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無奈:「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那個張夫人,為了讓張小姐進女學,成天往咱們府裏跑,就為了找我跟你說一說,讓你去找南國夫人一趟,讓張小姐也進女學裏去呢。」


    南國夫人的名頭在京城眾貴女中還是很響亮的,但是雲招福卻對這個女人生理性厭惡,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表麵上正正經經,然而卻……雖說對方是皇帝,可她總該有點讀書人的氣節吧。


    「我在南國夫人麵前可說不上什麽話,張夫人找我也是枉然。與其這麽求爹告娘的,還不如讓張小姐多讀書,學問好了,就算是應天書院也沒有理由拒絕她呀!」


    外麵管家來稟報,說是崇敬侯夫人柳氏和兩位表小姐來了。


    雲招福一愣,柳氏和雲香寒姐妹來做什麽?與範氏對視一眼,範氏讓管家請人進來,範氏把吉祥放到了安氏懷裏,自己去前廳招呼人去了,自從上回圍場事件以後,相府和崇敬侯府就更加不怎麽來往了,所以柳氏會帶著雲香寒姐妹到相府來找人實在有點奇怪。


    果然雲招福還沒坐下逗吉祥玩兒多久,管家又來請她了:「王妃,夫人讓您去前廳一趟。」


    「我去幹什麽呀!我跟她們沒話說,不去。」


    雲招福怨憎分明,雲香寒她們想害她,她可沒有什麽好臉對她們去管家為難:「王妃,您就去一趟吧,侯夫人厲害,我怕咱們夫人不敵呀。」


    老管家在雲家做了好多年,知道怎麽說話能達到效果,果然雲招福一聽範氏可能不敵,就果斷站了起來,提著裙擺冷著麵,往前廳去了。


    還沒進前廳的院子,就聽見柳氏嚶嚶的哭聲,雲招福蹙眉走入,柳氏瞧見雲招福更是哭的更厲害了,站起身,親自迎向了雲招福,一口一個‘侄女,侄女’的喊,喊的雲招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加不能打哭臉人,雲招福就算再怎麽不待見她們,此時此刻也得耐著性子下來聽了。


    柳氏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一張嘴開開合合,說的全都是雲香寒和雲香暖兩人夫家的不是,說左家對雲香寒越發刻薄,如今還把雲香寒給趕出了家門雲雲。又說尚書府如何如何慢待雲香暖。


    「……原以為都是寫個講道理,明是非的人家,可是誰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呢。寒姐兒那日從大理寺出來,就隻有左放一個人找了輛青篷馬車去接她,還不敢把她帶回府裏,在外麵住了好幾天,又不是外室,堂堂一個正室,居然要被藏在外麵的宅院裏好幾天,這叫什麽事兒!那尚書府就更不是人了,暖姐兒去了那裏,表麵上看著過得挺好,可那尚書夫人最會做麵子,麵子上好的不得了,實際背地裏卻絲毫不把暖姐兒放在眼中,她們兩人嫁人之後,過的叫什麽日子。我這個當娘的看在眼裏,傷在心裏啊。」


    柳氏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對於兩個女兒的婚事,她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


    範氏和雲招福兩人對視,雲招福的眼睛掃過坐在柳氏下首處低頭不語的雲香寒和雲香暖,雲香寒那日被瘋馬馱著撞到樹幹上造成的傷,還沒完全好,臉頰上留下了一塊極大的疤痕,看著特別猙獰顯眼,自從臉上有傷以後,雲香寒就一直帶著帷帽,進來之後才摘了下來,便把頭埋得很低,死氣沉沉的,隨便柳氏怎麽說,她都沒什麽反應。而一旁的雲香暖則頂著一張冷漠的臉,鼻眼觀心,對柳氏這種在範氏和雲招福麵前拿自己短處哭訴的事情很不痛快的樣子。


    柳氏情緒激動,眼眶紅潤潤的,範氏上前,給柳氏遞了張帕子;「大嫂莫哭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從外表看出一個人的好壞呢。」


    當初雲香寒和雲香暖的婚事, 算是柳氏一手敲定的,圖的都是門當戶對。


    左放雖然是威遠侯府的次子, 但也是嫡出, 就算不能襲爵,將來也能分得不少家業, 再加上同樣是侯府出身,而雲香暖嫁的是尚書府的嫡子,有尚書大人在,將來入仕也不會是難事, 這兩門看著都挺好的親事,可到頭來, 卻結了兩對怨偶。


    若是沒有兩人被抓入大理寺的事情,兩家的日子過得雖不盡如人意, 卻也說的過去, 可是自從兩人從大理寺出來之後,那就完全不對了, 先是威遠侯府覺得雲香寒丟人現眼,一個婦道人家居然被抓入了大理寺裏審訊, 讓別人怎麽看他們左家之類的話就說了出來, 對雲香寒是這也嫌棄那也嫌棄,說當初瞎了眼才娶了這麽個不守婦道的媳婦進門,左放倒是護著雲香寒, 隻是他的護著,在柳氏和雲香寒的眼中都是沒用的表現。


    「那左二公子就沒護著些寒姐兒嗎?」範氏蹙眉問。


    「他倒是護著了, 可他光是護著不頂用,他得去跟侯爺和侯夫人為寒姐兒爭啊,他什麽都不爭,隻一味的護著能起什麽用呢。」柳氏覺得,左放就是沒用,他要是有用的話,威武侯府上下又怎麽會對寒姐兒那樣呢。


    雲招福聽到這裏,不禁開口對柳氏問:「大伯母,那寒姐姐從大理寺回去之後,可有親自去侯爺和侯夫人麵前去真誠的道過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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