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雨微笑:“做夢。”


    陸羿拉著她的手,好言相勸:“一人退一步,隻開半日怎麽樣?”


    陸夜看不得他們王爺‘卑微’的樣子,每看一次就覺得毛骨悚然。他連忙退走,把空間留給兩位主子打情罵俏。


    “那些說妻子不願意回家的男人,他們應該捫心自問為什麽他們的妻子不願意回家。”慕思雨說道,“要是疼愛妻兒的男人,他們的妻子心疼他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不願意回家?”


    “好好好,你說得對。”陸羿說道,“王妃別生氣了,你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


    “不要說得我很無理取鬧。在我們麻將館那是會員製的,對每個人的家庭情況都是了如指掌的。如果真有那種懶女人,根本就進不了我們那裏。”


    慕思雨開麻將館,剛開始是因為太無聊了,想找幾個牌友回顧一下當年。後來發現那裏變成了女人放鬆心情的據點,就越辦越大,人也越來越多。


    當然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開設麻將館的老板娘是誰。他們隻是覺得她聰明開朗,喜歡把心裏的煩惱講給她聽,請她幫忙出主意。


    女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知心姐姐是誰,當地官府知道啊!哪怕陸羿和慕思雨再低調,這樣身份貴重的人出現在他們的管轄區域,怎麽可能沒人通知?


    陸羿不想因為這些‘小事’惹慕思雨不痛快,再說了她說得句句有理。既然都是些不知道疼愛媳婦的男人,那讓他們後院起火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抱著慕思雨,說道:“今天咱們出去吃吧!剛開了一家新店,口味還不錯,正好去試試。”


    “行。”慕思雨說道,“對了,記得給小清兒他們回信。我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但是我想知道少璟找了個什麽樣的姑娘,讓他們畫張像送過來。”


    陸羿無奈地笑了笑:“行。聽王妃的。”


    這頓飯還是沒有吃成。


    當他們抵達新酒樓的時候,陸夜新培養出來的手下匆匆地趕了過來,對著準備進酒樓大門的慕思雨和陸羿說道:“老爺,夫人,麻將館被人砸了。”


    陸羿暗叫不妙。


    他回頭看向慕思雨,果然她的臉已經黑了。


    “怎麽回事?”陸羿先聲奪人。


    這個叫陸秋的手下是新招的,就在當地招收的小夥子,並不知道他們的來曆。此時遇見有人砸店,他也隻敢通風報信。


    “一個叫張林的男人說他家女人在麻將館失蹤了,沒有回家,非要找我們要人。我們讓他找了,的確沒有他家媳婦,他不依不饒,仗著自己喝醉了酒把我們的東西砸了,還傷了好幾個夥計。”


    “陸夜呢?”


    “師父正好出門辦事去了。”


    陸羿對慕思雨說道:“我去處理。”


    “既然是我開的店,那就讓我親自去看看。”慕思雨騎上陸秋的馬,駕著馬兒快速地朝著麻將館飛奔而去。


    陸羿看向陸秋:“隻有一匹馬?”


    陸秋說道:“屬下隻騎了一匹馬。”


    陸羿沒好氣地說道:“陸夜到底看中你什麽?”


    陸秋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師父說了,我老實可靠。”


    陸羿搖搖頭,施展腳力追了上去。


    陸秋連忙跟上陸羿。


    可是陸羿的身手豈是陸秋一個普通小夥子能追上的?沒過多久,陸秋隻有望著陸羿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慕思雨騎著馬兒抵達麻將館。隻見麻將館的門口圍著許多人,而裏麵還有激烈爭吵的聲音。


    “讓一下。”


    慕思雨出現,許多人認出她是那裏的老板娘,連忙挪開身體。


    她看見一個男人被捆綁起來,好幾個夥計被打傷了。


    “老板娘,你總算來了。”


    慕思雨看著像是蜈蚣蟲似的蠕動的酒鬼,說道:“報官了嗎?”


    “還沒有。”


    “有人來砸場子,第一時間不是應該報官?”慕思雨看向旁邊的夥計。“還是說我看起來很好說話?”


    “沒有,老板娘,我們馬上報官。”


    慕思雨平時笑嗬嗬的,對誰都很和氣。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砸場子的事情,夥計們難免不知道她的態度,所以等著她來做決定。


    “呸,你們這個什麽麻將館,我看就是不三不四的地方,專門哄女人的。”那男人還在嘴硬。“我媳婦不見了,就是你們把我媳婦賣了。”


    “你媳婦是不是姓吳,叫吳三娘子?”慕思雨坐下來,懶懶地問。


    “對,你承認了?”那男人眼眸發狠。“我就說我媳婦是你藏起來的。要不然這都三天了,她怎麽可能不回來?她在這裏沒爹沒娘,根本沒有別的依靠。”


    “吳三娘子在十五歲的時候遇見你,那時候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采茶女。你一副深情不悔的樣子哄騙了她,讓她跟著你遠嫁。可是嫁過來她才知道你所有的資料都是騙她的,甚至家裏還有一個不能生育的原配妻子。那妻子因為長期受你毒打,身體壞了,你遇見了年輕貌美的吳三娘子就把騙回來了。”


    “你把她關在房間裏,強迫她留下來做了小。你那發妻見她可憐,偷偷把她放了。你知道後把她抓回來,把你那發妻打成重傷,後來不治而亡。我說的這些可有冤枉了你?”


    那男人名叫張林。


    聽了這些話,他的額間流出了冷汗。


    同樣的,他在心裏恨極了吳三娘子。


    那個臭娘們真是不想讓他活啊,連那些陳年舊事都翻出來說給別人聽。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你有證據嗎?要是沒有證據,你休想汙蔑我。”張林硬著頭皮說道。


    “官府的人來了嗎?”慕思雨問外麵的夥計。


    這批夥計不行,太膽小了。


    可是他和陸羿這次出門隻帶了十個暗衛,分了五個保護陸芷雲,身邊隻有五人,根本不夠用。


    暗衛是關鍵的時刻用的,平時打雜的都是普通的仆人。既然沒得用,隻有重新招人。隻不過這些仆人用不著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不是那麽順手。


    官府的人趕到了。


    當看見店裏的情況時,一個個露出怪異的表情。


    官府的人都是知道慕思雨和陸羿身份的,見他們的店鋪也有人敢搗亂,頓時覺得自己的脖子涼嗖嗖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卸掉了。


    “官爺,我要報官,同時要你們徹查五年前的案子。”慕思雨說道,“這個叫張林的人涉嫌哄騙良家婦女為妾,還虐殺了自己的發妻。”


    “大人,你別聽她胡說八道。證據呢?”張林大聲叫著冤枉。


    證據早就變成了灰塵。


    五年時間了,那個賤女人早就隻剩一堆骨頭了,還能怎麽查?


    至於吳三娘,她既然跑了,不可能再回來的。就算回來了又怎麽樣,她為他生了三個孩子,有了那三個命脈,她敢胡說八道?


    “既然夫人這樣說,那肯定是要查的。”官府的人說道。


    張林震驚地看著官差:“你們是不是被這個女人收買了?”


    “閉嘴。”官差一腳踢在張林的身上。“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陸羿趕到了。


    見到這陣仗,他走到慕思雨的身側:“就是他鬧事?”


    “對。本來以為是個酒鬼鬧事,沒想到是他。這個人我之前早就如雷貫耳,隻是沒想到他會送上門來。”


    吳三娘提起自己遭遇時,慕思雨提過讓她報官。吳三娘說家裏有三個孩子,為了那幾個孩子,她不敢報官。


    隻是沒想到的是她不敢報官,卻敢在這個時候逃走了。


    不對,吳三娘不可能逃走的。


    她隱忍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那三個孩子。要是她想逃走的話,早就逃走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


    “我問你,你家孩子呢?”慕思雨一腳踩在張林的腰間。


    張林被痛得哇哇大叫。


    在這個時候,他看出官府是向著她的了。


    “當然在家裏。”


    “你出來的時候還在家裏?”慕思雨問。


    “大概是……是的吧……”張林眼神躲閃。


    慕思雨看向旁邊的官差:“讓他說實話。”


    官差拔出刀,對準張林的脖子:“夫人讓你回答,你就老實回答。”


    “我不知道啊!”張林尖銳地說道,“我在外麵玩了幾天,剛回家就聽我娘說吳三娘已經三天沒有回去了。我還沒有見過孩子,不知道孩子在哪裏。”


    慕思雨對官差說道:“你先去張家看看。要是孩子沒事就算了,要是有事,這件事情還得再查查。”


    “好。”


    吳三娘為了孩子,不可能就這樣走了。她看得出來她很在乎那幾個孩子。要是舍得的話,也不會忍受幾年的委屈。


    外麵圍著許多百姓。百姓們看見這陣仗,說道:“那位沐夫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沐是慕思雨對外的自稱。


    畢竟‘慕’這個姓氏太招搖了,很容易被別人聯想到她的身份。


    “我看應該是來曆不凡。”旁邊的人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官差來得這麽快。還有,你們沒有注意那幾個官差進去的時候手腳都是顫抖的。”


    沒過多久,官差從張家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了張林的爹娘。


    張林的娘是個長相刻薄的婦人。


    “你們這麻將館害人不淺,現在我兒媳婦不見了,你們不想著把人交出來了,還要報官抓我們,這是什麽道理?現在這個世道,官府應該保護百姓才對,怎麽有幫著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欺負老百姓呢?”


    張父說道:“這位夫人,你把我兒媳婦哄走了,我們也不要多了,一百兩銀子的賠償不算過分吧!要是你覺得一百兩太多,我們也可以商量,用不著報官,這樣多傷和氣是不是?”


    陸羿在旁邊喝茶。


    王妃最近太無聊了,既然有人送上門讓她玩,她就不要打擾她的雅興了。


    他趕過來就是擔心王妃吃虧。畢竟陸夜不在,這麻將館裏的夥計又是普通人,要是遇見那種懂得武功的,王妃是很容易吃虧的,他得防著她吃虧。


    慕思雨算是明白了。


    原來那男人上門找麻煩不是為了找媳婦,而是為了敲詐。


    她這麻將館的生意好,那男人瞧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是想敲竹杠,靠賣媳婦求個生存了。


    “你們查到了什麽?”


    “那三個孩子不在張家。”


    “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麽?”


    “衣服什麽的都沒了,也沒有孩子的痕跡。從現場留下的線索來看,那幾個孩子應該好幾天不在家裏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官差站出來,對著慕思雨說道:“這位夫人,屬下有個發現,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我發現牆上有血跡。”那官差說道,“如果是廚房,那有血跡很正常。可是,出現血跡的是臥室,而且是在床邊。再看那血跡的成色,應該有兩天了。”


    慕思雨看向那兩個老人:“解釋一下。”


    “那是我種莊稼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腿,所以留下了血跡。”張父卷起褲腿,露出腿上的傷勢。


    “打開布條。”


    張父沒想到慕思雨真要看他的腿。


    他皺眉說道:“你一個女人……”


    官差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打開,我就幫你打開。”


    “我打開,我打開……”


    張父打開布條。


    布條上麵的確有血跡。


    再看張父的腿,瞧著有道疤痕,但是疤痕的恢複狀態不錯。


    剛才說話的官差說道:“你的腿傷應該有十天以上,不應該有這麽新鮮的血跡。我發現的那道血痕不是你留下的。”


    “怎麽不是我留下的?那就是我留下的啊!”張父焦急地說道,“官爺,我的腿傷的確是十天以上,但是後來有一次裂開了,所以又流血了。”


    “你這麽急著掩飾,是不是因為那條血痕有秘密?”慕思雨說道,“各位官爺,這麽明顯的問題,不用我教你們怎麽查了吧?”


    幾個官差麵麵相覷。


    他們看向沒有說話的陸羿。


    這一家子真是活膩了,敲誰竹杠不好偏要敲這兩位貴人的。如今看來,他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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