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懊惱自己為什麽不生成個男兒,可以跟著父親上陣殺敵去。


    「我想騎馬了。」她耷拉著眼皮道,覺得此刻唯有縱馬兜幾圈子風才能舒緩鬱悶的心情。


    底下的人把馬拉到了看台下,段越珊踩著馬鐙就跨了上去,圓圓的身子靈活而敏捷。她握住韁繩,正準備夾馬腹時,孫步琴跑過去嚷著也要騎,她便把琴兒撈到馬上,讓她抱緊自己,揮了揮鞭子,拉著韁繩遛了兩圈。


    回來時孫步琴一張胖臉興奮極了,坐在馬上對叮囑她小心些的承鈺說道:「表姐,你也來騎馬呀,太好玩兒了!」


    段越珊騎的是一匹白馬,通體雪白,長得很好看,馬兒的眼睛很溫柔,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承鈺忽然有些心動。


    活了兩世,她還沒騎過馬呢,尤其像越珊表姐那樣把兩條腿分開跨在馬上,要是讓外祖母知道了,怕是會被嘮叨半年。


    她還是有點猶豫,就聽到身邊一個聲音說道:「你想騎嗎?」


    陸玉武剛說完,四兒就牽來一匹個頭尚小的紅馬,紅馬甩了甩腦袋,默默地半垂著眼,大鼻孔吐著氣,看起來很溫馴的樣子。她隻能連連擺手,說道:「我不會騎馬。」


    「沒關係。」陸玉武看出來她是想騎的,帷帽都揭開了,看著馬兒不眨眼,一雙眼睛又是新奇又是猶疑。


    「你隻用踩著馬鐙坐上去,我來為你牽著就是。」承鈺今天穿了一身裙子,實在不適合學騎馬,如果她想學,等他讓人給她製身騎馬裝也不遲。


    「那我坐上去了,玉武哥哥得讓馬走慢些。」她還是想試試,因為覺得錯過了這次,可能就再沒什麽機會可以騎馬了。二表哥是文官,自然不能帶她來校場。


    「好,我牽著它慢慢走。」陸玉武聽她答應了,扶著她踩到馬鐙上,她稍微蹬了蹬,就輕快地坐上了馬鞍,不過她是側著身把雙腿並攏著坐的,要讓她像段越珊那樣把腿分開,她還是覺得有些不雅。


    「坐穩了?」他問了聲,見她點頭,便牽過馬慢慢地走起來。承鈺沒經驗,馬兒剛起步走時,她就勢往前撲了過去,撐著馬背才又重新坐直。


    走了一陣她才漸漸適應,開始喜歡從這個高度看周圍的風景。校場建在半山腰上,周圍很空闊,她隻能看到遠處圍欄外的叢叢樹木。隔著帷帽她發現自己借著馬,能看到為她牽馬的人頭上戴的玉冠,沉暮雍華的漢白玉襯著他墨黑的頭發,貴氣極了,即使從上麵俯視,他的背影依舊筆挺高大。


    大將軍在為她這個小女子牽馬啊。


    承鈺心裏覺得很榮幸,把帽紗輕輕掀起來時,正好陸玉武回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四兒跟在邊上看見,覺得眼前場景真比春水延綿,夏花絢爛還讓人心醉。


    這時段越珊載著孫步琴又遛了一圈回來,遇上兩人,琴兒在馬上揮手,道:「表姐,那邊有好多花兒呢,我們去看花吧。」


    「哪兒有花呀?」承鈺扶著帷帽問道。


    「就在那邊,圍欄過去一點,全是!越珊表姐說那是杜鵑花。」孫步琴指了指不遠處的木欄說道。剛才她本來不想去的,但越珊表姐拉了韁繩,她看到白馬一揚蹄就跨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就落到木欄外。走了沒兩步,繞過不大的林子就看到成片成片的杜鵑花盛開。


    「那兒好像是開了不少花。」陸玉武說道,前幾日他來熟悉校場,路過時發現了那片花海,當時隻覺得好看,想著母親愛花,采幾株拿回去讓母親栽種起來養。但那花開得漫山遍野,氣勢滔滔,他轉念覺得這花吸天地靈氣,自由自在地長在山野,采回去拿盆養著豈不是拘束了,這才沒采。


    「表姐,咱們去看看嘛,你看我一發現有好看的花兒,就立馬回來找你一起看。」孫步琴一手環住段越珊的腰,另一隻手伸過來想拉承鈺的衣角,承鈺對這個表妹一向是有求必應的,看她嘟著嘴撒嬌的樣子,她隻好答應。


    聽見她說要去,陸玉武當即讓人把圍欄撤下,他依舊牽著馬,慢悠悠地往那邊走去。途徑幾叢蒼冷的綠樹,樹枝一撥開,眼前就再一次開闊起來,粉白的一片,當真是開著杜鵑花。


    前麵的兩姊妹下了馬,立在花叢裏摘花。承鈺坐在馬上,這花的樹枝長到小馬的腹下,開得極野,長勢粗狂,山風拂過,吹得花叢簌簌作響。


    她側著身子微微俯身就能摸到,白的一簇粉的一團,花瓣嬌嫩柔軟。稍低一點的花叢裏,她發現有隻淡紫的蝴蝶,便把身子再俯下去一點,想輕輕捏住它的翅膀,不料失了承重的,一下子滾到花叢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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