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抓住了她的錯處,當眾讓她出醜,還將她的尊嚴掃落在地上踩踏,鼻頭一酸,終於哭了出來。


    眼淚斷了線珠子似的掉下,皇後要做個賢人,見寧王妃哭了,自己的氣也稍稍消了些,於是聲音略微放軟,問道:「行了,別哭了,皇上問你話,你且如是回答,若定王妃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也可以讓她跟你道歉,但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這事可如何解決?」


    寧王暗自推了一把寧王妃,警告意味深重,寧王是個識時務的性子,想著今日就算他們接連犯錯,可是終究隻是在這幾個人麵前,沒有造成大的影響,隻要殿中人不傳出去,他們今日認輸也就認輸了,道個歉就能把事情解決,為什麽要想那麽多,那麽複雜呢。


    寧王這番感悟,寧王妃不懂,隻當他們是處處逼迫於她,可如今形勢,沒有人幫她,她一個人孤立無援,隻能忍氣吞聲。深吸一口氣後,終於開口,說道:


    「定王妃沒有哪裏對不起我,前幾日我與王爺吵架,王爺讓我送禮物去定王府道歉,我心裏不服,就想嚇嚇他們,那些蛇都是菜花蛇,沒有毒,我就是想嚇嚇他們而已,並無害人之心。」


    寧王妃說出這番理由,讓寧王氣的直深歎,皇後看了一眼皇帝,說道:「就因為你和寧王吵架,所以你就要去嚇定王府?哼哼,這個理由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你這心中是有多瞧不上定王府,覺得定王府是你和寧王吵架之後,撒氣的地方嗎?若是你和寧王吵架之後,寧王讓你送東西來宮裏給本宮或是皇上,你是否也會給我們送幾筐蛇過來?」


    皇後的言辭還算公允:「誰給你的膽子欺負定王府?寧王?還是說……賢妃?」


    皇後將苗頭轉向了跪在地上請罪的賢妃,嚇得賢妃連忙抬頭搖手:「不不不,臣妾沒有,這些事情臣妾在宮中根本不知道啊。」


    皇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當麵聽到這麽荒謬的理由,很是震驚,定王從前縱然不受重用,可他依舊是皇子,豈是別人可以隨意欺負的,而且從寧王妃的說辭上不難看出,她是打從心眼兒裏瞧不起定王府,所以才敢這般行事,若今日之事不嚴懲,豈非助長了她的氣焰。


    再加上還有老四陷害老三虞部樹苗出問題的事情在前,於情於理都不該輕饒了寧王府,否則老三那邊就太冤枉了。


    「罰寧王與寧王妃在府中禁足三個月,停俸半年,寧王妃需日日誦經,為定王府祈福,若有半點不誠心,刑罰疊加,絕不寬恕。賢妃罰半年俸銀,閉宮思過。」


    寧王愣住了,又是禁足,他這剛從太廟出來,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又要禁足寧王府,他今年到底惹了什麽太歲,不過心裏也清楚,皇帝對他們寧王府的這個責罰並不重,接連幾次犯錯,隻是禁足停俸,沒有削爵圈禁用刑,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他不敢提出任何意義,隻能在心中感歎娶妻不賢,家宅不寧的後果。


    寧王與賢妃都想明白這個道理,很快就接受了,磕頭領受皇恩,寧王妃一開始還很不服,最終被寧王拉著磕頭才算了事。


    皇帝對一旁的定王夫婦問道:「這個處罰,你們倆覺得如何?」


    魏堯和雲招福對視一眼,魏堯上前道:「依著兒臣的意思,這罰的也太重了,原不是什麽大事,若是在我定王府中發生,我府中人,隻當是個玩笑,根本就不會鬧到這般田地,再說寧王妃也確實沒有害人之心,還望父皇收回成命。」


    雲招福不由得在暗地裏給魏堯豎了個大拇指,這家夥,妥妥的一朵白蓮花呀,心裏就算恨的牙癢癢,可表麵上卻還裝作一副好心替他們說話的樣子,這是為了加深皇帝對他的愧疚。


    果然,皇帝聽了魏堯的‘懂事’之言後,頗感欣慰,對著寧王夫婦道:「你們瞧瞧,你們之前那般對定王府無禮,可定王卻還為你們求情。」


    寧王很識趣,立刻就轉身過來對魏堯抱拳行禮:「多謝三哥,但今日之事都是我與王妃的錯,無論父皇如何罰我們,我們都甘心接受。」


    殿中先前還凝滯的氣氛,在兩個口不對心的男人互相謙讓之下,變得緩和起來。


    本來一場高高興興蟹宴,徒生變故,惹出了這麽多事情,蟹宴是吃不成了,並且估摸著大家短時間之內都不會願意吃蟹了,尤其是皇後娘娘,那麽喜歡吃蟹的一個人,可是在看見了蟹簍子裏那一團團的長蟲之後,她隻要提起蟹這個字,就能想起那個畫麵,應該會食欲大減吧。


    帝後都沒有心情,所以也不會留他們在宮裏吃飯了,從殿裏出來之後,寧王還不住的對魏堯說抱歉的話,什麽都是我的錯,教妻無方,惹了大禍,你們多擔待雲雲。


    魏堯自然不會跟他再多說廢話,一句‘無妨’之後,便拱手,帶著雲招福離開皇宮。


    回去的路上,雲招福回頭看了一眼寧王夫婦,兩人之間隔的距離充分說明了他們此刻的心情。


    「你是怎麽知道那筐裏有問題的?還膽子大的把東西送進宮來?」魏堯悄悄在雲招福的耳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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