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鐸如今與師父算是處於決裂中,師父去哪兒都不會再提蘇鐸的名字,倒是蘇鐸還時常以家師稱呼施定山,若是明天他倆遇上,憑著師父的脾氣,說不準當場就跟蘇鐸鬧起來,到時候,不僅他們臉上不好看,還連帶要壞了裴家的宴會,確實得多注意一些才行。


    「蘇鐸如今是吏部尚書,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這個位置可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坐吧?」


    既然提起蘇鐸,雲招福就想起了他走了安樂公主的裙帶關係,坐著火箭直奔月球去了,這個位置看著風光,可實際上若沒有點真本事,哪裏壓得住手底下那群牛鬼蛇神。


    魏堯噙著笑沒有回答雲招福這個問題,蘇鐸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做下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雲招福就去了鎮國公府。


    國公府裏有皇帝賜的仆婢,雲招福又從雲家和定王府帶去了不少,這麽多人,足夠應付一場大型的宴會。


    雲招福今日穿的是一身波紋的輕薄紗裙,碧波色,很是清雅,陳婧柔老遠就看見在與管家吩咐事情的雲招福,還有她身旁那個秀頎如鬆的男子,心上一喜,雀躍的向魏堯跑去:「堯哥哥。」


    魏堯正和裴知鵬站在樹下說著話,陳婧柔跑過去喊他,便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魏堯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溫和一笑,裴知鵬忍不住說她:「你這丫頭能不能矜持一些,這要是賓客上門,被你這麽一喊,不得嚇著嗎?」


    陳婧柔覺得自己在魏堯麵前已經表現的相當矜持了,對於裴知鵬的話,不禁橫了他一眼,嘟嘴不滿道:「大舅舅,您別逮著我就說我嘛。堯哥哥又不是客人。對吧,堯哥哥。」


    她少女天真,容貌生的也不錯,魏堯把她當小妹妹,不覺得有什麽,笑了笑:「是,你說什麽都對。」


    陳婧柔開心的轉圈:「堯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雲招福從遠處看著這小姑娘對魏堯的態度,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等到陳婧柔離開,魏堯走過來的時候,雲招福才拉住他問道:「哎,我怎麽覺得福澤縣主對你的態度跟對別人的態度不一樣呢。我在鎮國公府都待了近一個月了,也沒見她對我這麽熱情啊。」


    一口一個堯哥哥,聽得雲招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魏堯見雲招福眉峰微蹙,搭上了她的肩膀,低聲在她耳旁問道:


    「你不會吃柔姐兒的醋吧?」


    雲招福想了想:「也不是吃醋。總覺得那丫頭跟你很有故事。」


    魏堯不禁開懷笑了:「不得不說,你的感覺還挺準。她跟我確實有故事。簡單跟你說吧,她的一條小命,就是我救的。」


    「你救的?」雲招福有些不懂。


    魏堯點頭,旁若無人摟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眼波交流,魏堯對雲招福擠眉弄眼起來,殺傷力是巨大的,雲招福一個沒繃住就笑了出來,伸手在得意洋洋的魏堯胸口輕輕打了一下,隻見魏堯很配合的往後一退,捂著胸口,臉上表情皺了起來,這無賴的樣子,讓雲招福不禁再次追上去要打他,魏堯往旁邊一躲,雲招福撲了個空,差點跌倒,幸好被魏堯隨手那麽一撈。


    現在院子裏還沒有客人上門,清靜的很,旁邊的仆婢都是訓練有素的,並不會去看主人家如何,因此雲招福和魏堯兩人打打鬧鬧並未引起圍觀,不過看見的都會說一句,定王與定王妃的感情真好。


    不遠處的樹蔭下,裴震庭在樹叢後看著正打鬧的魏堯和雲招福,裴知衡在他旁邊站著,自然也看到了,不禁笑著感歎:


    「爹,殿下這樣開懷的神色,已然多年沒有看見過了,我記得還是他小的時候有過,自從裴家出事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少。」


    裴震庭微微頷首:「這些年確實苦了他。」


    「是啊。苦了他。我覺得招福是個很好的姑娘,知書達理,賢惠溫柔,又不失風趣可愛,也難怪殿下會對她敞開心懷。她的父親雲公良也是個正直不阿的,家風如此,令人放心。」


    裴知衡心中感慨,魏堯成年之後,變得一年比一年沉默,那時候他們還擔心他以後會怎麽樣,會不會鬱鬱寡歡一輩子,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他了。


    裴震庭沒有說話,負手走出了樹叢,魏堯眼尖,瞥見了他和裴知鵬,便停止了和雲招福追逐打鬧,雲招福也有些不好意思,都怪魏堯招惹她,想要跟裴震庭他們見禮之後就離開,可一隻手卻被魏堯緊緊的攥在手中,裴震庭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雲招福十分不自在,想要抽出來,魏堯卻是不讓,還不忘回過頭對雲招福說了句:


    「正說話呢,別動。」


    雲招福的臉咻的就紅了起來,往裴震庭和裴知衡看了一眼,就見裴震庭沒什麽表情,但裴知衡倒是一副忍著笑的樣子,雲招福心中哀歎,自己這近一個月來知書達理的偽裝,沒想到會在魏堯身上破功,真是藍顏禍水,說的一點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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