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有一整座鹽巴石壁呢,要不是怕被官府知道了侵吞,蘇禾苗恨不得讓相公立刻帶人去多采一些回來給他們。


    她就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如今日子好過了,就應該把小花龍給她的福氣,拿來幫助更多窮苦的人家。


    娘們兒幾個哪兒還舍得推諉,趕緊接了過來,滿臉感激的道謝。


    對蘇禾苗這個又漂亮又勤快的小媳婦兒的好感,瞬間又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三人小心翼翼的捧著,就跟捧著一碗金子似的,忍不住眼眶泛紅。


    有了這碗金貴的鹽巴,一家老小就不用吃鹹菜湯子了,腿上臉上的浮腫幾日就能消掉。


    ……


    晌午,團練的人呼啦啦一下湧進了院子。


    遠遠的聞見大鍋熬菜的香味兒,還帶著一股豬油的葷香,大夥兒的口水頓時就泛濫了:


    “小嫂子,做啥好吃的菜了,這麽香?”


    “聞著像是豬油味兒,小嫂子你給我們放豬油啦?”


    “小嫂子你真好,以後天天來給我們做飯行不?”


    ……


    灶台被圍的水泄不通,蘇禾苗隻好用勺子擋著他們,別把口水掉進鍋裏去,一邊兒笑道:


    “放了豬油,你們盡管吃!以後嫂子還給你們做……都去外麵等著,拿了碗過來盛菜!”


    “嘔吼……吃飯嘍!”


    大夥兒歡呼雀躍,跑去拿了各自的碗排隊打菜。


    蘇禾苗和村長婆娘一人一勺子給他們分菜,分了菜的人又去旁邊兒領窩窩頭,然後三五成群的找個角落蹲著吃。


    “呼嚕呼嚕……”


    狼吞虎咽的聲音響的滿院子都是,可剛吃了兩口,有人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的叫道:


    “鹹的!這菜是鹹的!……你們吃出來沒有,這菜是鹹的!”


    他就是不說,大夥兒也都吃出來了,隻是還有在咂摸嘴裏那鹹香的滋味兒,有點兒不敢相信。


    “是鹽味兒!是鹽味兒!”


    “好些日子沒吃過正經鹽味兒了,真他娘的香!”


    “我家連醃菜湯子都沒了,如今竟吃到鹽味兒了!”


    “小嫂子,你放了鹽巴嗎?”


    ……


    眾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將蘇禾苗團團圍住,一個個激動的眼眶發紅,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問她。


    “沒、沒啥,就放了一點兒。”


    蘇禾苗羞澀的捏著衣角,笑道,“我家裏還有一些鹽巴……是相公讓我放的,你們要吃鹽巴才有力氣保護村子!”


    相公去村長家咋還沒回來呀,她都有點兒招架不住了。


    “小嫂子,你人真好!”


    “你咋、你咋對我們這麽好呢?小嫂子你不知道,我好久沒吃過鹽味兒了……”


    “把這麽金貴的東西拿來給咱們吃,練長和小嫂子對咱們都好!”


    ……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就知道嘴甜!去去,吃飯去!”


    村長婆娘看蘇禾苗窘迫,笑嗬嗬的過去解圍,“人家長安媳婦兒認識將軍夫人,鹽巴是人家將軍夫人送來的,都舍得給咱們吃!”


    “可不嘛!將軍夫人送的是最上等的鹽巴,放菜裏一點兒苦味都沒有呢!”


    “咱們都是托了長安媳婦兒的福了,跟著吃好的!”


    ……


    大夥兒一陣唏噓,含著熱淚呼嚕呼嚕的吃飯。


    如今這種環境,練長和小嫂子還舍得把將軍夫人送給他們吃的鹽巴拿來,大夥兒心裏都感激的不行,越發堅定了跟著練長守護村子的信念。


    吃完了飯,院子裏久熱鬧開了。


    三十多個毛頭小夥子跟炸了雞窩似的,打鬧玩笑,你追我趕的好不熱鬧。


    “咕咚……”


    一個叫丁盛的毛頭小子正追著玩呢,沒留神兩腿一軟狠狠栽了一腳,坐在地上抱著磕疼的腿半晌緩不過來。


    “盛兒,咋還趴下了呢?”


    跟他玩鬧的張旺旺擠眉弄眼的衝他勾手指頭,“你過來呀!過來打我呀!”


    丁盛咧了咧嘴,有氣無力的擺手道,“不玩了。”


    張旺旺不屑的嗤了一聲,“切,真沒勁兒!”


    “你吃了你娘給你的鹹湯子,你可不有勁兒!”丁盛鬱悶的哼了一聲,“我好幾天了才吃到一口鹹的,能跟你比?”


    “咋了盛兒!”


    副練長蔡斌過來扶他,關心的問,“身上還沒力氣?”


    “嗯,斌哥,我跟腳踩了雲彩似的,虛的厲害。”丁盛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蔡斌年紀略大,到底是比他們老成一些,便過去跟蘇禾苗說,“小嫂子,能不能多給一撮鹽巴,讓他吃一口能快點兒緩過來。”


    “好,你等下。”蘇禾苗正伸長了脖子等錢長安呢,聽了這話趕緊跑回屋拿了一小撮鹽出來,放在蔡斌的手心裏:


    “你瞧瞧還有誰要吃,我再拿。”


    看得出大家身上臉上多少都有些浮腫的跡象,蘇禾苗心裏挺著急的,盼著相公給劉鎮守的信早點兒到。


    有了軍兵的保護,他們就能安穩的去采鹽礦,把鹽巴分給需要的人。


    “謝謝小嫂子。”蔡斌托著鹽過去,遞給丁盛,“張嘴。”


    丁盛眼珠子都亮了,趕緊張嘴讓他喂,還不忘伸舌頭把他手心裏沾的拿點兒給舔了。


    “咋還舔上了,惡不惡心你!”


    蔡斌嫌棄的拍了拍手,戳丁盛一腦門,“去找口水喝,緩緩能好些了。”


    “嗯,謝謝斌哥!”


    丁盛借著他的手吃力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找水去了。


    “丁盛,怎麽了?”


    錢長安剛從村長家過來,看在眼裏,臉色不覺沉鬱。


    他闊步走了過去,淡淡道,“把你的褲腿拉開給我看看。”


    “咋了練長?”


    丁盛一臉不解,抓著褲腿有些不知所措。


    錢長安不再說話,直接將他的褲腿拉了上來,那雙幽深的眸子不覺又閃過一抹陰翳。


    丁盛的腿有些浮腫的跡象,剛才碰到的地方泛起一片淤青。


    他將手指按了上去,皮膚上按下的淺坑久久無法回彈。


    各村各戶缺鹽已經到這般嚴重的地步了,靠鹹菜湯子又能吃幾日?


    再不補充鹽巴,這個冬天怕是有很多人熬不下去了。


    “練長,我沒事兒。”


    看他臉色不好,丁盛忙笑嘻嘻的說,“小嫂子剛給了我一口鹽吃,一會兒就能好。”


    錢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歇著吧,別亂動了。”


    “練長!”


    蔡斌帶著大夥兒過來說話,“你讓小嫂子把將軍夫人送的鹽巴給我們吃,大夥兒心裏都很感激呢。”


    “是呀練長,大夥兒可算吃到鹽巴了,不知道怎麽謝你……”


    “練長,以後我們什麽都聽你的!我們大夥兒都跟定你了!”


    “練長……”


    ……


    大夥兒滿臉感動,七嘴八舌的跟他這個練長表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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