等著慶國公道:「那便是血債血償!慶國公,你猜我敢不敢殺人?」


    淮陽王是西北的大帥,親自上戰場打過仗的,他手上沾染的鮮血不知多少了,慶國公看著他的肅殺之氣,隻嚇得膽兒都破了,覺得這個瘋王若是起了性子,還真說不定就要在天子腳下殺人了。


    兩家的姻親鬧成這樣,的確是沒有走下去的必要。於是慶國公思踱了一下,便點頭讓兒子簽了和離文書。


    郭奕咬著牙展開那文書一看,登時又瞪圓了眼睛,失聲道:「錦兒是我郭家的嫡子,為何要養在你崔家?」


    崔行舟冷哼一聲道:「錦兒尚且年幼,自然跟在親母的身邊比較好,我們淮陽王府也是講道理的,並未曾要改了錦兒的宗譜姓氏,待得他十三歲進學時,回你們郭家就是了。」


    這時,匆匆趕來,一直躲在長廊外偷聽的慶國公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登時跳出來,厲聲叫道:「她想離府便走,沒人留她!可是錦兒是我慶國公府的嫡孫,誰也帶不走!」


    崔行舟冷冷地瞪著她,突然拎刀直衝她而去。一旁的淮陽王的侍衛都過來攔著了,還衝著慶國公喊:「還不叫她走開,我們王爺昨日在府裏暴怒著要來砍她,是王妃好不容易才攔下來的,再不走,你們就等著給婆子收屍吧!豆.豆.網。」


    一陣拉扯間,淮陽王都把椅子踹到房梁上摔得粉碎了!那樣子可是不像是做戲!


    郭奕手疾眼快,扯了母親就往外走,隻讓母親躲起來,不然淮陽王一時激憤可真是要殺人的!


    慶國公夫人平時是對府宅裏的婦人們橫慣了的,卻沒見過有人拎刀追攆自己的架勢,也是嚇得魂飛魄散,踉蹌回後宅子去了。


    一時間慶國公府是鬧得雞飛狗跳,有下人跑去京城府尹那裏去搬救兵。


    可是府尹正忙著處理忘風寺的受傷者要醫藥費的亂子。他如何敢去宮裏要錢?隻能做個懂事的地方官,自討腰包先墊付了,平息民憤。


    正掏銀子掏得憋氣窩火時,聽了慶國公府的報案,府尹腦子搖成了撥浪鼓:「這是你們兩府的家事,你們家的主子,個個都比我官大,要我如何調停?若是沒鬧出人命的話,就不歸我管,要不然……等上早朝時,讓萬歲爺公斷好了。」


    如此一遭,等他們再回慶國公府時,又傻了眼,原來整個公府都被淮陽王的家丁包圍封府了。


    淮陽王的意思很明白,和離婚書一個字都不能改!今日簽了便罷,不簽的話,他就派人將公府封住,連個蒼蠅都別想飛進去了。等公府的米糧吃沒了,再餓死幾個,錦兒成了哀子哀孫,倒也好辦了,直接改了崔家母性,跟公府便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


    慶國公府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等子不講道理的土匪王爺,出的都是缺德透頂的招數。


    慶國公夫人被氣得犯了頭痛病症,可是那門口的士兵,卻連郎中都不讓進。


    崔行舟更是閑閑道:「國公夫人又不是流產血崩,一時也死不了,且忍一忍吧!」


    慶國公也知道自己家不占理,這樣的事兒若是真鬧到皇帝那,真是丟不起那個人。


    而且既然孫兒不改姓氏,養在崔家也是一樣。


    於是便跟兒子商量了一番,在那和離書上簽字了解了。


    隻是郭奕簽字按手印時,留下了傷心的眼淚,直說要再見見崔芙。


    崔行舟命人收起簽了字的文書,看都不看郭奕一眼,隻吩咐人道:「撤人回府!」


    土匪王爺砸爛了公府後,便帶著大隊的人馬,離開了公府長巷揚長而去。


    再說崔行舟大鬧慶國公府的時候,眠棠正親自給姑姐熬煮補湯。


    小月子比大月子傷身,什麽都得加著小心,萬一落了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情。李媽媽搖著扇子微微歎氣:「也不知王爺此去,能不能將事情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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