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前一陣子淮陽王妃借著要生產,重新算風水,摒除內院跟她八字不合的下人,清退了不少的侍女婆子,其中不少都是京城各處的探子,就連外院裏都拔出了不少的釘子。


    一時間,打聽淮陽王府的風吹草動就不如以前那般便利了。


    綏王知道這位淮陽王妃的能耐,像這等子肅清宅院的事情做起來自然是信手拈來。


    不過綏王在宮門口挑唆淮陽王的那一句,可不是她一揮手就能撲滅的大火。


    先是淮陽王七日沒有回府,便彰顯了其中的不尋常,再加上他頻頻派人打探仰山舊部,一看便知其用心了。


    而淮陽王回府的那一天,安插在外院的一個密探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淮陽王將王妃打了的消息。


    聽說當時打得甚是嚴重,就連淮陽王的大姐都去勸架了,但吵架的內情如何,就很難打探出來了。


    不過綏王掐指一算,便估算得七七八八,心知是柳眠棠終於在淮陽王前露出了原形。


    京城的楷模伉儷打起來了!


    那一日,綏王晚飯時多喝了兩壺好酒,入京以來的憤懣之情宣泄出不少。


    再接下來,淮陽王府似乎恢複了風平浪靜。隻是那淮陽王妃成天往兵司的官署裏跑,不是送吃的就是送衣裳,討好卑微得明顯,而據說淮陽王對那位王妃的態度似乎冷淡不少。


    綏王倒是能理解淮陽王。像他們這等子位高權重之人,如何能放心枕邊人曾經為匪?


    加上淮陽王自視甚高,居然還是被蒙騙著娶了女賊首的,自尊折損之餘,還要顧全了王府的臉麵不能聲張,當真是藥鋪裏的抹布——苦透了!


    想來等那王妃生產時,應該會好巧不巧地「難產」血崩,搞不好就要橫死在產床之上。


    到時候留子去母,王妃也算走得體體麵麵,淮陽王才能找回跌下的顏麵。


    想想柳眠棠的那個嬌俏模樣,就此香消玉殞實在是可惜。可如此一來,相當於卸掉了淮陽王半條手臂,綏王在憐惜嬌花之餘,心情又是大好。


    不管怎麽樣,趁著淮陽王後院起火時,他正好趁機扳回一局,挽回政局的劣勢,最好是先找些人散布影傳些風聲。


    到時候,隻要那位淮陽王妃出了什麽意外,人們都會覺得淮陽王是沽名釣譽,不欲家醜外揚,而害死了發妻。


    不過那位注定要短命的王妃不知是不是耐受不住夫君的冷淡,最近倒是起了興致要結詩社,還給京城裏的一些名流發了請柬呢。


    這算不算得臨死前的垂死掙紮呢?


    眠棠的確是起了詩社。石皇後二胎生了一位公主,如今膝下正好湊成一個「好」字。萬歲大赦天下,那四兄弟正好順理成章地被放了出來。


    眠棠心裏一鬆,對待夫君更加細致周到。


    不過崔行舟不準忠義四兄弟再留在王府內院。


    沒有辦法,柳眠棠隻好讓他們再回鏢局。不過最近她鋪子裏的生意甚好,所以眠棠便學了京城貴女們慣常的行事派頭,在京郊買了個園子,修繕之後,正好起社之用。


    崔行舟對於她如此有雅興倒是覺得詫異,回府休沐時,問她:「怎麽想起來弄詩社了?」


    眠棠正替夫君梳頭,崔行舟那濃密的長發每次洗後,都要細細疏通,眠棠雖然對自己的頭發略沒耐性,卻很愛打理夫君的長發,隻拿著一把象牙小梳輕輕地梳著。


    聽崔行舟問起,她便老實道:「你說的,我先前年紀小不學好,一身的匪氣加市井商賈氣,最近既不讓我去鏢局子,也不準我去店鋪,那我隻好結個詩社,多多結交清雅之士,看看能不能近朱者赤……」


    崔行舟不愛聽陸大當家的龍門陣,用長指點了點那名冊子道:「我頭一次見,夫人起的詩社,卻請了這麽多未婚的清雅之士。」


    眠棠偏頭看了看名冊,不無遺憾道:「姐姐最近身子休養得差不多,她是眞州的才女,正好可以在詩社上大發異彩,可惜與姐姐相當的才子,卻沒有幾個未婚的,便是這幾個,我也是絞盡了腦汁,才網羅到一處的,其中有幾個還是鰥夫,也不知姐姐會不會介意。」


    崔行舟聽她是給姐姐張羅,倒是點了點頭道:「姐姐雖然不會這麽快改嫁,但是出來交際散心總沒有壞處。不過你就不要跟這湊趣了,肚子這麽大,小心累著。」


    眠棠摸了摸肚子,笑眯眯道:「多聽他們吟詩才好呢,讓我們的孩兒也跟著聽,將來他便也會吟詩作對了。對了,給我謄寫了幾首詩了?我要字少好背的。」


    崔行舟略顯清冷道:「我公務這麽忙,哪有功夫幫你作弊謄詩,我讓莫如翻檢出一本我七歲進學時寫下的詩作,裏麵四時風光,山水雜興都有,你撿著能用的充一充場子吧。」


    柳眠棠肚子裏的詩詞歌賦都湊不齊一巴掌。如今卻成了詩社的發起人,聚會在即,難免心裏發慌,總要找人替她提前預備些充充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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