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全哼著小曲出了張宅。


    他把懷裏的荷包拿出來掂了掂,眼裏滿是得意。


    在他走後,管家帶著幾個新招的家丁走進大門。


    其中一個家丁回頭看向柳三全的方向,皺了皺眉。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管家催促,“第一天就想偷懶嗎?這裏是張家,想在張家偷懶,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家丁’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小的馬上去幹活兒。”


    如果柳三全回頭就會發現,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便宜兒子柳金杯。


    餘氏還在的時候,柳三全和柳金杯還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實在是柳三全沒有兒子,柳金杯跟著餘氏嫁過來,餘氏總是給他洗腦,說柳金杯以後就是他的兒子,為他養老送終,所以兩人也有過父子情深的階段。然而,人是會變的。柳金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柳三全也越來越懂得誰也不可信的道理。


    誰也不可信,銀子卻是可信的。隻要他有大把的銀子,別說找個兒子養老送終了,就算是生個兒子出來也是沒有問題的。


    柳金杯邁進張家大門,看著麵前繁華的景象,眼裏滿是灼熱。


    他想找房秀蘭,但是房秀蘭的身邊有太多人了,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他想了想,既然沒有辦法在外麵見著房秀蘭,那就直接來張宅找她,成為她身邊的人。


    房秀蘭把他贖出來,說明對他是有感情的。


    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說不定就是他的。


    要不然張員外娶了那麽多房媳婦,沒有一個人給他添了一兒半女,偏巧房秀蘭懷上了孩子,唯一的解釋就是房秀蘭懷上的根本不是張員外的孩子,而是他柳金杯的孩子。算算時間,房秀蘭懷上的時候,他可沒少在她身上播種。


    房秀蘭剛損失了五百兩銀子,心裏窩著火。


    棗子端來燕窩。


    房秀蘭看見燕窩,又想起伍姨娘的話,頓時心裏更氣了,直接砸了那碗。


    燕窩正好砸在棗子的腳邊。


    “夫人息怒,肚子裏的孩子要緊。”


    房秀蘭冷哼:“一個個都欺負我,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好看。”


    棗子沉默不語。


    房秀蘭走到窗邊,拿扇子扇著風,想要放鬆一下心情。她這麽一氣,肚子又不舒服了。不管遇見什麽事情,保住孩子是頭等大事,所以她得平複心情。


    “他他他……”房秀蘭看著院子裏的男人,神色慌張。


    棗子走過來,看了一眼說道:“這是新來的家丁,好像叫金子。”


    房秀蘭瞪著棗子:“新來的?”


    “對呀,管家說府裏的下人不夠用了,又買了十來個。”棗子說道,“夫人,有什麽問題嗎?”


    房秀蘭捏了捏手心。


    問題大了。


    剛送走老的,小的又來了。


    難不成柳金杯也想來敲詐她?


    畢竟餘氏是他娘,現在死在她的手裏,他怎麽可能不找她算賬?


    怎麽辦?


    趁著沒人發現,把那個柳金杯銀決了?反正解決一個也是解決,解決兩個也是解決,還不如把他們家都端了。


    房秀蘭的眼裏閃過狠毒。


    剛才她還在為一件命案憂心忐忑,現在為了掩蓋住那件案子的真相,想的卻是怎麽讓這對父子徹底消失。至於柳三全說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慌過一下,但是很快就不在意了。


    全村的人知道又怎麽樣,他們有證據嗎?就算他們有證據,敢找她的麻煩嗎?以前她就知道這些村民有多膽小,根本不敢得罪張員外。


    “棗子,你再去弄一份燕窩,我想吃。”


    “是。”


    柳金杯一直關注這邊的動靜,見棗子走了,連忙拿著掃帚走過來。


    “蘭兒……”


    房秀蘭冷著臉:“你來做什麽?”


    “蘭兒,我有話想問你。”


    “什麽話?”


    房秀蘭垂著眸子,眼裏閃過冷色。


    這次是多少?


    一百兩,還是像他爹一樣貪得無厭,一口氣就是五百兩?


    或者說,他比他那個便宜爹更加貪婪,想要的數目更高。畢竟餘氏是他的親娘,與他的關係不一樣。


    “你肚子裏的孩子真是張員外的?”柳金杯期待地看著房秀蘭。


    房秀蘭愣了一下,猛地抬起頭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仔細回想一下,這個孩子真的是張員外的,不是我的?”


    房秀蘭愕然。


    “你來問我話,就是問這個?”


    “是啊!不然,我還能問什麽?”


    “你娘……”房秀蘭狐疑地看著他,“你沒有別的想問的?”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和孩子,不想問別的。我娘怎麽了?我娘是不是刁難你了?你放心,等我回去就說她。”柳金杯皺眉,“要不是因為她總是為難你,你也不會變成張員外的女人。”


    房秀蘭懂了。


    柳金杯根本不知道自己親娘死了,而且還與她有關。


    他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才會糾纏她。


    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別說其他人不知道,房秀蘭也不知道。畢竟那段時間她先後有了張員外和柳金杯兩個男人,時間隔得很近,實在分不清楚。


    不過,經柳金杯提醒,房秀蘭有些懷疑了。


    張員外有過不少女人,小妾也有過不少,到現在為止後院還有不少年老色衰的小妾。可是這些女人沒有一個懷過孩子,說明張員外是有問題的。


    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真是柳金杯的?


    那要是張員外知道了,她這張夫人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這孩子是張員外的,跟你沒有關係。”房秀蘭說道,“你快離開這裏,不要再來了。要不然你就是想害死我和孩子。”


    柳金杯聽了這話,信嗎?


    當然不可能相信。


    房秀蘭這麽慌張,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你別怕,我不會說出去的。”柳金杯說道,“張家這麽有錢,我們的孩子要是能生在這裏,繼承張家的財產,那不比跟著我回去種地強?”


    房秀蘭看著柳金杯:“你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說我會留下來照顧你們娘倆,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你一個人在張家沒有依靠,以後我會幫你。”柳金杯說道。


    房秀蘭抿了抿嘴。


    她在張宅的確是沒有人可以依靠,要是柳金杯留下來幫她,說不定真能輕鬆許多。別的不說,伍姨娘那個小妖精正好需要有個人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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