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凱文完全清醒過來,幾次想躲沒躲開,喃喃的罵道:“就知道發情!” “說明我還是有用的嘛。”米切爾一邊劇烈動作一邊喘息著笑道。 “而且早就該輪到我在上邊了吧?” “嗯嗯,先記著,記著。”米切爾把他翻過去,從側麵再次插_入,很快那甜美酥麻的愉悅感再次吞沒了他的四肢百骸。 等到他們兩人都從床上起來並洗好澡,衣冠楚楚坐在早餐桌前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質量的原因,鄧凱文看上去精神很好,臉色也好看很多。他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喝茶的樣子顯得十分優雅,米切爾一邊吞咽麵包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 “待會兒我開車送你去警局吧?”眼見鄧凱文喝完茶,他趕緊討好的問。 “我開自己的車。” “還是我開吧我怕你睡眠不夠精神不好開車不安全。” 鄧凱文放下茶杯,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盯著米切爾:“害我睡眠不夠的人是誰?” “……”米切爾摸摸鼻子,羞澀而淫_蕩的笑了。 結果那天早上還是米切爾開車送鄧凱文去警局的。 他特地繞了點路,從側門把車開進停車場。車剛停穩鄧凱文便跳了下去,一分鍾都沒有在車上多呆,更別提來個分別吻什麽的了。 米切爾探出頭,抓著他強烈要求:“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這是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啊?” 早上人流高峰期,停車場裏隨時有人經過,鄧凱文不敢跟他過多拉扯,低聲喝道:“放手!你想讓所有警察都知道你昨晚在哪過夜了是嗎?” 米切爾緊抓著他:“親一下就放手,就親一下。” 鄧凱文沒辦法,俯身飛快的在他臉頰上碰了碰,快得像是蜻蜓點水。 米切爾一把擰住他的下巴,還帶著煙草氣息的舌頭伸進他口腔裏去,吸吮掃蕩了好幾秒鍾才放開,臨分開前還意猶未盡的咬了下他的唇角。 鄧凱文猛的直起身,皺眉盯了他一眼,抹著嘴角轉身匆匆而去。 那一瞬間米切爾眼角的餘光瞥見停車場邊正經過一個人,看身形正是隊裏的桑格斯。這小子有點嚇壞了,一邊走一邊回頭望他們這邊看。 米切爾臉色不變,笑眯眯對鄧凱文的背影揮手:“親愛的,一會兒見!” 鄧凱文的外套下擺在風中飄了起來,他大步走上台階,很快消失在了停車場外。 米切爾把車一停鑰匙一拔,從相反方向大步追上了桑格斯。桑格斯沒走遠,看米切爾追過來,便有些無奈的停下腳步:“我,我可什麽都沒看見……” 米切爾笑嘻嘻的把他肩膀一摟,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沒看見什麽?” “我沒看見你跟同性頂頭上司搞到了一起……”桑格斯歎了口氣,喃喃的道。 米切爾哈哈一笑,突然又問:“你現在還在為埃普羅當眼線監視咱們頭兒?” “你開什麽玩笑!老子很早就不幹了!” “別慌嘛別慌,”米切爾安撫嚇壞了的桑格斯,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都跟我無關,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埃普羅還從你這裏得到鄧凱文的消息,那麽你記得告訴他,我已經跟鄧凱文在一起了。” 桑格斯一愣,僵在了原地。 米切爾微笑著對他揮揮手,眼神冷靜得幾乎有點冷酷。緊接著他回過頭,大步流星的走遠了。 第37章 “耗子”湯姆?傑弗遜的審判結果很快下來了。因為向警方提供了重大線索,成為汙點證人,他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被押送至南加州監獄服刑。 鄧凱文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有片刻沉默,低聲問:“怎麽隻判了七年?” mike警官一邊抖報紙一邊說:“能判刑就不錯了,你還要求多高?這年頭幹什麽不要牽扯上頭層層疊疊的關係,就算是湯姆?傑弗遜那種人,上邊也有人保呢。” “誰保他?” “不知道,據說是州廳長。” 鄧凱文驚奇了一下:“八竿子打不著吧?” “誰知道呢,”mike警官聳聳肩,一臉“嘖嘖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耗子’以前專門給著名殺手當中介人,肯定攢下不少高層關係。這裏邊彎彎繞繞的可複雜了,你以為警界比黑社會幹淨?警察有時候也幹黑社會的事情呢。” 鄧凱文垂下眼睛,默默的喝茶不說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辦公室門猛的推開,米切爾探進頭,笑容燦爛揮了揮手:“嗨!kevin!晚上回家一起去吃飯怎麽樣?我已經訂好座位了!” 滿房間的警官同時回過頭,用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來回掃視他們倆。 鄧凱文立刻嗆了口茶:“我為什麽要跟你去吃飯?” 米切爾在眾目睽睽之下瞪大眼睛,無辜反問:“我們不是應該抓緊時間趁熱打鐵,把我們的關係鞏固好嗎?” “……” 鄧凱文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該說什麽,米切爾已經瀟灑的揮揮手:“就這麽說定了,下班後你等著我!”緊接著掉頭走了。 房間裏鴉雀無聲,半晌鄧凱文顫抖的放下茶杯,叮的一聲。 警官們紛紛站起身,挨個過來拍鄧凱文肩膀,同情凝重的表情仿佛在參加鄧凱文的葬禮:“什麽都別說了。”“我們懂的。”“會保守秘密的……” mike警官湊過來,能聽出他在竭力控製語氣中的八卦味道:“這小子是個彎的?他在追求你嗎?” “……不,”沉默半晌後鄧凱文閉上眼睛:“……你想多了。” 下班後米切爾果然等在鄧凱文那輛黑色捷豹邊,哼著小調轉鑰匙圈兒。 他裏邊穿著米色t恤,外套一件鬆散的淺綠色格子襯衣,牛仔褲在背光處顯出一種好看的中藍色。這樣陽光青春的搭配意外的適合他,顯得年輕而又充滿活力,不知疾苦,無憂無慮。 鄧凱文西裝襯衣領帶筆挺,隨時能拉出去上法庭的形象,非常的精悍嚴肅。看到米切爾的時候他眼皮一跳,問:“你還真去吃飯?” “嗯!為什麽不去?位置已經訂好了。”米切爾打開車門,自然而然的坐進駕駛位,熟練得仿佛那是自己車一樣:“餐廳就在前邊不遠,我最近才發現那家菜很好吃,就想帶你去嚐嚐。” 鄧凱文站在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是怎麽搞到我車鑰匙的?” 這個問題實在太尖銳,米切爾關上車門,打上火,降下車窗,才探出頭來哈哈笑道:“——秘密!” 這個秘密的代價是當車停在餐館門前,米切爾從駕駛位上鑽出來的時候,嘴角紫了一小塊兒。 那塊青紫嚴重影響了他所散發出的荷爾蒙質量,他覺得自己進門的時候,招待小姐都沒有投給他足夠多的目光。 不過這可能是因為鄧凱文奪走了很多女士的注意力,一個金發碧眼女招待上菜單的時候,隻看了鄧凱文一眼,菜單就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然後她俯身去撿的時候,又朝鄧凱文的方向露出了胸前深深那道溝。 “給你。”米切爾眼明手快搶先一步撿起菜單,微笑著遞給了她。 “哦……哦……謝謝……”女招待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鄧凱文,臉頰泛出了激動的嫣紅。 引起這場騷亂的鄧凱文卻毫無覺察,自顧自翻看著主菜單,然後點了一道黑鬆露炒蛋,搭配玉米湯和麵包。他把菜單交還給女招待的時候,禮貌的點點頭道了聲謝,那聲音又差點把那姑娘電暈。 “你每次出去都這麽吸引女人嗎……?”等到女招待退出去後,米切爾立刻低聲問。 他這句話太熟悉,以至於鄧凱文腦海中的某處突然觸動了一下,相似的對話猛的浮出水麵,言猶在耳曆曆在目。 “你每次出去都這麽吸引小姑娘嗎?”那是一個初夏溫暖的下午,小鎮花園的長椅上,埃普羅一邊端著熱騰騰的現磨愛爾蘭咖啡,一邊發出低沉的笑聲。 那其實是個非常漂亮的場景,陽光,微風,微微沙啞富有磁性的男聲,熏熏然如同夢境。如果不看鄧凱文外套底下層層疊疊難以示人的傷疤,那麽一切都顯得平靜和諧,美好得像畫麵一樣。 那時他已經逃過一次了。 那時他還天真的以為,隻要能逃出紐約,就能永遠不再見到埃普羅,就能獲得自由自在的沒有陰影的生活。 直到餐館裏米切爾問他那句話的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有些東西已經在他的靈魂深處留下了烙印,就算一輩子再也不見埃普羅,他也永遠無法擺脫這個男人在他生命裏留下的陰影。 埃普羅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東西,直到死都難以洗淨。 “……不,沒有。”鄧凱文回過頭去,裝作正認真觀察餐桌上的鮮花。 米切爾觀察他好幾秒,突然咳了一聲,說:“其實我今天請你出來,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談。” “——嗯?” “是這樣的,西妮亞?米蘭達已經不在了,而且你又一直單身,我覺得咱倆可以試著處處。你看,我也是單身,而且沒有前女友前男友來糾纏,英俊瀟灑姿色不凡……” “米切爾,”鄧凱文打斷了他:“可是你是直的。” “人都是會變的。” “……所以你想說你已經變成同性戀了?” “同性戀不至於吧……”鄧凱文的用詞太正式,米切爾下意識的否決了:“我也不是看到所有同性都有衝動,我隻是非常喜歡你……” 這時候菜上來了,女招待故意多留了幾秒鍾來偷窺鄧凱文,米切爾隻好先閉上嘴巴。等到她退出去的時候,他才再一次開口道:“其實在你之前我試過男人。” 鄧凱文不動聲色的叉起炒蛋,慢條斯理的吃著。 “那天你從檢測中心出來,我們一起去喝酒,晚上睡在酒店房間的時候,我出去試了個money boy。因為當時我想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完全的異性戀,有沒有可能,在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對同性感興趣了。” “……不幸的是,那天晚上我愣是不舉。”米切爾頓了頓,又艱難的承認。 “後來我想,這是因為我隻對特定的人感興趣,特定的人,特定的氣味和聲音,特定的同性的身體。這一切要素組成了我對同性的興趣,而它們都集中在你身上,對我來說,缺一不可。” 餐桌邊靜寂了幾秒,鄧凱文抬起頭:“說完了?” “……嗯,說完了。” “很漂亮的辭藻,讓我想起你中學英文作業總是滿分。”鄧凱文吃完最後一口炒蛋,把刀叉一擱,說:“但是可惜我不能接受。” 米切爾臉色一下子僵住了:“為什麽?!” “雖然你說你彎了,但是每次看到你,我總會想起當年你還很直的時候。知道這種感覺嗎?就像我很想吃炒蛋,但是你把盤子端走說不行,這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吃的!然後還跑去跟其他人嘲笑說,連鄧凱文這樣的人都想吃炒蛋,他怎麽配?你們一幫人在那裏哈哈大笑,等到你們說完了,笑完了,你突然哪根筋不對覺得這炒蛋隻有我才能吃了,然後就跑回來,端著炒蛋說你快點吃!隻有你才能吃!”鄧凱文低下頭去喝了口湯,說:“——抱歉,我現在已經飽了……” 米切爾臉色變了幾變,幾次想打斷,卻最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鄧凱文看著他那鐵青的臉色,突然笑了起來:“你也別太介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已經不太適合我了。” 在他說這句話之前,米切爾的表情還隻是有點難看;在他說這句話之後,米切爾的臉看上去就像被一塊鐵板狠狠的砸中了。 他們於是相對無聲的吃飯,一個切牛排,一個喝湯;鄧凱文的表情和動作都從容不迫,甚至稱得上十分優雅,然而米切爾的手指卻始終在顫抖。 一直等到他們吃完飯,鄧凱文正準備把信用卡放到盤子裏,突然被米切爾抓住了手:“我來。” 鄧凱文看他一眼,無可不可的收回信用卡。 米切爾抽出現金壓到餐盤之下,一邊做這些一邊低著頭問:“如果今天不是我對你說這些,而是雷古勒斯說,你會答應他嗎?” 鄧凱文淡淡的道:“他跟我說過很多次。” “……你都沒答應?” “沒有。” 米切爾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問:“那如果是一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