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親自出馬,帶著官兵前往張家的村落調查案子。


    通過血跡,他們找到了一具女屍。至於那幾個孩子,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縣衙。縣令驚堂木一敲,怒喝道:“張林,你到現在還不老實交待嗎?說,死者是不是吳三娘子?那幾個孩子去哪裏了?”


    張林大叫冤枉:“大人,我在外麵玩了幾天,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爹娘說吳三娘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我打聽到她最近總是去麻將館,就想去要人,哪裏知道怎麽會有屍體?我不知道那屍體是不是吳三娘。如果是,那也和我沒有關係啊!我沒有殺她,不是我殺的她。”


    “張進戶,你說呢?”縣令說道,“你兒子不知道死者是誰,不要說你也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麽要隱瞞血跡?顯然,你是知情的。”


    “我……我……”張父看向旁邊的張母。


    張母咬咬牙,說道:“大人,吳三娘是我殺的。那賤人不守婦道,想要跟人私奔。我兒子為了她,連錦娘都殺了,她怎麽能拋棄我兒子?”


    縣衙外麵有許多百姓在聽審,聽了張母的話,其中有一個知情者大聲說道:“放屁!你們害死錦娘和三娘有什麽關係?三娘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被你們關在房間裏像對待牲口一樣,直到三娘生下了兒子,你們才放她出來。三娘已經認命了,願意和你兒子過日子了,可是他是怎麽對她的?”


    “肅靜。”縣令再次敲起驚堂木。


    張母說道:“大人,我認罪。”


    這時候,從門口傳來腳步聲。


    圍堵在那裏的百姓挪開位置,讓出一條通道。


    慕思雨走進來,在她的身後跟著兩個老人以及三個孩子。


    縣令見著慕思雨,連忙站起來。


    眼瞧著他就要向慕思雨讓座了,再讓他說什麽,慕思雨的身份就瞞不住了。她暗示縣令坐回去,再站在下方說道:“縣令大人,這兩位是吳三娘的爹娘,這三個孩子是吳三娘子的兒女。”


    三個孩子各有傷勢,他們看見張林等人時麵露恐懼之色。其中的兒子撲向張父,對著他拳打腳踢:“我殺了你,你害死了我娘,你這個殺人凶手。我要給我娘報仇。我要殺了你!”


    張父任由孩子踢打。


    此時的他像是鬥敗的公雞。


    慕思雨接著說道:“我的人找到三個孩子的時候,他們被販賣到幾十裏外的地方。這對老人是吳三娘的爹娘,他們一直在找吳三娘,我順便把他們帶過來了。縣令大人,他們涉及拐騙良家婦女以及殺害良家婦女,應該怎麽判,你看著辦吧!“


    縣令說道:“既然證據確鑿,那就押下去,秋後處斬。”


    “大人,冤枉啊,大人……”張林大叫道,“吳三娘願意跟著我,那不算騙。那隻能說她蠢,隨便一個男人說幾句好聽的話就信以為真。”


    慕思雨接著說道:“縣令大人,經過這件事情,我派人調查過這裏的風土人情。據我所知,吳三娘並不是第一個被騙來的良家婦女,在村子裏還有許多類似的婦人。我建議大人重新徹查這些案子,讓那些被迫留在這裏的婦人可以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鄉,而不是一直受製於人。”


    “夫人說得極是,本官會派人徹查的。”


    “那我替她們多謝大人了。”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夫人客氣了。”


    圍觀的百姓終於發現縣令的態度很奇怪了。他好像對這位夫人格外的恭敬,那語氣不像是地方官對普通百姓說的,而像是下級對上級說的。


    “那位夫人到底是什麽來曆?怎麽覺得縣令大人在她麵前連氣都不敢喘?”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我也是這樣想的。”


    吳三娘的爹娘找了多年的孩子,終於知道孩子的下落了,卻沒想到見到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個死人。


    二老也不顧那具屍體有多可怕,趴在她的身上痛哭起來。


    三個孩子看著屍體已經有些腐化的爹娘,站在二老的旁邊跟著哭了起來。


    “娘……娘你醒醒……娘你不要嚇唬我們……娘……”


    “娘,你起來,我們再也不調皮了,我們一定聽你的。”


    “娘,你要是不醒過來,我們就沒有娘了……”


    三個孩子怎麽喚也喚不醒吳三娘。


    吳三娘的臉上還有傷痕,看得出來臨死之前還被打了一頓。


    慕思雨對二老說道:“如果二老覺得養他們三個很困難,可以把他們交到育兒堂。”


    “多謝夫人的關心。”吳父說道,“我們家裏有不少茶田,每年靠著采茶賣茶便能過不錯的日子,養這三個孩子沒有問題。我們已經沒有女兒了,這三個孫子孫女就是最後的寄托。您放心,我們肯定把他們三個照顧得好好的,就像是照顧三娘一樣。”


    吳母跟著哭道:“怪我,我沒有照顧好三娘,害得三娘受了這麽多罪。當初孩子他爹說報官找人,我嫌她跟人私奔,覺得丟人,一直不願意報官。再加上她一直說那個男人對她有多好,我想著要是她過得好,她跟人私奔的事情就算了。誰會想到她嫁的竟是那樣的洪水猛獸。我們應該早點來找她的。”


    慕思雨安慰了幾句,把三個孩子交給二老照顧,便回去了。


    當她回到麻將館的時候,那裏已經圍堵了許多女人。


    一雙雙眼睛看向慕思雨,仿佛她多長了一隻眼睛或者多長了一張嘴巴,那表情怪異極了。


    “你們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慕思雨問,“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姐姐,你好厲害。”其中一個婦人說道,“你不知道,今天我回去,我那男人主動做家務,還主動照顧孩子,之前連掃帚倒了也不會扶一下的人突然變化這麽大,肯定是因為今天這個案子讓他們反省了。”


    “今天這個案子是件不幸的事情。”慕思雨說道,“我應該早些勸她的。如果我早些勸她離開,或許她不會落得那幅田地。”


    吳三娘死了,這是慕思雨沒有想到的事情。她以為她真的走了。不過也是,如果她真的舍得走也不會等到今天了,說白了就是放不下孩子。


    吳三娘的善良最終沒有得到好報。


    剛才她派人打聽過,張父張母招了,說是張林在賭坊裏賭博,幾天不回家,張父張母心裏有氣,見吳三娘也打麻將回來,把氣撒在她的身上。


    不曾想,一次失手,吳三娘死了。


    三個孩子親眼見證這一幕,張父張母為了讓他們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就把他們賣到幾十裏以外的地方。隻想著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就把那個孫子帶回來,至於孫女嘛,反正也是賠錢貨,沒有必要帶回來。


    張林回家後,為了不讓這件事情暴露,他們隱瞞了真相,騙張林說吳三娘幾天沒回家了。於是便有了剛才那一幕,同時也有他們落網的那一幕。


    “行了,姐妹們,日子是你們自己過的,我又不能幫你們過日子。因此,你們應該好好想想應該過什麽樣的日子。好了,言盡於此,今天誰想打牌我奉陪,別的就不奉陪了。”


    此事鬧得挺大的。吳三娘的‘天真愚蠢’成了各家各戶教育自己子女的反麵教材。同樣的,官府挨家挨戶調查,真的解救了十幾戶被拐騙過來的良家女子。這些女子有的為了孩子不想離開,有的卻是毫不猶豫地離開。哪怕她們的娘家也沒有她們的容身之處,那也比繼續留在這裏強。


    幾個月後,慕思雨在打牌的時候,陸夜送來了一封信。


    “夫人,雲兒小姐送來了信函。”


    聽說了陸芷雲的信函,慕思雨馬上放下手裏的麻將,接過信函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姐姐,你女兒多大了?”對麵的牌友問道。


    “二十幾歲。”


    “姐姐瞧著才二十幾歲,沒想到有個二十幾歲的女兒,真是看不出來。”


    旁邊的人笑道:“難道姐姐在幾歲的時候就生了一個女兒?”


    慕思雨嗤了一聲:“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怎麽沒有見過你女兒?”


    “她成家立業,跟著她夫君走了。”慕思雨說道,“女兒嘛,我們辛苦養大她們就是為了讓她們有個好歸宿。她夫君對她好,她當然跟著她夫君了。”


    “姐姐不用傷感,我們會陪著你的。”


    “我不傷感,反正我也呆不久了。”慕思雨把信函折疊起來,“我女兒送了信過來,說是她那裏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啟程回京城了。”


    “姐姐要走?”幾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其他人看了過來。


    “夫人要走嗎?”


    慕思雨看了看四周,說道:“我走了,麻將館還是會開著,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姐姐走了,麻將館便沒了溫度。”


    “我們是因為喜歡姐姐,願意和姐姐玩才過來打麻將的。姐姐要是走了,我們對這裏也不是那麽留戀了。”


    “放心,我會回來的。”慕思雨說道,“這裏環境不錯,挺適合養老。我和我夫君把正事辦好之後就會回來。”


    “什麽正事?”


    “我二女兒和二兒子要成親了。”


    “那這是正事。”


    眾人又提起慕思雨的兩個快要成親的兒女。


    當他們知道她有四個孩子時,一個個麵露驚訝的神色。


    慕思雨那張臉太有欺騙性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眉宇間連一條皺紋都沒有。不過,就算心態再好,終究還是看過許多風景的女人了。


    提起孩子,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說不完的話題。


    當慕思雨從麻將館回去的時候,陸羿正在和齊霄下棋。


    這兩人是真的過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除了釣魚之外就是下棋,偶爾約好了騎馬狩獵,但是動真格的時候很少,幾乎就是出去透透氣,很少殺生了。


    “今天收到了雲兒的信函,你們知道吧?”慕思雨在旁邊坐下來。


    “知道。”齊霄說道,“那位林氏如強弩之末,近幾日便會離開人世。謝承錦與她有短暫的母子之緣,想要留下來為她守一個月的墓。”


    “一個月後,我們要啟程回京城了。”慕思雨說道,“清兒和宋家的親事得提上日程,不能再耽擱了。”


    “算算時間,少羽家媳婦是不是快生了?”齊霄落下一子,看向對麵的陸羿。“你這個當親爹的怎麽一點兒也不關心?那可是你大兒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子嗣。”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這個年紀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先不說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子嗣,就算沒有,隻要他們樂意過那樣的日子,那就沒有問題。”


    “錯了。”慕思雨在旁邊挪了挪齊霄的棋子。


    齊霄按住她,說道:“姑奶奶,我知道你想幫你男人。不過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別在這裏搗亂,一邊呆著去。”


    慕思雨說道:“行吧,你不相信我的判斷,那就隨便你好了。”


    一分鍾後,齊霄看著輸掉的棋子,沒好氣地放下手裏的黑子:“你們兩口子是故意的吧?王妃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陸兄悄中給我布了一個局。”


    “承讓了。”陸羿說道,“早就說過讓你找個賢內助,你自己不樂意的。那現在也別怪我們二對一,反正輸就是輸,願賭服輸。”


    “對麵那位豆腐西施整天守在那裏看你,你就不動心?”


    “什麽豆腐西施?”齊霄不明所以。


    “那個年紀小小的,瞧著與雲兒差不多大,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的小姑娘。”


    “得了吧,我不喜歡這麽年輕的。”


    “你要年紀大的也行。”陸羿故意逗他,“我明天就去找媒婆,讓媒婆給你找個年紀大點的。”


    “不下了,你們兩口子真是欺負人,我出去走走,透口氣。”


    齊霄走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現在的太平日子便是他想過的日子,別的他真沒有興趣。


    這時候,隱約聽見說書人提起暗法司。


    “當年的暗法司首領姓齊,長得像是天神下凡……”


    齊霄摸了摸臉頰。


    天神天凡嗎?


    嗬!


    真是久違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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