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友川覺得很突然。 兩個人沉默許久,寧友川站起身來,“你讓我想想。” 路長歌不知道他要想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心情很平靜,無論寧友川對自己這句話是什麽反應,他都心如止水。 寧友川走到房門前突然折回來。 寧友川把路長歌壓倒在床上。 路長歌偏過頭,躲開寧友川送過來的親吻,那種帶有侵略性、壓迫感的親吻。寧友川覺得仿佛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湧到頭腦裏,頭快要炸開一樣疼。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隻是單純地受不了路長歌那樣淡然地對自己說,再也不喜歡他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 寧友川停下自己的動作,看著無動於衷的路長歌。然後他放開了自己對路長歌的束縛。 寧友川又坐到一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挫敗感,苦笑道,“怎麽不用煙缸打我了。” 路長歌翻身起來,然後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你抓著我,我沒夠到。” “夠到了,就還拿它打我?”寧友川問。 路長歌想了想,搖搖頭。 “為什麽?” 路長歌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寧友川皺著眉,“我以為你……還愛我。” 就在前不久,路長歌還受不了他的撩撥,還把一整飯盒的菜扣到他頭上,還拿煙灰缸砸他的頭。 寧友川知道路長歌會有那麽強烈的反應,就是因為他還喜歡自己。他隻是不說。 而他,真的很喜歡逗弄這樣的路長歌。 寧友川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真的很喜歡路長歌。雖然這種喜歡來的有點遲。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寧友川問道。 路長歌想了想,“從知道金梅獎開始。我發覺,你不再像以前那樣能挑起我的情緒。以前,就算發怒、生氣、憎恨,我對你都有強烈的情緒在的。” 寧友川聳聳肩,“無所謂,我以後再不和你說這方麵的事了。你不需要苦惱。” 路長歌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來。 寧友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別啊,做不成情人,以後還是朋友呢。” 路長歌點點頭。 寧友川站起身,真的離開了路長歌的房間。在走後,他知道,站在身後送他的這個人,是真的走出他的生命了。再多的客套話也留不住,也許以後他們都沒機會再見麵了。 路長歌送寧友川離開,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露出淡笑,寧友川到死都不會拉下麵子做個正裝其事的表白。 他從來沒對他說過,“我愛你。” 晚上成祥來找路長歌,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說道了請淩鳳的事來。 “很大牌。”成祥隻說了這三個字。 路長歌一點都不意外,這些剛剛上位的女明星都很大牌,很多人都會自視清高。誇張一點的,剛剛出道的小演員,拍一千一條的小廣告都恨不得帶兩個助理一個司機一個化妝師上陣,賺來的片酬都不夠人員費用的。 更別說已經功成名就了。 所以路長歌很理解這種一線明星不願意來《天下第一刀》這種小劇組的原因。想到這裏,路長歌就不由得感慨,寧友川願意來駐組,甚至跑龍套,他真的是腦子有病了。 人是一種奇妙的生物,當你意識到你苦求不得的人,原來喜歡著你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而那個原本不喜歡自己的人,在發現自己不被那人喜歡著以後,卻驀然發現,自己原來一直喜歡那個曾經喜歡自己的人。 在不同的時間愛著對方的兩個人,還能叫相愛的兩個人嗎? 路長歌不知道。 “別走神。”成祥笑著用手去擋路長歌的視線,“我在和你說重要的事呢。” “怎麽了?”路長歌有些抱歉,低聲問成祥又說了什麽。 “這個淩鳳姿態擺的很高。”成祥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請不到?”路長歌小心翼翼地問。 以前成祥是打了包票的,自己說出哪個一線女星他都會請到,現在再說請不到,路長歌都不好意思問出口。 成祥難得地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怎麽會請不到,世界上沒有請不到的演員,隻是錢不夠罷了。” 路長歌有些意外,成祥這副神態是他第一次見到。 “明天就進組試戲了。”成祥依然麵露得色,“機票都訂好了。” 路長歌愣了半分鍾沒回過神來。 “請,請到了?”路長歌小心確認。 “當然。”成祥拍拍路長歌的膝蓋,動作熟悉而自然,兩個人都沒意識到這個動作的親密。 “明天試戲?”路長歌覺得難以置信。 “對啊。劇組雖然小,但已經確定是要上院線的,又是風雲負責宣傳。對症下藥,肯定能解決一切困難。再大牌的明星,也能找到請來她的方法。” 路長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突然問了一句,“那董秀怎麽辦?” 成祥聳聳肩,“給她訂後天離組的機票了。” “她知道了嗎?” 成祥搖了搖頭。 路長歌第一次站在董秀的角度思考問題,她要離組了,她還不知道。 路長歌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是這個角色不適合她。你不要太惋惜。”成祥看出路長歌心中所想,出言安慰。 路長歌隻能點點頭,卻還是有些介懷。 “與其擔憂這個,不如先想想明天見淩鳳的事吧。” 成祥一語驚醒夢中人,路長歌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和一線女星見麵了。 淩鳳,是他迄今為止合作過的最大牌的明星了。 如果不算寧友川的話。 第40章 淩鳳是風雲旗下剛剛走紅的一線女星,雖然是靠著電視劇起家,卻很快就打開了電影市場。身價不斷上漲的淩鳳如今已經是片約不斷。 成祥能請到淩鳳,路長歌即便有心理準備也覺得十分意外了。 晚上臨近十二點的時候,路長歌說肚子餓,成祥陪他去吃夜宵。 路長歌在那家燒烤店叫了一份烤豬腦。 “吃什麽補什麽。”成祥突然生了玩笑的心思,打趣路長歌。 路長歌一怔,發覺被眼前的人一取笑,自己倒不知道用什麽言語駁回去了。於是整個人訕訕的,埋頭吃飯。 成祥愣了一下,發覺是自己單方麵親近,路長歌可能是不適應了。於是心中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來。 “明天耗子去機場接淩鳳,你要不要一起去?”成祥問道。 路長歌這才抬起低埋的額頭,“為什麽要我去?” 成祥麵露詫異,“你不喜歡淩鳳嗎?” 路長歌莫名其妙,“我幹嘛喜歡淩鳳?” 成祥這才知道自己擺了個烏龍,“我以為你是喜歡淩鳳的。” 喜歡淩鳳,這才點名讓她來出演自己的角色?路長歌差點笑出來。 “我是不追星的。”否則跟著寧友川的那些年,也能見識到不少大人物了。更何況寧友川自己就是個明星,和他生活那麽長時間,路長歌深知明星也和正常人一樣,吃喝拉撒耍心計,沒什麽不一樣。 後麵那些話,他沒說。 成祥笑道,“是我想多了,不過既然人已經請來了,就該好好接待。所以明天就讓耗子帶司機親自跑一趟,你要是想去,你也可以去。” 路長歌搖搖頭,“我和寧友川再對對戲。” 成祥“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麽。 路長歌埋頭繼續吃豬腦。 董秀半夜睡不著覺,到七層的小平台上站著。穿著薄紗的睡裙,披著一件薄薄的半身外套,獨自一個人對著陽台外麵的夜色感歎。 出來一個多月了,戲隻拍了三場。董秀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想了想,去九層找張鈺。 電梯門打開,她看見了在等電梯的向陽。 …… 成祥等路長歌吃完豬腦就帶他回賓館。兩個人乘著電梯一到九層,就覺得一股悶香撲麵而來。九層隻住了張鈺一個女孩兒,可張鈺卻不用香水。 “誰把香水瓶打破了。”路長歌和成祥兩個人麵麵相覷。 成祥搖搖頭,先把路長歌送回了自己的房間。等他回到自己屋子裏之後,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 成祥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路長歌又有什麽事找自己,直接就去開了門。 董秀站在外麵,隻穿了件薄紗睡裙,兩條大腿筆直光滑,美好的身線盡顯無餘,頭發隨意地披散著,看起來有點慵懶有點嬌弱。 董秀趁著成祥發愣的功夫從他身邊擠進了成祥的房間。 成祥皺了下眉頭。 “這麽晚,這是做什麽。” 成祥轉過身看著董秀。 董秀揚頭一笑,“成總,我來談我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