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歌和耗子走後,東展老總嚴厲流露出一絲不屑。路長歌的本子被隨手放到了一邊。辦公室一側連接的休息室裏,走出一個神態懶散的中年人來。    “永平,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東站老總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劇本。    “年輕,有才華,有熱情。但同時有點天真。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    東展老總無奈地一笑,“所以你應該了解,我也是無奈之舉。”    鄭編劇聳肩,一臉的無所謂,“這就是行業規則。他老子再厲害也不能顧著他一輩子,我相信日後他慢慢也會懂得。”    東展老總輕歎一聲,“你真是當得起你的名字,‘永平’,無論麵對什麽事,都能心態平和,寵辱不驚。金梅獎,你也等了很久了吧?”    鄭永平依然是一臉的無所謂,“陳年的酒愈香,想是時候未到吧。我現在仍需沉澱。”    東展老總歎息著,這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欣賞和讚歎。    “永平,坐,今天中午我要做東,給你賠罪。我保證,四年後的今天,就算有人用槍指著我的腦袋,我也會把你抬進金梅獎。”    鄭永平微微一笑,答應了邀請,權當作給了東展老總一個台階下。    “對了。”鄭永平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嗯?”    “這個路長歌,他學院獎的本子,最好不要用。讓他另寫吧。”    東展老總表示不解,“怎麽?”    鄭永平嗤笑一聲,“太嫩。”    東展老總愣住。    這一天晚上,路長歌做了一個噩夢。    寧友川拿著劇本砸在他的臉上,罵他的創作是垃圾。    路長歌從睡夢中驚醒,他坐起來,滿臉的冷汗。    當知道這是夢的時候,他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被懷疑創作水準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路長歌靠著枕頭,陷入沉思。關於寧友川……要怎麽和他說,不能與他一起合作金梅獎的事呢……    畢竟,風雲那邊,還有陳四雲這層關係在。        第35章        路長歌渾渾噩噩的,c市那邊的《天下第一刀》也不能扔下太久,畢竟自己和成祥也有約定。路長歌必須在最近幾天把金梅獎的事敲定。    對於換公司這件事,路長歌覺得,不僅應該和寧友川說,還應該和陳四雲也說說。    畢竟自己毛遂自薦在先,半路撤出在後,嚴格說起來,這件事確實不太地道。    路長歌想了想,先打電話給寧友川。    寧友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和向陽製定金梅獎的日程安排。路長歌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的,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現在在家裏,你可以過來說。”    向陽聽見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下一秒恢複了自如。    向陽低下頭,劉海遮住額頭,整張臉隻能看見一個雪白的下巴,嘴唇微微抿著,讓人看起來以為他在思考日程表的問題。    寧友川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路長歌遲疑了一下,寧友川家裏……    “好。我現在就過去。”    那個地方,他好久沒去過了。    其實路長歌住的地方和寧友川家離得並不遠。    路長歌打車二十分鍾也就到了。    寧友川家在一個富人區,房子雖然貴的離譜,但是小區管理很不錯。出租車停在社區門前就不能再進去了。    路長歌下車,過來一個小保安。    “請出示證件。”小保安行了一個禮,對路長歌說。他迅速地瞄了一眼出租車,判斷出路長歌肯定不是這個小區的業主。    路長歌知道這裏的規矩,和小保安走到保安室,抵押了自己的身份證。    “大概半個小時,我就會出來。”    小保安認真地登記。    路長歌見他收好身份證,就要走,卻在出門前被另一個保安攔住。    “誒?是您啊!”    是以前路長歌經常見到的一個小保安,此時他已經穿上了領班的製服,想是已經升遷到保安的小頭目了。    “是我。”路長歌笑著點頭,“你還在這裏呀?”    小頭目熱情地點頭,他對這個年輕業主的印象非常不錯,每次見到他都是笑臉迎人,不像其他業主那樣眼高於頂。住在這個小區裏的人,就連做二奶的,都比平常人要傲氣。    “是啊,這裏工資高,我就一直沒換工作。”保安頭目轉過頭,開始訓斥和路長歌要身份證的那個小保安,“我說你怎麽二了吧唧的,人家是這裏的業主。”    路長歌有點尷尬。他隻是以前在這裏住過而已。    小保安委屈地拿出那張身份證,遞還給路長歌,“對不起啊,我沒認出您來。”    路長歌見那個小頭目俏皮對自己眨眼睛,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原來這也可以放水。其實這本是人家的好意,隻是……這個水放的有什麽意思呢。    路長歌還是和那個小頭目說了聲謝謝。    “以後常來啊!有兩年沒見您了都。”保安頭目熱情地和路長歌寒暄,“您戴了眼鏡,比以前有氣質多了,連我都差點沒認出您來。”    路長歌又笑。他以前一直戴隱形的,後來才換了黑框眼鏡。    這個小插曲調整了一下路長歌的心情。    當他再次踏入這個小區的時候,心境和以往一點都不一樣了。    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還是那樣熟悉。哪裏有花壇,哪裏有秋千架,哪裏有噴水池……    路長歌沿著小路一直走到寧友川那幢樓,進了大廳,按了電梯。    向陽打開門,看見路長歌站在外麵。路長歌在c市雖然曬的不多,卻也比以前黑了一些。他穿著黑白格子襯衫,寬鬆地蓋在休閑褲外麵,肩膀上挎著鬆鬆垮垮的挎包,裏麵可能放了一台電腦,沉甸甸的樣子。路長歌一直帶著黑框眼鏡,把一雙漂亮的眉眼遮了起來,鏡片有時會烏突突的,更加看不見那雙眼睛漂亮的光彩。    向陽有點不理解,這個人以前對自己的美貌是那麽張揚,穿衣服一定是鮮亮的,眼鏡一定是戴隱形的,背包絕對不可能是這麽沒品位的大挎包。    “看什麽?”路長歌語氣中帶了不滿。    向陽不再愣神,側身讓路。    路長歌進了寧友川的房子。    然後一愣。    這間屋子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暗紫色的窗簾變成了銀灰色,田園桌布變成了黑白條格,茶具以前是用青花瓷的,現在是歐式的。家具也換了一些,沙發以前是配合窗簾的顏色定製的沙發套,現在卻是米白色。    連牆壁好像也粉刷了一些。    “你費心了。”不知怎麽的,路長歌沒控製住,轉頭就諷刺了向陽一句。    向陽輕哼了一聲,不回答他的挑釁。    路長歌說得對,是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抹掉路長歌在這間房子裏的印記。    “請換鞋。”向陽從旁邊鞋架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遞到路長歌麵前。    路長歌最看不慣的,就是向陽每每以主人自居。此刻他放低姿態給自己拿拖鞋,估計不是把自己放在助理的位置上,而是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主人吧。    想到這裏,路長歌又鄙夷地看了向陽一眼。    “你來了?”寧友川穿著米白色的居家服,他聽見開門聲音之後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不用換鞋了,直接進來吧。”    寧友川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特別不想看見路長歌穿那雙客人穿的一次性拖鞋。    “不了,”路長歌輕笑一聲,“客隨主便。”    路長歌說完,俯身換鞋。    寧友川招呼路長歌到沙發落座。    “向陽,去煮一杯熱果汁。”寧友川轉身對站在門口的向陽說。    向陽點點頭,到廚房去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寧友川坐到了路長歌的斜對麵,背後是透亮的陽台,陽光灑進來給寧友川照了一個背光,讓路長歌看不清寧友川的輪廓。    他閉上被刺痛的眼睛,伸手遮住那片陽光。    寧友川皺下眉頭,起身到餐廳搬了張餐椅,坐到了路長歌對麵。    “金梅獎劇本的事……我想……”    寧友川揮手打斷了路長歌的話,“那個劇本,你要抓緊點時間寫了。我們明年一月份之前一定要拍完這部戲。再加上前期籌備時間,你必須在今年十月底交初稿。”    路長歌輕歎一聲。    “有難度?”寧友川右眼皮跳了一下。    路長歌點點頭,“我不想寫了。”    寧友川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剛冒出來還沒剃掉的胡茬。路長歌知道,他摸下巴這個動作是他發怒的預兆。    出乎意料的,寧友川的情緒很快平複了。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寧友川的聲音很低沉,聽起來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路長歌想了想,把一早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我是覺得,如果要署我自己的名字,還是靠真本事的好。”    寧友川感覺太陽穴一蹦一蹦的,他伸手揉了揉。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憑真本事上的金梅獎?”寧友川笑著問。    路長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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