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茯回過神來,戚寒洲已經讓人把溫水送了過來。


    可這鬼荒大獄的條件實在是有限,即便是這野狗幫之前住著不少人,也根本找不到大的可以專門用來洗澡的木桶。


    戚寒洲隻尋來了幾個不太大的木盆和那種打水用的水桶。


    “抱歉,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戚寒洲知道自己準備的驚喜有多麽的寒酸,見雲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還以為她嫌棄這些裝著水的盆和小木桶呢,雙手緊張地攥成了拳頭。


    雲茯盯著那木盆和木桶,看得有些入神了,回過神來,回道:“哦,這些苦也不能怪你,是我自找的。”


    準確地說,是原主自找的,根本怨不了人家戚寒洲。


    可她表現的越是灑脫無所謂,戚寒洲就越是心疼她。


    “你先將就著用,等我眼睛的視力恢複了,就替你打一個大木桶,隻要你願意,我每天都給你挑水洗澡。”


    雲茯本來是想要笑他的,可當她抬眸對上他那張真誠的不能再真誠的俊臉時,那笑話他幼稚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這人是真的打算這麽做,不是在開玩笑呢。


    “你還會木工?”


    “嗯,小的時候,學習兵法機關的時候,曾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能做一些。”


    “哦。”突然間,兩人沒有了劍拔弩張,也不鬥嘴了,雲茯都有些不適應了,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你要不現在出去,我洗澡。”


    雖然他看不見,但讓雲茯在一個大活人麵前,脫光光,她還是做不到。


    “好,我在外麵守著門,你安心洗,不用著急。”


    戚寒洲兩側的臉頰也微微有些發燙,要不是搖曳的燭火不太亮,雲茯就能夠看到他那紅了的一片的脖子。


    說是洗澡,其實就是用布沾了水,擦拭自己的身體。


    再用盆裏的水,洗個頭。


    隻是她頭發上沾了血,裹著泥土,單單用清水根本就洗不幹淨。


    雲茯心思微動,想要進入空間,拿塊藥皂出來,藥皂的香味類似藥材,即便用了,也好解釋過去。


    透過那風板壞了的門縫,剛好看得到戚寒洲那寬闊的後背。


    雲茯知道,他是故意地站在那個位置,替她擋著風呢。


    她就離開一小會,進入空間拿了藥皂就立馬出來,戚寒洲應該不會發現的吧。


    雲茯沒再猶豫,眨眼之間,就從房子裏消失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戚寒洲雖然看不見,但他的耳力比常人要厲害許多,他甚至能夠隔著門板聽得見屋子裏,雲茯發出來的所有動靜。


    包括小姑娘那道清淺的呼吸聲。


    在聽不見屋裏傳來任何動靜的時候,戚寒洲等了幾秒,就著急去得出口去喊雲茯的名字。


    低沉略帶急促地喊了三聲之後。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戚寒洲當即腦海裏就浮現了不好的想法,一秒都沒有耽擱,直接推門而入,進去尋人。


    “雲茯!”


    雲茯從空間裏出來,就瞧見了某人,一邊滿臉焦急地呼喊著她的名字,一邊抬著胳膊,在屋子裏橫衝直撞地摸索著。


    縱使平日裏,遇事淡定的雲茯,這會兒都有些磕巴了:“戚寒洲?你,你怎麽進來了?”


    戚寒洲聽到了背後,小姑娘那熟悉的聲音,迅速捕捉到了她的位置,猛地一個轉身,把人攬進了自己懷裏。


    兩條手臂因為太過緊張了,而緊繃著,牢牢地鎖住了懷裏的小姑娘。


    生怕,自己鬆開些,懷裏的小人兒就會立即消失一般。


    “我,我在外麵聽不到你的呼吸聲,我以為你出事了。”


    雲茯在他懷裏,整個人都是懵的。


    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是,這人的聽力是要逆天了啊!


    第二反應則是,還好她不喜歡光溜溜的行動,所以,在進入空間的時候,披了件單薄的外袍。


    否則,她這會兒就得是光溜溜的狀態,在戚寒洲的懷裏了。


    那得是多麽社死的一件事啊!


    “我,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洗著洗著一股困意襲了上來,我就去床邊歇了會兒,應該是睡得太死了,才沒有聽見你喊我。”


    雲茯迅速地編了個理由。


    可戚寒洲聽了她的解釋,身子很明顯地僵了一下。


    因為他知道,雲茯又在說慌騙他。


    這石頭屋子並不是很大,他剛剛也去過床邊尋找了,她根本就不在床那邊。


    戚寒洲已經習慣了她編各種理由騙自己,知道她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和自己說實話,那他也不會追著她問,讓她為難。


    她到底去了哪裏,已經不重要了。


    隻要她沒有消失,此時在自己懷裏,戚寒洲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甘願做那個被她騙,配合著她演戲的傻子。


    “你,沒事就好。”


    “我能出什麽事?誰和我動手,那都是挨揍的份。”雲茯小臉上尷尬的表情也沒維持多久,就立即換上了屬於她的冷傲且自信的表情。


    “嗯,你說得對。”戚寒洲這會兒才緩緩地鬆開胳膊,低沉沙啞的嗓音裏,盡是寵溺。


    雲茯迅速地用藥皂清洗了下。


    換上幹淨的衣服,才開門讓戚寒洲進來。


    戚寒洲並沒有立即讓人來把水端走,而是用雲茯洗過的水,也擦了下上身,胡亂地洗了個頭。


    見他用自己用過的水,雲茯起初還有些別扭的,總覺得,這事情怪不對勁的。


    但是讓她說,她又說不上來,具體到底哪裏不對勁。


    轉念一想,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


    這鬼地方,能洗個澡多麽不容易啊,哪有什麽資格矯情。


    戚寒洲肯定是不想浪費水,才用她洗過的洗澡水的!


    沒錯!


    一定是這樣!!!


    ——


    洗了個澡,雲茯這一覺睡得是異常的香甜。


    第二日,還破天荒地睡了個懶覺。


    戚寒洲一早醒來,聽見床上傳來的呼吸聲,知道她還在睡,便悄聲出了屋子。


    戚寒洲的記憶力好,記得屋子裏的每一處擺設,腳步再放的輕一些,愣是沒把雲茯吵醒。


    一個早晨的功夫,戚寒洲就攔下了好幾波,前來找雲茯的人。


    先是三個小團子和戚栩。


    再來是燕三。


    最後,是戚寒洲目前隊伍裏最討厭的一個人——姓季的。


    “戚將軍,郡主她還沒有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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