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看見他這個樣子,更加崩潰。


    雖然王石柱的舉動異常,八成是真的出事了,但是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甚至希望王石柱是故意嚇唬她的。


    “兒子,娘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再也不亂嚼舌根了,再也不得罪人。娘以後吃齋念佛,不幹缺德事,你告訴娘,其實你是嚇唬娘的對不對?”


    王石柱甩開張氏的手,不耐煩地說道:“我沒事,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大夫來了。”從外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柳九竹派出去的仆人把大夫帶了進來。“大夫,這邊請。”


    “我不用大夫,不要大夫,你們是不是聽不懂?滾出去,滾啊……”王石柱尖叫。


    砰!楊青絲拿著旁邊的木枕敲下去。


    王石柱應聲而倒。


    張氏連忙扶住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做什麽?你打他做什麽?”


    “我不打昏他,他會配合嗎?”楊青絲心虛,弱弱地說道,“我控製了力度,傷不了他的,你隻管放心,敲昏人我有經驗。”


    “大夫,你快看看我兒子有沒有事。”張氏對大夫說道。


    那大夫就是平時和柳九竹合作賣藥糖的那家藥鋪的大夫,也是這裏有名的大夫。相比其他的大夫,這家的大夫稍微沒有那麽坑,對老百姓友好點。


    大夫先檢查了王石柱被敲的地方,對楊青絲說道:“你這小娘子真是胡鬧,腦袋是很脆弱的地方,不能這樣打。以後別這樣做了。幸好這次沒事,下次未必有這樣的好運氣。”


    “我知道了,大夫。”楊青絲更心虛了。


    張氏這次倒是沒有胡攪蠻纏,知道她兒子沒有被敲壞,就沒有說楊青絲什麽。


    “大夫,我兒子的身體……”


    “後腦勺的傷沒事,但是他的身體……”大夫輕歎一口氣,“這種病很麻煩,就算他還隻是初期,想要醫治也沒有那麽容易。”


    “他……他到底是什麽病?”張氏抓著旁邊的柱子,顫抖地問。


    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可是,她還是想聽見大夫說出其他的答案。


    “花柳病……”


    張氏雙腿發軟,整個人坐在地上。


    她捂著嘴,控製著大哭的衝動。


    剛才她已經哭了幾場了,現在她要控製住自己。


    “大夫,有沒有辦法醫治?”柳九竹問。


    “他的情況還算輕,治是能治的,就是需要不少銀子。”大夫說道,“這件事情不要泄露出去,要不然別人知道我給你兒子看了這種心髒病,怕是不會再來我們醫館看病了。”


    這種病非常忌諱,就怕稍微沾上點就覺得染上晦氣。


    “我們知道,我們肯定不說。”張氏說道,“那需要多少銀子?”


    “準備一百兩吧!”


    “這麽多?我沒有這麽多銀子。”張氏說道,“對了,房子,這房子……”


    “恕我直言,你這房子又小又破,最多值七十兩。”大夫說道,“不過,想要救你兒子的命,你得提前做好準備,要不然神仙也難救。”


    “我們先走了。”楊青絲拉住柳九竹,“張嬸,你先別急,大夫說能治就好。”


    “對,我們先走了。”柳九竹附和。


    這是王石柱的醜事,張氏現在沒有主意,當然不介意她們在這裏,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怕是就要怪她們在這裏‘偷聽’她家的醜事了。


    出了那扇門,楊青絲敲了敲柳九竹的額頭:“你就是爛好心。”


    “這種情況我們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她也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平時這麽可恨,你全都忘記了?”楊青絲拉著柳九竹回了家裏。


    王家的事情就此揭過,就算隔壁有哭聲,柳九竹也沒有再過去詢問。


    柳九竹和楊青絲繼續做洗發藥水。


    唐立晟對他們這個藥水非常有興趣,答應幫她出售,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有了幾分成效。


    “這個瓶子是不是太高級了?”楊青絲說道,“青瓷啊,用青瓷瓶裝洗發藥水,每瓶賣到了五兩銀子,這也太貴了。”


    “你們要明白你們的顧客群體是什麽。”唐立晟搖著扇子說道,“一般的婦人肯定不會買洗發藥水,一是沒有聽說過,二是沒有這麽講究。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怎麽可能花這個錢?小康之家的婦人倒是買,但是他們能承受的價格不會太高。”


    “那麽最後隻剩一個,那就是隻賣給貴婦。既然是賣給貴婦的東西,那就需要打造成精品,無論是裏麵的東西還是外麵的東西,必須讓人眼前一亮,甚至當作藝術品把玩。”


    “在做生意方麵,唐老板是行家,我們聽你的。”柳九竹說道。


    “你們隻管做成品,別的交給我。”唐立晟說道,“正好我最近又要回老宅,就把你們的洗發藥水推給那邊的貴婦使用。”


    柳九竹收了唐立晟支付的定金。


    唐立晟為了讓她安心製作成品,先支付了五百兩,還說就算賣不出去也不會讓她退。


    “竹子,這位唐老板真的是太爽快了。”楊青絲說道,“咱們再研究別的香味,多做幾種類型出來,這樣也可以讓客人有選擇。”


    “好。”柳九竹看見前麵有幾個人,警惕地停下腳步。“青絲,我突然想起還有肉沒買。”


    “肉?現在家裏……”不是有廚娘嘛,根本不用他們做飯。


    楊青絲反應過來,順著柳九竹的視線看見那邊的幾個人。


    “對哦,我們去買肉。”


    快跑啊!


    那邊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那幾個人發現柳九竹和楊青絲走了,馬上追上來。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偽裝了。


    “快跑。”柳九竹和楊青絲跑了起來。


    “竹子,我們分開跑。”楊青絲說道,“這樣安全點,還可以去通風報信。”


    “怪我,早上管家說帶個人出門的,我沒有同意。”柳九竹悔不當初。“我應該想到的,柳金杯還藏在暗處,危機還沒有解除。”


    砰!從後麵傳來打鬥聲。


    兩人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竹子……”楊青絲指著突然出手的英雄。“你男人!”


    柳九竹停下腳步,看向陸少璟。


    陸少璟三下五除二,很快解決了那幾個跟蹤的賊人。


    “帶走。”陸少璟對跟上來的手下說道。


    鍾樹根做了個手勢,示意幾個手下把那幾個賊人帶走。


    陸少璟和鍾樹根大步走過來。


    鍾樹根直接用跑的。


    楊青絲看見鍾樹根,一下子放鬆下來。


    撲!


    她撲到鍾樹根的懷裏。


    鍾樹根連忙抱住她,嘿嘿地傻笑著。


    柳九竹羨慕地看著兩人。


    陸少璟:“……”


    他一個大活人在這裏,她看著他們做什麽?


    “沒受傷吧?”陸少璟拉著柳九竹的手掌檢查著。“剛才看見你摔了一下。”


    “幸好你們出現得及時。”柳九竹說道,“不過,你不回軍營嗎?”


    陸少璟嘴角上揚:“現在還不急。”


    那個所謂的軍營,很快就能徹底解決了。


    可惜的是,還是沒有抓住幕後的大魚,看來隻有先控製這裏的局麵,再慢慢地抓魚。


    畢竟他撒下了網,就算有魚兒逃出去,總會有其他線索的。


    楊青絲和鍾樹根還在那裏甜甜蜜蜜,肉麻死了。


    相比之下,陸少璟和柳九竹這一對就像是老夫老妻似的。


    “你們夠了沒有?”陸少璟看不過去了。“先回去吧,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行。”鍾樹根把楊青絲抱起來。“剛才青絲摔了一跤,我怕她膝蓋受傷,還是抱她回去好了。”


    楊青絲抱著鍾樹根的脖子,笑眯眯地說‘夫君最好了’。


    柳九竹眼含羨慕。


    陸少璟吹了一道口哨。


    一匹馬飛奔而來。


    他抱起柳九竹,放在馬上。


    柳九竹受了驚,緊緊地抱著馬頭。


    陸少璟上了馬,把她扶起來,說道:“別怕,它有靈性,隻認主人。”


    兩人騎著馬從鍾樹根和楊青絲的麵前經過。


    楊青絲瞪直了眼睛,指著他們的身影說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鍾樹根尷尬:“咱們不管他們。”


    “我也想騎馬,我還沒有騎過馬呢!”


    鍾樹根心虛。


    首先他沒馬,就算有,那也不會騎。


    這次出行他就不會騎馬,所以一直是別的兄弟搭他趕路的。


    “下次我也要騎馬。”


    “好,騎。”


    他學。


    然後再買。


    媳婦想要什麽,他一定要想辦法滿足。


    柳九竹和陸少璟先回家。


    此時陸少璟的手下已經把那幾個人審理得差不多了。


    “夫君,咱們不把他們送到官府嗎?”


    “不用,送過去也沒有用。”陸少璟說道,“我們自己查就行了。”


    官府無道,根本沒有辦法為老百姓作主。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自己做這個主。


    再說了,要不了多久,這裏的昏官也可以換換了。


    “公子,那些人是想抓夫人。”手下過來匯報,“說是他們想請夫人去給他們的夫人接生。”


    “抓夫人給他們的夫人接生?”陸少璟挑眉,“說來聽聽,什麽樣的人家不用請的,而是用抓的。”


    “張員外府。”手下說道,“那位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夫人以前的大嫂房秀蘭。據說房秀蘭的胎很不穩,今天有動靜了,看樣子是要生產了。他們原本請了好幾個穩婆,但是那幾個穩婆摸了她的胎位,又探了她的脈搏,說什麽也不為她接生。”


    “我才不會為她接生。”柳九竹說道,“難怪她用這種方式抓我過去。”


    楊青絲正好被鍾樹根抱著回來。


    鍾樹根放下楊青絲後,站在旁邊喘著粗氣。


    “這種人不能姑息,要不然下次可以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本來就做過更過分的事情。”柳九竹說道,“他還派人打昏青絲,要不是我們的人及時出現,青絲……”


    “媳婦,他們欺負你了?”鍾樹根怒道,“不行,我要找他們算賬。”


    “好了,我沒事。”楊青絲連忙拉住他,“你現在去找他們算賬,他們也不會承認。本來這種事情就沒有證據,而摻合過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死了?”


    “嗯,從乞丐到柳三全,都死了。”柳九竹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會摻合到這個無妄之災裏。所有的一切,應該要從那天撞到柳金杯開始,然後……”


    柳九竹說了個大概。


    “查。”陸少璟對旁邊的手下說道。


    手下領命而去。


    柳九竹看著陸少璟嚴肅的表情,隻覺這樣的他很陌生。


    “怎麽了?”陸少璟發現她的眼神。


    柳九竹抱著陸少璟的胳膊,認真地看著他:“你在我麵前要笑,你不笑的時候好嚴肅,有點可怕。”


    陸少璟驚訝:“我可怕嗎?”


    “不笑的時候,總覺得有種雷霆之怒的感覺。”柳九竹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麽事情,但是在這裏你是我夫君,你不能凶我。”


    “好,我不凶你。”陸少璟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給你帶了禮物,回房給你看。”


    “好。”


    鍾樹根掐著時機也開口道:“我也給你買了禮物。”


    “是不是也要回房看?”楊青絲抓住鍾樹根的衣領,“走吧,我要仔細看。”


    旁邊的幾個仆人:“……”


    憋笑憋得好辛苦。


    楊青絲和鍾樹根這對小夫妻正是新婚燕爾,蜜裏調油,當天晚上直接沒出來吃飯,而是派人把飯菜送到門口。


    至於為什麽不送到房間裏……


    當然是沒空。


    仆人也不敢隨便打擾,畢竟這是人家的重要大事。


    柳九竹臊得不行。


    她原本以為院子挺大的,房間與房間之間隔得挺遠的,現在才發現還不夠大,以至於麵臨這樣尷尬的境地。


    她僵硬地躺在那裏,雙手緊緊地抓著胸前的被子,臉頰燙得嚇人。


    一隻手伸過來。


    柳九竹的體溫升得更高了。


    她的臉頰更燙了。


    陸少璟貼近她的耳朵,說道:“是不是睡不著?”


    “嗯……”柳九竹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要不要做點別的事情?”陸少璟壓低聲音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格外的動人。


    柳九竹把自己藏進被子裏,嬌聲說道:“你想做什麽?”


    好羞人。


    她還沒有準備新肚兜。


    今天這樣的時機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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