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浪漫的星空下,狄仁傑背著範小秋緩步在山路上走著,這裏距離兩人的家還有一段距離。


    或許是方才該講的全講完了,此時兩人默默不語,隻有狄仁傑踩著枯葉時發出的細碎聲響和一陣陣蟲鳴蛙叫。


    看著眼前男人的背影,範小秋想起了一件往事。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狄仁傑給背回家了,她記得,那時是她剛考上高中的那年。


    因為學區相同,雙方父母沒讓他們上所謂的明星學校,所以兩人從幼稚園開始便一直同校。雖說她沒倒媚到和他同班,不過同校也夠慘的了。


    為了擺脫和他同校的惡夢,於是在國中聯考那年,她努力用功了好久,終於甩掉成績差她一大截的他考上公立學校;從此擺脫惡夢,開始她美妙的高中生活,還結交了這輩子最要好的兩位好友——盂奇兒及唐心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們雖然不同校,學校卻離得很近,出了校門走個五分鍾的路便會相遇。這是她每天最火大的時候。


    然而,還有一件跟每天跟狄仁傑相遇一樣令人火大的事——


    那就是她一直不懂,人緣一向極好的自己怎麽上高中就變了樣,莫名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敵,而且連她的好友奇兒心妍也有份?她們三人堪稱是一入學就成為所有女生的眼中釘,莫名其妙被冠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例如搶人男朋友、四處拋媚眼、放浪行骸、像花癡一樣,連老師都勾引等,諸多不堪且不實的言語,每天照三餐在她們三人耳邊播放令她們不勝其擾。


    不過,她範小秋也不是好欺負的,一開始容忍隻是不想惹事,並不代表她儒弱。她火爆的脾氣,終於在第n次放學被人“請”至巷口“聊天”時爆發。


    一個女生對三、四個女生難免會掛彩,就算頭發、製服因打架而被扯亂、披散,還扭傷了腳,她也沒丟臉,一人就揍得她們鼻血直流,一個個哭著跑掉。


    那時,她明明都痛得站不住腳了,卻仍在後頭叫囂,要她們別再來惹她,否則會讓她們比今天更慘……


    直到狠話放完,她也虛脫了,整個人癱在地上起不來。


    那時候狄仁傑也像今天一樣突然出現,他一反平時將她氣得牙癢癢的態度,什麽話也不說,隻是將死命掙紮的她硬背起來,默默的走到公車站坐公車。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總是嘻皮笑臉的他寒著一張臉,不和她鬥嘴也不消遣她,就像在生什麽氣似的,理都不理她。


    一直到兩人回到家,她因為不敢進家門,怕被可怕的老媽修理得更慘時,他才突然出聲破口大罵——


    “怕被修理幹嘛和人打架?進去!讓範媽媽看看她女兒成了什麽鬼樣子,讓她好好教訓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甩門回家,當真將她給扔在家門口。


    她錯愕的瞪大眼,久久不能回神,好半晌才又氣又怕、硬著頭皮跳進家門。


    之後的發展可想而知,當天晚上,她的哀嚎傳遍方圓十裏,果然被老媽修理得好慘。這筆帳,她自然算到了他頭上,而且記到現在。


    想起往事,範小秋滿腹火氣再次被桃起,本想掄起粉拳往他後腦勺k去,頓了一下,終究設這麽做。


    畢竟事請都過去那麽久了,而當時他也沒壞心到將她扔在原地,現在也一樣,還願意背著她走這段公車無法上去的山路送她回家。


    感受到他背上傳來的溫度、穩健的心跳,和比起十六歲那年寬厚了至少一倍的厚實肩膀,她的心不知為何狂跳了起來。氣了好幾年的事,在此時也逐漸淡去了。


    涼涼的夜風吹拂在兩人身上,滿天星鬥在山中的夜裏格外耀眼閃爍。


    這片熟悉的星空,範小秋從小看到大,卻在今夜感到特別的美麗,明明是淒慘的一天,沒半點值得開心的事發生,她的心情竟也沒自己想像得那樣糟。


    或許前十分鍾還是啦,可這一刻,不知為何她心頭暖呼呼的,一點不高興也設有,反而有種甜蜜的感覺誦上心頭……


    “你真的又交了新男友?”


    就在她差點昏頭的將自己的臉頰貼上他的背時,他這突來的問話,令她整個人驚醒。


    噢!她在幹嘛?


    小臉漲得火紅,好在狄仁傑並沒有發現她剛才像是被鬼附身的怪異舉止,也看不見如臉上羞人的色彩。


    她輕咳了聲,有些結巴的說:“對、對呀。怎麽?你這惡魔都能有女朋友了,我不能才剛甩人就交新男友嗎?”她死也不會說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一個。


    *豆豆獨家*


    狄仁傑雙眸微黯,不一會又揚起笑,“怎麽會不行?隻是我很懷疑是哪個不怕死的男人這麽有勇氣?”


    範小秋一聽,馬上挺直了腰杆,不甘示弱的反擊,“這句話我才想問你呢。你是用什麽手段騙到剛才那位美女的?她一定是還不知道你的真麵日,不然就是眼光有問題,才會看上像你這樣的惡質男。”


    聽聽他說的那是什麽話?動不動就桃起戰火,怪不得她老是被他氣得腦充血,連十分鍾都無法和他和平相處。


    “說到doris,我還真該謝謝你。”他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


    正打算使出渾身解數反擊的人兒驀然一愣,對他莫名其妙的道謝一頭霧水,一時也忘了才開端的舌戰,翻了個大白眼說:“謝我?為什麽要謝我?又不是我介紹給你認識的,你傻了呀?”


    他放緩了步伐,柔聲說:“要不是因為和你的那個賭約,我也不會急著交女友,更不會認識像doris那樣美好的女人。她善良溫柔,在幼稚園裏當老師,是個很有愛心的好女孩。最重要的是,我媽很喜歡她。”


    聽見這句話,她心口莫名一縮,驀地瞳大眼,“你是說狄媽媽己經見過她了?”


    “沒錯,在我們交往的第十天。”他的聲音柔到像是能滴出水來。


    範小秋臉上的光彩緩緩淡去,不知為何,聽見這些話,她突然覺得方才還感到十分美麗的星空變得黯淡無光,一點吸引力也設有,心裏那陣莫名的暖流也隨之一冷,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酸澀的泡泡,讓她整個人頓時沉浸在低氣壓之中。


    隻不過,她可不會承認這些情緒轉折,她給自己的解釋一如以往,一定是因為賭約的關係。


    狄仁傑將doris帶回家裏,而且得到了狄媽媽的認同,這不就代表他們分手的機會不高了?也就是說,時間僅剩一個月的賭約,對截至目前為止男友跑的跑、逃的逃,連個鬼影都沒著落的她而言,落敗的機會簡直高達百分百。


    這樣的結果,她心情怎麽可能好得起來?


    “你呢?要不要說說你的新男友?”狄仁傑偏頭問向她。


    這問題就像一支箭正中紅心,範小秋風眸閃爍,隻能含糊的說:“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一個嘴巴、兩個眼睛外加一個鼻子?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男人。就這樣,說完了。”


    範小秋不知,當她說出這敷衍意味濃厚的話之後,狄仁傑俊美的臉龐這才真真切切沁入真心的笑意,而非虛假的微笑。


    “聽你這麽形容,你的新男友似乎真的不怎麽特別。”看來這女人是在敷衍他,根本就設什麽新男友。


    狄仁傑的話設有特別的意思,可是範小秋卻不這麽想。


    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要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她頂多笑一笑便不子理會,然而這會兒從一個經年累月和她不對盤的男人口中說出,那話裏邊的意思及語氣可就完全不同,自動被她轉換成對方瞧不起她的嘲諷意味。


    不怎麽特別?不就是嫌她範小秋看中的男人很平庸、很平凡、很不突出?


    她眯起鳳眸,小臉不悅地道:“說的沒錯,‘他’是沒什麽特別,不過他至少是個普通的凡人,和你這隻“惡魔”相比,平凡了點也不是他的過錯。”


    雖然那個莫須有的“他”,連人選都還沒找到,她仍不甘示弱,硬是要回嘴。


    狄仁傑簡直啞口無言了。他壓根沒意思要和她吵嘴,不過是一句毫無意義的話,沒想到她的反應就會這麽大。


    他濘起了眉,忽然驚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這丫頭,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會了解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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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兩人遺忘了,走了近三十分鍾的路,他們終於看見家門。


    “我第一次覺得住山上是這麽的不方便……”範小秋咕噥著。在看見熟悉的大門時,她心裏同時閃過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雖然背人的那個的確很吃力,可被背的那個也絕不會輕鬆,在雙腿撐老開維持了近三十分鍾後,乍然看到泛著溫暖光芒的家,想到柔軟舒服床鋪,她隻差沒為她那先是遭受扭腳之痛而後又兩腿麻木的可憐美腿痛哭流涕。


    然而……一想到再過幾秒就要離開這令人有莫名安全燕的寬闊厚背,她心裏竟也不知為何淌出一股失落,就像是、是……不想這麽快離開的感覺……


    不想離開?她不想離開……狄仁傑?


    範小秋倏地倒抽一口涼氣,這恐怖的想法差點沒將她嚇得由狄仁傑的健背上摔下去。


    她瘋了不成?怎麽一整晚滿腦子胡思亂想?一大堆不可能發生、產生、絕對不應該出現的駭人情緒都輪流在她身上流竄了?


    她一定是痛昏頭了,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到家了。”


    狄仁傑嘶啞的嗓音傳來,讓她驀地回過神,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那飛快的心跳及驚嚇過度的情緒。


    “終於到了,我腿都快沒知覺了……”不等他彎下身,她便倉卒的想跳下來,沒想到麻木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才踏上地,她整個人便因雙腿沒力而倒向剛好要站起身的他。


    “啊——”


    她失聲大叫,好險在最後一刻纖細的蠻腰被他攬住,沒跌個狗吃屎。可她的唇卻也在瞬間掠過一抹奇異的觸感,軟軟的、熱熱的,很像……


    紅霞沾染了雙頰,她捂著嘴,鳳眸瞳大的盯著那離她不到一寸、且沾著一抹和她唇上一樣色彩的薄唇。


    她不小心……親了狄仁傑?


    不是吧?她應該沒那麽準吧?應該隻是從旁邊擦過一點點而己……應該是……


    雖然不想承認,可那軟柔的觸感即便她好幾年沒有嚐試,也不會忘記。


    她一定是親了……


    臉上的紅嫣更甚,她俏俏揚起纖長的黑睫,窺看還攬著自己的男人。


    沒想到一抬眸,就看見他眼底深刻的欲望,讓她嚇了一跳,想推開他,卻沒有力氣,隻能傻傻的看著他變得深退的褐色長眸緊鎖著她微啟的紅唇,緩緩貼近。


    “範小秋!三更半夜的你在鬼叫什麽?”


    突來的河東獅吼讓兩人驀地回神。狄仁傑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範小秋卻嚇得奮力一推,將他推離了好幾步遠。


    她咳了幾聲,才回過頭對著穿睡袍、怒氣衝衝的母親抱怨飽怨,“媽,原來你在家呀?在家幹嘛不接電話?”


    “原來那一通通像催命符的電話是你打的呀?我還在想是誰這麽缺德,半夜不睡覺擾人清夢,差點就想詛咒她祖宗十八代呢?還好沒有……”藍偵瑜好裏加在的拍拍胸口,橫瞪女兒一眼,“我在洗澡敷臉,你爸不在家,陳媽又下班了,當然沒人接電話,你沒事打這麽多通電話千麽?”


    “我扭傷腳了……”她可憐兮兮的說。


    藍偵瑜往下一瞥,果真看見她腫得和饅頭一般大的腳踝。“腫得還真大。是仁傑送你回來的?”


    她不甘願的點點頭,“他剛好在路上,是他背我回來的。”雖然不想欠他這份清,可欠都欠下了,她想賴都賴不掉。


    藍偵瑜馬上笑嗬嗬的說:“仁傑呀,不好意思小秋又給你添麻煩了。這丫頭從小到大都讓你給她擦屁股,真是謝謝你了。”


    “媽!”範小秋臉紅的低叫。


    擦屁股?這形容詞也太丟臉了吧,再說了,她根本沒給他添過麻煩好不好!都是他自己來“找”麻煩的。


    “範媽媽您客氣了,不過是件小事,您別這麽說。”狄仁傑揚起笑,十分有禮的說:“這時間醫院全關門了,沒辦法帶小秋去檢查。小秋扭得不輕,今晚要麻煩您照料了,我明天一早再帶她去醫院詳細檢查。”


    藍偵瑜欣慰的點頭,“你範伯伯這幾天到外地出差,沒人能幫忙,多虧有你這細心的孩子。想當初小秋那間工作室要不是你的幫忙,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有你這樣的鄰居,是我們的福氣。那麽,明天送小秋去醫院的事,就拜托你了。”


    狄仁傑微攏起眉,不懂藍偵瑜為何會突然提起工作室的事,但仍謙虛的說:“哪裏,當鄰居本就該互相幫忙。範伯伯經常出差,家裏隻剩您和小秋兩人,很多事都不方便。現在我回國了,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範媽媽盡管開口。”


    “好好好,玉文真好命,生了個像你這麽乖巧又懂事的孩子,要是我也有個像你一樣乖的兒子或女婿就好了……”


    聽著他們倆客套來客套去,範小秋卻濘起一雙漂亮的秀眉,困惑的插話,“媽,你剛那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的工作室是靠他的幫忙?”


    “怎麽……你不曉得嗎?”藍偵瑜像是比她還困惑,美目睨向一旁的狄仁傑,淡聲又說:“你工作室剛創辦時,不是因為保養品的原料出了問題而無法進口嗎?那時要不是有仁傑幫忙疏通,你那工作室搞不好就開不了……”


    “範媽媽!”狄仁傑驀地打斷她,黑眸快速閃過一抹懇求,笑著說:“不過是件舉手之勞的小事,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藍偵瑜眉一桃,雖不懂他為何不讓她說完,卻也沒再多說,將話題給帶開。


    然而該聽的、不該聽的,範小秋全聽清楚了。


    “彤”在初創時期,因為其中一種草本原料被檢驗出有問題,三千萬的貨物就這麽全數被扣留在海關將近一個月,為此,“彤”差點就無法開幕。


    她東奔西走、搜集資料,想證明進口的原料並沒有問題,卻因沒這方麵的經驗而求助無門。有人勸她千脆放棄算了,可資金早就投下,先別提那有可能付之一炬的金錢,就連她籌備近一年的努力,也有可能要這麽眼睜睜的白費。


    因為天然的草本原料有時效性,在貨物被扣留到第二個月時,她原打算就此放棄了,沒想到海關卻突然傳來好消息,說是有人幫險疏通,貨物設問題了,通知她去領回。


    得知這消息,她又驚又喜,就像是被大火燃盡的焦黑草原裏突然長出綠嫩的小草一樣,讓她開心得不得了,然而那時她卻怎麽也查不出是誰幫了她這個大忙,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說不出心中那漲滿的熱潮是什麽,範小秋張著嘴,本想問狄仁傑為何要這麽做,沒想到他一句話,就讓她到嘴的話吞了進去。


    “……範媽媽你放心,小秋說話和動作是粗魯了點,但不說話時也算有女人味,應該還用不著我為她介紹男朋友,如果真有需要,我會幫忙的。”


    “好好,那就拜托你了……”


    不知為何扯上她交男朋友的兩人說得正起勁,讓她氣白了俏臉,心中的熱潮也倏地一冷。


    深吸了口氣,她咬牙說:“媽,你們慢慢聊,我先進去了。明天不用帶我去醫院,我自己會去。”說完,她扶著籬笆,一步一步的跳進家門。


    藍偵瑜馬上拉住女兒的衣領,“跳跳跳!小心把腿給跳瘸了,到時就更沒人要了。”惡狠狠的罵完後,她轉頭對狄仁傑笑說:“仁傑,麻煩你報這丫頭回房裏去吧。”


    不用藍偵瑜吩咐,狄仁傑早己走上前,彎腰將不聽話的女人抱起,低聲說:“聽見沒?要是瘸了,可就沒人要了。”


    “你!要你……”管!


    狄仁傑根本不理她,轉過頭還自對藍偵瑜說:“範媽媽,我帶她回房,至於明天,我還要不要……”他看了眼懷中的人兒。


    “當然要!”藍偵瑜瞪眼,雙手擦腰對著女兒說:“你都成了半個殘廢了,要怎麽去醫院?用跳的?我跟你說,明天陳伯剛好放假,可沒人會載你去,如果不讓仁傑載,你就一路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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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裏是私有土地,外車不得進入,要搭計程車也得走上二、三十分鍾的路程到下頭去等,腳傷成那樣,別說是用跳的跳下山,用滾的還比較快。


    範小秋鼓起雙頰,不服氣的說:“誰說沒人載我去?隻要我電話一打,多得是人來載,用不著他雞婆。”她扭過頭,不看狄仁傑那雙閃著異樣光芒的褐眸。


    藍偵瑜瞪大了眼,“這可奇了,平時問有沒有人追你,你老說設有,這會兒倒是很多人搶著載了?是誰?是男朋友嗎?”


    看著老媽閃閃發亮的眼睛,她突然掰不下去了,擺擺手,言詞閃爍的說:“沒、沒有啦!就……就普通朋友。”


    聽她這麽說,藍偵瑜馬上冷下臉,“你說的不會是奇兒和心妍吧?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明明遺傳了我的美貌,條件又不差,怎麽就是交不到男朋友?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我真是怎麽想也想不透……”


    老媽這一番話,無疑讓範小秋的麵子當場“嚇料料”,她漲紅了臉,瞪著拚命忍住笑的狄仁傑。


    “誰、誰說我沒男朋友了?你問狄仁傑,他今天早上才看見我男朋友來接我去約會的。”為了扳回一城,她隻好請敵軍作證。


    “真的?”藍偵瑜眼睛閃過一抹精光,看向狄仁傑。“仁傑,你不會說謊,小秋說的是真的嗎?”


    他不會說謊?範小秋差點沒笑出來,因為她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我今天要出門前,的確看見有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來接她。”他低頭看了眼揚高下巴,一臉“你看吧”的小女人,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接著又說:“不過我剛聽小秋說他們分手了。”


    粉潤的下巴一僵。小女人僵硬的瞪向這大嘴巴的家夥。


    藍偵瑜則是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半晌才歎了口氣說:“算了算了,我認命了,要你這孩子嫁出去,我看比讓隻豬在天上飛還難。走吧,我們先進去再說。”


    雖說老媽這些話平時說多了,她也聽慣了,可在狄仁傑麵前,範小秋心裏卻揚起一股丟臉的感覺——她不想讓他看不起,特別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賭約在。


    “媽,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有男朋友,而且他明天就會來接我去看醫生。你要是不信,我找個時間讓他到家裏和你吃飯。”就算是瞎說,她也會想辦法“生”出一個男朋友來,為了賭一口氣,她一定要狄仁傑收回方才那抹嘲笑。


    “別隻是說說,眼見為憑,等你帶回來再說吧。”藍偵瑜根本就不信,一邊打開女兒的房間,讓狄仁傑將她抱進房,而後才和藹的對他說:“仁傑,下來喝杯茶,和範媽媽聊聊天。”


    “好。”他輕柔的將懷中人兒放在床上,刻意不看那雙染火的鳳眸,站起身跟著藍偵瑜出去。“我也好久沒和範媽媽聊夭,就打擾您了。”


    藍偵瑜笑著要他別這麽拘束,在關上女兒房門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說:“對了,範媽媽差點忘了問你,你明夭設什麽要緊的事吧?要是有事可別勉強,辦完了再來接這丫頭去就好,扭了腳不是什麽大病,晚點檢查沒關係的……”


    “我沒什麽事,明天早上八點準時來接小秋。”


    “好、好,真是麻煩你了……”說著,藍偵瑜就要關上房門。


    範小秋這才比然回神,連忙大喊,“我不是說不用你雞婆嗎?有人會來接我。喂!喂!狄仁傑!你聽見了沒?可惡的家夥……”


    瞪著關上的門,動彈不得的她隻能叉著腰,獨自在房裏生著悶氣。


    門一關上,藍偵瑜和狄仁傑對看一眼,一前一後走向一樓大廳的沙發坐下。


    藍偵瑜擺出茶具,泡了一壺陳年普洱茶,她和一般貴婦不同,不愛喝西方的花茶、伯爵茶,獨愛中國的茶道。


    她一反剛才在範小秋麵前對狄仁傑和藹的態度,眼神銳利的看著他。“終於回來了,多年不見,你成熟不少。”


    “托範媽媽的福,要不是您,我也不會有今天。”他低著頭,臉上的笑也完全斂起,用著恭敬嚴肅的神情說。


    “別這麽說,這也是靠你自己的實力。”她拂了拂發絲,將飽好的茶遞給他,“請用。”


    “謝謝。”他端起茶輕嚷了口,普洱茶特有的香味頓時彌漫齒腔,緩緩滑入喉中。


    藍偵瑜看著他突然歎了口氣,輕聲說:“你別怪範媽媽,做母親的,總要為自己女兒打算。開出這樣嚴苛的要求,讓你一個人到國外去,長年無法回來,你父母親雖不怪我,可我心裏也不好受。”


    “範媽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您不需要有壓力。”他放下茶杯,真誠的說。


    她點點頭,沉默了會,終於又展開笑容,“既然你達到了我的要求,我也會說到做到,不再阻擋你。但我無法左右小秋的心思,她對你的成見不是一、兩天能夠化解,這一點你要靠自己解決。”


    “我知道。”狄仁傑回以一笑,旋即又斂下笑容,淡聲說:“不過,我有件事要拜托範媽媽幫忙。”


    藍偵瑜桃起眉,“什麽事?”


    “希望我回國那天所舉辦的相親派對,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回想那一晚範小秋和四、五個男人談天、嬌笑的畫麵,一雙有型的濃眉微微濘了起來。


    藍偵瑜斜睨了眼前這個等於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眼,輕笑說:“怎麽?緊張了?小秋都快三十了,我答應不阻擋你,可沒說不讓她交幾個異性朋友,大家公平競爭,最終花落誰家,還是得各憑本事,不是嗎?還有,我知道你和那丫頭打了個賭,我都還沒問你在打什麽主意,你倒反怪起我來了?”


    濃眉濘得更緊了,他沉聲說:“範媽媽,我有我的辦法,隻求您別插手。至於您所說的,我隻有一句話,希望您別浪費力氣,小秋……最後一定會屬於我。”


    “這麽有自信?”藍偵瑜雙手環胸,“那好,我可以不管,但你要記得一句話,要是那孩子真的不肯接受你,你要尊重她的決定,別再招惹她了,明白嗎?”


    “我明白。”狄仁傑站起身,朝她微微領首,“那麽,範媽媽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打完招呼,他抬頭深深看了眼二樓那扇緊閉的房門,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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