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凱和宋悅之間的特殊關係,外人並不知情,陳國培也不例外。


    “這麽說來,那就完全有可能了!”


    朱立誠沉聲說。


    陳國培聽後,輕點兩下頭,表示讚同。


    “他若不去找高省長便罷!”


    朱立誠一臉篤定道,“他若是去了,高省長找我談話,那我得和他好好說道說道。”


    陳國培看著朱立誠一臉堅定的神色,出聲道:


    “廳.長,高省長在省裏可是實權派,您可千萬別得罪他!”


    陳國培的頭腦上貼著個大大的朱字,他不希望朱立誠出任何狀況,否則,他可就被動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朱立誠沉聲道。


    陳國培聽後,輕點兩下頭,見朱立誠沒其他交代,就起身告辭了。


    朱立誠仰躺在老板椅上,嘴角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暗道:


    “姓何的怪不得你如此張揚,原來和高省長是連襟。”


    “戴著這麽大一頂綠帽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朱立誠原先對何啟亮還是很重視的,得知他的底細後,滿臉不屑之色。


    何啟亮原先一心想幫薛文凱運作副廳.長的職位,並為之做了充分準備。


    朱立誠將陳國培提拔為副廳.長,讓其他正處級幹部公開競聘。


    何啟亮無奈,隻得改變策略,全力支持薛文凱競聘。


    在他和老資格副廳.長呂仲秋的聯合運作下,薛文凱眼看勝券在握。


    誰知朱立誠卻通過陳國培,直接撤銷了他參加競聘的資格。


    何啟亮忍無可忍,親自去找朱立誠理論。


    姓朱的態度非常強硬,半點麵子也不給,這讓他很是惱火。


    回到辦公室後,滿臉憤怒,一臉陰沉的在沙發上坐定。


    薛文凱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低聲道:


    “廳.長,姓朱的太欺負人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衛生廳可就成他的一言堂了。”


    何啟亮正在氣頭上,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你以為老子是死人?”


    何啟亮怒聲喝罵道,“他要想在衛生廳一家獨大,除非我不任常務副廳.長。”


    薛文凱見何啟亮生氣了,滿臉堆笑道:


    “廳.長,您別誤會,我絕沒有那……意思!”


    “姓朱的做的太過分,您親自過去,他都不鬆口,這也太不給您麵子了。”


    薛文凱心裏很清楚:


    事情到這地步,他隻能指望何啟亮,否則,就徹底完了。


    何啟亮抬眼看向薛文凱,沉聲道:


    “你這呆瓜,頭腦被門擠了?”


    “這事怎麽能這麽做,不是送煙酒,就是禮品,明碼標價,五百塊一個人。”


    “你這不是硬將把柄往別人手上送嗎?蠢貨!”


    薛文凱被罵的狗血淋頭,但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對於他而言,隻要何啟亮,能幫他保住參加廳紀委書記的競聘資格,別說罵兩聲,就算揍他一頓,都毫無問題。


    “廳.長,我也沒辦法!”


    薛文凱低聲爭辯道,“這幫家夥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我怕他們言而無信,這才……”


    “行了,閉嘴!”


    何啟亮抬眼狠瞪薛文凱,怒聲道,“隻要腦子不進水,絕幹不出你這事來!”


    薛文凱見狀,一臉苦逼道:


    “廳.長,我錯了,您可一定要幫幫我!”


    “你如果撒手不管的話,不但我完了,您在廳裏的話語權,也會大打折扣。”


    “姓朱的雖打著公平競爭的旗號,但無論最終勝出的是誰,一定會對他言聽計從。”


    “到那時候,就算您有呂廳和劉廳的支持,依然無法和姓朱的抗衡。”


    薛文凱的話戳中了何啟亮的軟肋,這也是他最不願看見的結果。


    現在,他和朱立誠之間勢均力敵。


    若是新晉的廳紀委書記倒向對方那邊的話,他將被壓製的死死的。


    何啟亮之所以鐵了心的支持薛文凱,正因為此。


    何啟亮滿臉陰沉,怒聲道:


    “我不是沒有幫你,剛才的事,你親眼所見。”


    薛文凱麵沉似水,“姓朱的是一把手,手中又有真憑實據,我還能搬石頭砸天不成?”


    這話絕不是敷衍,而是實情。


    任何一個單位,一把手的權威都不容挑戰。


    朱立誠手中有薛文凱賄.選的證據,他若是鐵了心取消其競聘資格,何啟亮毫無辦法。


    “廳.長,您說的沒錯。”


    薛文凱壓低聲音道,“這事通過正式渠道,肯定沒戲,隻能請高省長出麵。”


    何啟亮對宋悅和高昌漢之間的那點事,心知肚明。


    看破不說破。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並不待見高昌漢,隻有在逼不得已之時,才請其出手。


    為了薛文凱的事,宋悅和高昌漢說了。


    高省長很給力,親自給朱立誠打了電話。


    姓朱的口頭上答應的好好的,但實則卻是說一套,做一套。


    陽奉陰違。


    高省長的話如果管用,就不會是這結果了。


    薛文凱現在提出讓他請高昌漢出手,何啟亮一百二十個不願意。


    “就算我給高省長打電話,你覺得他會出手嗎?”


    何其亮沉聲問。


    薛文凱臉上滿是不解之色,不答反問道。


    “廳.長,以您和高省長之間的關係,親自打電話去,他怎麽可能不出手?”


    何啟亮臉上的陰沉之色更甚了,出聲道:


    “文凱,你把領導的心思想的太簡單了。”


    “高省長為了這事,曾親自給姓朱的打電話,他表麵上答應得很漂亮,實則卻一點麵子都沒給。”


    “人不可能在同一條河流裏,摔倒兩次。”


    “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高省長還會再和他打招呼嗎?”


    薛文凱連連擺手,出聲道:


    “廳.長,你想岔了,事情並非如此。”


    “姓朱的故意放高省長鴿子,現在更是連我參加競聘的資格都不給,分明打領導的臉。”


    “在這種情況下,高省長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何啟亮聽到這番話後,臉上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薛文凱這回若不能說服他,必將前功盡棄。


    “廳.長,您就信我一次。”


    薛文凱沉聲道,“隻要您去找高省長,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何啟亮聽到這話,更為猶豫,舉棋不定。


    薛文凱眼珠一轉,煞有介事的說:


    “廳.長,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姓朱的一旦將廳紀委書記的職務拿下,必定將您壓得死死的。”


    “到時候,您再想翻身,那可就遲了。”


    薛文凱意識到不能光拿自己說事,必須扯上何啟亮。


    如此一來,他才有可能出手。


    何啟亮一番思索後,果決的說:


    “行,文凱,我這就去找高省長,好好將這事向他匯報一下!”


    “你說,高省長如果不管,那可怎麽辦?”


    薛文凱長出一口氣,急聲道:


    “廳.長,你我先好好規劃,然後再去,高省長不可能不管的。”


    “行,我們先來商量一下!”


    何啟亮沉聲說。


    薛文凱和何啟亮謀劃許久,選擇了一套自以為不錯的說辭,兩人都覺得信心滿滿。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高省長。”


    何啟亮出聲說。


    “好的,廳.長,給您添麻煩了!”


    薛文凱滿臉堆笑道,“無論這事成不成,我都對您感激不盡。以後無論有什麽事,隻要您一聲招呼我,一定第一個往前衝!”


    這事雖和何其亮有一定的關係,但他如果放任不管,對他這個常務副廳.長,並沒有任何影響。


    歸根結底來說,這是薛文凱的事,如果辦成了,他的受益更大。


    雖說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錯,但該表的態還是要表的。


    何啟亮聽到這話,臉上露出開心之色,笑著說:


    “文凱,你我之間不說這些沒用的。”


    “我隻希望你能順利當上廳紀委書記,如此一來,我也能省點心!”


    何啟亮心裏很清楚,朱立誠不是省油的燈,手段層出不窮。


    如果不能在廳黨委委員的人數上占據優勢,姓朱的必定會將他壓製的死死的。


    無論哪個單位,一把手的權威都是不容挑戰的。


    這點,何啟亮心知肚明。


    他作為常務副廳.長,要想和朱立誠分庭抗禮,手底下必須有一幫人支持,否則,絕對沒戲。


    “行了,我這就去省政府!”


    何啟亮沉聲道。


    薛文凱滿臉堆笑,巴結的說:


    “廳.長,為避免多生事端,我就不送您下樓了。”


    “非常時期,我還是低調一點為妙!”


    何啟亮明白薛文凱的想法,輕點兩下頭,表示讚同。


    薛文凱連連拱手,向何廳.長致謝。


    將何啟亮送出門,薛文凱徑直走向他的辦公室。


    在老板椅上坐定,薛文凱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之色,心中暗道:


    “成敗在此一舉!”


    “如果還不成的話,那我的廳紀委書記的夢,就做到頭了。”


    一番思索後,薛文凱覺得不能單指望何啟亮,還得再上個雙保險。


    想到這,他立即拿起電話給宋悅打過去。


    宋悅接到薛文凱的來電,很驚喜。


    得知他的用意後,當場答應下來。


    “我這就給高省長打電話。”


    宋悅柔聲說,“這次一定讓他將事辦妥,千萬不可再出問題!”


    薛文凱聽後,急聲道:


    “悅姐,不急!”


    “何廳已經去找高省長了,您等到中午時,再給他打電話。”


    “至於上次的事和領導無關,完全是姓朱的搞的鬼!”


    高昌漢作為常務副省長,絕不會在這事上說假話。


    朱立誠張揚至極,連省領導,都敢忽悠。


    宋悅聽後,當即點頭答應。


    “文凱,你今晚有空過來嗎?”


    宋悅柔聲問。


    薛文凱這頓時間,一門心思都在廳紀委書記上,對於男女之事毫無興趣。


    宋悅既然這麽問,若不答應,說不過去。


    “現在說不好,等晚上再說吧!”


    薛文凱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宋悅誤以為薛文凱放心不下高昌漢辦事,連忙說,她一定將那事辦到位。


    薛文凱連聲道謝,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秘書賀勇正在向朱立誠匯報何廳.長的動向。


    何啟亮是常務副廳.長,又在衛生廳經營多年,手底下跟著兩位副廳.長,還有好幾個處級幹部。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朱立誠雖是一把手,但麵對如此強勢的下屬,也不得不防。


    “廳.長,何廳離開後,薛主任跟著去了他的辦公室。”


    賀勇壓低聲音道,“半個多小時後,兩人一起出來,何廳外出,薛主任回了辦公室。”


    朱立誠聽後,輕點兩下頭,表示知道了。


    賀勇見老板沒其他交代,幫他續了杯水,便轉身出去了。


    朱立誠伸手輕揉兩下太陽穴,心中暗想:


    “姓何的不出意外,去找高省長了。”


    “看來我少不了和高省長過過招了,唉,這年頭要想做點事,真難!”


    朱立誠作為衛生廳.長,安皖省衛生係統的最高負責人,看似風光無限,想做什麽都行,實則,卻並非如此!


    就拿公開競標廳紀委書記這事來說,本是體製改革的好事,卻處處有人掣肘。


    為了做成事,必須爭鬥。


    高昌漢雖是常務副省長,但朱立誠並不怵他。


    廳紀委書記競聘是衛生廳的事,高昌漢想要插手,沒那麽容易。


    一直以來,朱立誠的處事原則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高昌漢雖然位高權重,但他如果插手衛生廳內部事務,朱立誠絕不會客氣。


    何啟亮走進常務副省長辦公室,將衛生廳的事加油添醋說了一遍。


    “省長,姓朱的目中無人,您一定要治治他,否則,他可就無法無天了。”


    何啟亮滿臉堆笑道,“省長,他竟敢放您的鴿子,這分明不把您放在眼裏。”


    高昌漢抬眼看向何啟亮,沉聲說:


    “啟亮,姓朱的初來乍到,你在衛生廳經營多年,怎麽會如此被動?”


    這話一點麵子也沒給何啟亮留,隱隱有幾分打臉之意。


    何啟亮臉上露出幾分訕訕之色,出聲道:


    “省長,您有所不知!”


    何啟亮煞有介事道,“姓朱的有靠山,表現非常張揚,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副職放在眼裏,他還說願意幹就幹,不願幹就滾,地球少了誰,都照轉不誤!”


    這話純屬無中生有,何啟亮卻說的信誓旦旦。


    高昌漢本就對朱立誠不滿,聽到這話,臉色陰沉似水。


    “姓朱的看來確有幾分目中無人。”


    高昌漢一臉陰沉道,“我這兩天抽空找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有多狂!”


    “省長,這事宜早不宜遲。”


    何啟亮急聲說,“過了今天,可就來不及了!”


    高昌漢聽後,略作猶豫,沉聲道:


    “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下午過來的。”


    何啟亮聽後,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滿臉堆笑道:


    “行,省長,您親自給他打電話,力道十足,姓朱的一定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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