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的這話針對性更強,蕭氏的出身擺在這兒,所謂的大佛,說的不就是蕭氏嘛。


    蕭氏瞬間就被說紅了眼,對段氏,蕭氏還不敢像對寧氏那樣反抗,被點名說了,也隻能幹坐著掉眼淚。


    傅新桐彎下身子對蕭氏小聲安慰了兩句,目光動了動,才直起身子,對段氏說道:


    「老夫人這話是針對我娘說的嗎?我娘就是這個出身,她也沒法改變,她的錢也是這個身份帶給她的,如果三嬸因為我娘比她有錢而心懷不滿的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夫人怎麽能因為三嬸的幾句話,就說容不下我娘在傅家呢。」


    傅新桐清脆的聲音在偏廳中響起,段氏擰眉:「長輩說話,如何輪到你一個小輩開口分辨?說到底你娘和你三嬸之間的矛盾,就是因你而起!我倒要問問你,從小教你德言容功的先生是如何說的?做女子當賢惠持家,可你看看你,無緣無故耗費家中錢財,肆意揮霍,買了那處無用之地,還敢在這裏開口說這個。」


    蕭氏見段氏抨擊傅新桐,抹了眼淚就要開口,被傅新桐給按住了肩膀,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就給段氏跪了下來:


    「老夫人息怒,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可是,我是真喜歡種花,那座山價格的確很高,但卻十分適合養蘭,淑女性如蘭,也是先生說的,沒有想到會因為多花了錢,而惹得家中不平,新桐實屬不願,若三嬸娘當真介意的話,容我過段時日,找到下任買家,再出手好了,總不能因為那麽點銀子,而讓家宅不平的。」


    傅新桐的行為和話語讓段氏感到有些意外,這丫頭去年的所作所為,段氏看在眼中,知道她絕非這好相與的性子,說道:


    「你果真這樣想?」


    傅新桐態度十分堅定,連蕭氏在身後拉她都不理,吸著鼻頭,可憐巴巴的長篇大論:


    「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將心頭好賣掉肯定是不願的,可是,三嬸對這事兒耿耿於懷,覺得我娘用了自己的嫁妝錢,就像是用了她兜裏的錢一樣,如今又哭著說三房開支吃緊,顯得我娘花錢給我買山種蘭有多鋪張浪費似的,可這麽多年來,我娘出手大家是看在眼中的,從未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與眾嬸娘有爭執,如今為了我擔上這樣的罪名,簡直太冤枉她了,我不覺花錢買山有錯,隻覺得讓我娘遭此非議有錯,為了我娘,我願意割愛,把那買山的錢拿回來,若是老夫人願意,也可直接把那錢記到三嬸娘的名下,省得三嬸娘成天哭窮,說自己連體己錢都貼補在家用裏,這些話在府裏說說也就罷了,可若是被外人聽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傅家山窮水盡,無錢買米了呢。」


    傅新桐的話音剛落,寧氏就衝上來推了一把傅新桐,把傅新桐推得整個人往後倒下,一個沒坐穩,直接滾了往後滾了好幾圈,餘氏嚇了一跳,跟蕭氏一起小跑著過去扶住傅新桐,蕭氏指著寧氏大叫:


    「你做什麽!如何要使這麽大的力推她一個孩子呢?有什麽事衝我來就好,你不就是要錢嘛,你三房缺什麽,少什麽,來跟我說,我給你買就是了。」


    寧氏低頭看著自己手,確定剛才隻是稍微用了一點點力,可傅新桐的表現,又是倒地,又是滾圈兒的,就好像她用了十足的力氣,正發懵之際,就見偏廳門內走進來幾個男人,為首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傅遠,又會是誰呢。


    寧氏看見傅遠和他身後的幾個老爺,就立刻明白了傅新桐的用意,心中憤慨,怒不可遏,指著傅新桐道:「好你個臭丫頭,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說完就要衝過去打傅新桐的樣子,卻被傅慶昭一把抓住了胳膊,往一邊傅慶城的身上甩去,傅慶城反應還算快,把寧氏穩穩抱住,怒道:


    「還嫌不夠丟人嘛!簡直是個潑婦!」


    傅慶城的怒吼讓寧氏回過了神,驚恐的看著傅遠,意識到她好像又闖禍了,想起三個月的佛堂禁足時光,寧氏依舊心有戚戚。


    傅遠轉過身來,看著寧氏,沒有發怒,而是冷聲說了句:


    「你三房若真是窮的揭不開鍋了,便來與我說吧,我總不能看著你們辛苦。但老二家的錢,你們就別存著心了,正如桐姐兒所言那般,老二家她出身沒得改,你心中不平亦無法改變,這件事到此為止,若今後有人再拿這個說事兒,就別怪我不留情麵,家法伺候了。」


    傅遠的話讓寧氏和傅慶城全都嚇得低下了頭,雖然傅遠沒有發怒,但是這樣溫聲說話的效果,卻比指著他們罵的效果要令人心悸的多。


    段氏也意識到不對,看了一眼躲在蕭氏和餘氏懷裏的傅新桐,心裏恨得牙癢癢,可也明白,此時不是說理的時候,調整心態,打圓場道:


    「哎喲,好好地家宴,這都在置什麽氣呀!你也是,別跟孩子一般計較了。」


    段氏扶著傅遠,傅遠低頭看了看段氏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麵兒,將胳膊從段氏手中抽出,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偏廳,隻蛋蛋留下一句:「什麽都別說了,你心裏有數。吃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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