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我和她之間就是仇人的關係!所以,我是不會救她的!”戚栩咬緊牙關,對戚珍那濃烈的恨意,如同潮水在胸中洶湧起伏。


    金戮黑眸沉了沉,聲音冷靜地開口:“既然你認識她,那戚姑娘,能告訴我,她的身份嗎?她的腦袋受了傷,什麽都不記得了。”


    戚栩的眼底劃過一抹震驚,顫抖著問:“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金戮指了指戚珍那緊急包紮的額頭,道:“如你所見,她磕到了腦袋。”


    這時,戚珍也掙紮著起身,眼神楚楚可憐地看向戚栩,聲音虛弱:“抱歉,這位姑娘,我,我們之前認識嗎?”


    沒人比戚栩更了解戚珍了。


    她不信,戚珍真的失憶了。


    戚珍一定是裝的!


    “好,不記得了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當然,那是之前,因為,現在我已經和你那個惡心的爹斷絕了父女關係。我不僅恨你,還恨你爹和你娘!”


    金戮在聽到戚栩說出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時,忍不住露出愕然的表情。


    戚珍繼續裝無辜,紅著眼睛,小聲問:“你是我的妹妹?那我們為什麽會分開?”


    戚栩咬了咬唇,她不知道戚珍突然出現到底是何目的,但是她知道,戚珍是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她不想,金戮這傻子被騙。


    戚栩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金戮,聲音冷靜地說道:“你救回來的這個女人,她沒有你以為的那麽美好,在八九歲的時候,她就因為嫉妒,在我的床上倒上燈油,把我的臉燒傷。她接近你,說不定另有目的。”


    戚珍之前幹過的壞事,太多了,戚栩怕自己一件件講出來,一整晚都說不完。


    就挑了其中一件,自己親身經曆地講了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你胡說!”戚珍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抱著腦袋,拚命地搖著頭。


    金戮見她那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出了血,忙上前阻止:“你,別動。”


    戚珍就勢抓住了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哀求著:“阿戮哥哥,你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她說的那個壞女人不是我,對嗎?”


    金戮怕她動作幅度太激烈了,讓額頭的傷口變得更糟糕,隻好順著她的話點頭:“也許,其中有什麽誤會。”


    金戮的視線,落在戚珍那脖子上掛著的狼牙之上,一些回憶的片段在腦海裏閃過。


    幾年前,他在黑牢裏遭遇了嚴重的刑罰,被流放的時候,途經盛京郊外,遇見了一位官家小姐。


    那小姐見他被獄卒抽打,上前厲聲製止,還塞給他一些吃的和水。


    就是那一口水和那些吃的,讓彼時已經對活下去沒有什麽渴望的他,看見了這又髒又黑暗的人世間,還有美好的存在。


    那位小姐戴著帷帽,遮住了整張臉,他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樣。


    他隻記得,那位管家小姐年紀不大,聲音稚嫩,就是個沒及笄的小姑娘,他在接過那些贈予時,也把自己隨身戴著的狼牙遞了過去。


    回贈狼牙的時候,金戮並沒有多想,隻是因為那狼牙是自己那會兒唯一能拿出來的東西了。


    他沒想到,時隔多年,他還能夠在鬼荒大獄的林子裏,見到自己的這位恩人。


    隻是她失憶了,忘了那件事。


    可金戮不信,那個可以對一個髒兮兮的囚犯,生出同情心的人,會是個壞人。


    “誤會?”戚栩看著麵前的男人,一顆心仿佛墜入了冰窟,“什麽狗屁的誤會!她做的那些事,傷害的人不是你,你有什麽資格說這都是誤會?”


    “你……”戚金戮現在也很頭疼。


    長這麽大,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局麵。


    這時候,靠在他懷裏的戚珍,嬌媚地哼了一聲:“阿戮哥哥,我的頭好疼,我會不會死掉?”


    金戮擔心她的傷,隻能再次求向戚栩:“戚姑娘,要怎樣,才願意出手救人,隻要我金戮有的,都可以給你。”


    戚栩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可她不允許,自己在戚珍和金戮麵前哭出來。


    揚起下巴,強忍著眼底的酸澀,回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救她。你那些物資,我瞧不上。”


    “可她現在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金戮想著,先幫戚珍治療身上的傷,待治好了傷,她的記憶恢複了,再把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


    戚栩冷笑著道:“所以呢?她不記得了,我也該忘記她對我做的那些事,她們母女對我娘做的那些事嗎?”


    “你願意當這個好人,你自己當!今日,請你務必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戚栩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我恨她!曾恨不得殺了她,所以,金大善人,你最好是把她守好了,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否則,我怕我哪天會忍不住,要了她的命。”


    戚栩撂下狠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裏,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


    “阿戮哥哥,那位戚姑娘好像生氣了,你快追上去哄哄她吧,我這裏一個人可以的。”戚珍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林子裏遇到一個傻子。


    這傻子上來就問她身上的狼牙吊墜是哪裏來的。


    她那時候,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大塊頭嚇了一跳,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這大塊頭就問她,這狼牙,是不是五年前,在盛京郊外,她救下一個囚犯時,那囚犯給她的。


    戚珍很快就猜出了其中的關聯,這裏是鬼荒大獄,這男人有把這件事說得這麽清楚,那大概率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囚犯。


    至於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這個狼牙吊墜。


    當然不是她自己的。


    而是,之前流放路上,她從戚栩那搶來的。


    要是放在以前,戚家還未被抄家流放的時候,戚珍怎麽可能會瞧得上這麽寒酸的玩意兒。


    可流放路上那會兒,她身上一件首飾都沒了。


    無意間,瞧見了戚栩脖子上掛著的這個狼牙,就硬扯了下來。


    沒想到,這狼牙還有這麽個過往呢。


    按照這個男人話裏的意思,那戴著這狼牙的人,應該就算是他的恩人了。


    戚栩這賤丫頭,怎麽不告訴她事情的經過。


    戚珍沒辦法,隻能指了指自己剛剛摔傷了的腦袋,裝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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