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了淑妃的寢宮,淑妃便躺回了軟枕之上,對尷尬的雲招福招招手,雲招福期期艾艾走過去,囁嚅一句:「那個……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淑妃勾唇一笑,沒有說話,雲招福覺得這種環境要是不說點什麽的話,實在難受,於是就問:


    「娘,您先前說的奴營,是不是就是……裴家當年流放之地?」


    雲招福對淑妃問,並沒有忌諱這些事情,畢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若是雲招福故意避諱不談,反而顯得介意,這樣大方的談出來,問出來,才是人之常情。


    淑妃喜歡雲招福這樣有什麽問什麽的性子。


    「是啊。當初裴家做了錯事,被流放西北,便是在西北奴營中服役的。」


    「哦,那現在是西北起了戰事嗎?怪不得皇上每天忙得很,打仗這種事情,最操心了。」


    蕭國是西麵的大國,素來就有侵占大魏的意圖,十年前有裴家鎮守,蕭國不敢來犯,自從裴家流放以後,蕭國便屢屢於大魏邊境挑釁,大魏回回出兵應付,卻難有勝時,十幾場大仗小仗,輸個八、九、十來場也是常事了。


    所以說,雲招福覺得當初皇帝那樣輕率的處置了裴家真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裴家曆代忠心,並無犯上之意,然而皇帝卻因害怕,就聽信了讒言,將一代武將世家給削爵流放,以至於蕭國這幾年對魏國窮追不舍,屢屢進犯,其實就是有恃無恐,覺得魏國沒有悍將出山,無人能製止他們,魏國國力鼎盛,打個十幾年仗也許還不覺得吃力,但是一旦時間久了,窮兵竇武的國家,沒有發展未來,這個鐵律。


    兩人正聊著天兒,那邊睡著的小皇子忽然就哭了起來,宮中的奶娘將皇子抱起身,一個過來回稟淑妃:


    「娘娘,小殿下醒了,該換尿布了。」


    淑妃點頭,轉首對雲招福道:「換完了尿布就該吃奶了,今兒你就先回吧。告訴王爺,我身子挺好,沒什麽事兒,讓他不必擔心。」


    雲招福與淑妃告別後,便出宮去。


    沒想到半道上居然遇見了安樂公主和駙馬蘇鐸,兩人一同入宮,也不知是去見皇後還是見皇帝。


    雲招福從轎攆上下來,與安樂握住了手,三人寒暄了幾句,蘇鐸見她倆有話說,便似笑非笑的過來:「公主與定王妃說會兒話,我在前邊等公主。」


    安樂幸福的點頭,蘇鐸經過雲招福身邊,目光隨意瞥向她,不知為何,隻一道目光,就讓雲招福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像是對上了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竄出來咬你一口。


    蘇鐸與雲招福擦肩而過。


    安樂公主過來牽雲招福的手,語氣略帶埋怨:「你之前還說要去公主府找我,可我在府裏等了這麽久,也不見你上門,虧你還是我的好姐妹,真不夠意思。」


    兩人牽手走在禦花園裏,對於安樂公主的控訴,雲招福笑答:「這些日子太忙了,王爺在刑部處理案子,都不怎麽回府,府裏的大事小事不就落到我一個人身上,你是知道我的,我對處理那些事情本來就沒天分,人家一天能做完的,我得分三天,五天做,可不就耽擱了時日嘛。」


    安樂公主聽了雲招福的解釋,橫了她一眼,算是接受了,雲招福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等候的蘇鐸,對安樂公主問:「你和駙馬今日進宮是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嗎?」


    安樂公主抿唇猶豫片刻,悄悄將雲招福拉到一邊,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不是,我們來見父皇。這事兒我隻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豆*豆*網。」


    雲招福瞧她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禁好奇他們到底進宮來是幹什麽的,點了點頭:「你說吧,我不告訴別人。」


    「唉,其實你告訴也沒什麽。若是成了,你們早晚會知道的。我想請父皇讓蘇鐸進吏部,褚尚書的事兒你肯定知道了,他這一走,吏部尚書的缺就空下來了,蘇鐸一直在禮部,對吏部是事宜也有所了解,若是憑著我的關係,能將他送上那個位置,幹點實事出來,今後就不會有人說他的閑話了。」


    雲招福很意外,沒想到蘇鐸居然瞄準了吏部尚書這個位置,安樂真是天真,她以為將蘇鐸送上高位,底下就沒有人說他的閑話了嗎?若非娶了公主,就憑蘇鐸的經曆,別說做吏部尚書了,就是進吏部當差都難。


    吏部是六部之首,他這一跳可不是一級兩級,那是十八級飛升啊。也虧他敢讓安樂去開這個口。


    「你別這副表情嘛,我也知道他資曆不夠,但是他確實是有才能的,隻是缺少機會罷了,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麵總是聽別人說他閑話,也不叫個事兒,我既然能幫他,吏部又正好出了空缺,反正送他上去,憑他的才幹,今後肯定能闖出名堂,叫人信服的。」


    安樂也看出了雲招福眼中的不信,還很天真的替蘇鐸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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