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招福不禁好笑:「就這些都難做到,你還想要什麽呀!」


    魏堯挑眉:「我聽著,不過是一些很尋常的事情,你為何覺得難做到?」


    雲招福理所當然的瞪眼:「當然難做了。首先你的身份在這裏,不可能和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讓你成天困在一方天地裏下棋舞劍,你恐怕又要覺得日子太平淡無趣了。」


    魏堯拿起雲招福的果釀,就著她的杯子喝了一口:


    「如果真的能放下一切,我是願意困在一方天地裏下棋舞劍的。」


    「你不用說話哄我,我都理解的。」


    他這話也就騙騙人,安慰安慰的,他習慣了雄圖大業,讓他詩酒田園,會高興才怪。


    魏堯見雲招福不相信自己,並沒有過多的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他並不是個有野心的人,隻不過是被很多極端的事情推著往前走,在裴家和皇帝這兩方勢力之間,魏堯的處境其實很尷尬,這種情況,就算他告訴所有人,他沒有野心,不想當皇帝,都不會有人相信。


    兩人在溫泉裏泡了不少時候,雲招福起身之後,感覺身子仿佛輕快了許多,出一身汗之後還能清清爽爽的,這感覺確實不錯。


    山莊裏有酒有菜,酒是那種很淡很淡的果酒,很好喝,而菜嘛就很素了,都是些鮮菇菌筍之類的山貨,據說都是就地取材的,也難為那些廚子能把那些純天然的質樸東西做成這麽多花樣,每樣還都有說法出來。


    比如一道鮮筍菌菇湯,就能取個‘雨過天晴’的文藝名兒。


    雲招福吃了一肚子草,魏堯吃東西慢,她就在一旁喝果酒,偶爾站起來在房間裏走動走動,看看擺設,魏堯吃好了飯,雲招福睡不著,魏堯又十分克製,無論雲招福怎麽暗示,他就是雷打不動的拒絕,若非看他也憋得難受,雲招福差點就以為他厭倦了自己呢。


    既然不能做那些有意義的好玩的事情,那兩人總不能躺在床上幹瞪眼,魏堯提出帶雲招福到屋頂上看星星,看月亮去,雲招福自然是一萬個高興了。


    魏堯給她拿了一把熏香草過來,讓她拿在手上,然後一個彎身,抱著雲招福就飛躍上了屋頂,輕柔將雲招福放在先前他上來鋪好的軟墊之上,雲招福這才知道,魏堯讓她拿一把熏香草是為什麽了,屋頂上風光好,但蚊子也很多啊,這種熏香草是特製出來熏蚊子用的,特別管用,煙霧繚繞之處,蚊子都不敢近身,有了這個,兩人才能放心的剛下來,看天上閃閃發亮的繁星,還有那一輪皓月。


    「你說憧憬的尋常日子,不就是像今天這般嘛。」魏堯雙手枕著頭,對雲招福道。


    雲招福學著他的樣子,深吸一口盛夏的氣息:「是啊,就是這樣的。很無聊吧。」


    魏堯輕笑:「我倒覺得一點不無聊。甚至有種很新鮮的感覺。」


    「你一次兩次覺得新鮮,可這新鮮勁兒總有過的時候,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由奢入儉難啊。」雲招福想著,隻要每年魏堯能像這樣安安靜靜的陪她幾日,就算讓她陪著他闖龍潭虎穴,她都是願意的。


    當然了,就算魏堯不陪她,她也願意就是了。


    「我說的新鮮,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從前都沒有想過,原來我的生活除了打打殺殺,爾虞我詐,還可以這樣悠閑輕鬆,這種萬事俱足的輕鬆感特別好,是一種新的感受,並且我很喜歡。也許將來有一日,你的願望真的能實現呢。」


    應天學院裏開設了一間女學, 院長為南國夫人,雲招福等皇家女眷皆被錄取為第一屆應天書院女學生。與應天書院的正門相隔五百米, 一所頗為氣派的女學院修建完成, 工程頗為浩大,竣工之後, 其屋舍建造一點都不輸旁邊的應天書院,白牆黑瓦,古樸中透著大氣,又不失女子的柔婉。看得出來, 就算是一個飛簷都是經過巧匠靜心設計過的。


    除了雲招福之外,還有太子妃, 晉王妃,寧王妃, 及星月公主, 安樂公主及幾個皇家公主,郡主, 縣主,自然福澤縣主也在其列。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膈應人的事情, 雲招福還是很願意與她們和平相處的,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而正如魏堯所說的那般, 這些人裏大多數都在雲招福的手裏吃過虧,等閑不敢跟雲招福太靠近了。


    而這些人裏, 也就隻有安樂與雲招福的關係稍微好一些,雲招福坐到安樂旁邊,對安樂微微一笑,原以為安樂公主會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回以微笑,但雲招福猜錯了,安樂公主隻是冷淡的對她點了點頭。


    雲招福覺得有些不對,坐下後,拉了拉安樂公主的衣袖,對她問道:「公主,你怎麽了?」


    她自問並沒有得罪過安樂公主,兩人沒有梁子,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快。


    隻見安樂公主將自己的衣袖從雲招福手裏拉了過去,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定王妃師出名門,學識淵博,豈是我等可以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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