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審訊室非常冷,薄薄的襯衣被汗水浸透,隨後又凍在了皮膚上。  月牙兒眼眸不再花俏,梨渦也不夠甜蜜,褚畫試圖用脫臼的手臂支撐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但又被韓驍一腳踩回了地麵。  “我們以前過得那麽快樂,可你居然為了一個該死的男人,就全都忘記了……記得你以前每次打電動都要坐進我的懷裏,一麵聚精會神地操控遊戲杆,一麵讓我握著你胯間的家夥,把你伺候舒坦……”韓驍用腳使勁碾壓著褚畫的後頸,表述卻饒動感情,迷蒙的淚光甚至隱隱浮現眼眶,“有一次你正好玩到了興頭上,怎麽也不肯讓我把你壓在沙發上……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捅進你的身體,你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卻連遊戲杆都不肯放下……”  “是你……你陷害我……”趴在地上,被擠壓的喉管裏艱難冒出一個聲音,“你為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都是為了你!為了你這個賤貨!”青筋爆出額頭,那張精英感十足的男人臉孔一刹扭曲至猙獰。韓驍將嗓子掐成一個怪異的女聲,突然失控地大喊起來,“我他媽為你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你不知道那老家夥有多惡心……他讓我穿上娘們才穿的那種粉紅色的連衣裙,往我嘴上塗抹最豔麗的口紅……他的那根老玩意兒帶著股子餿味兒,每次塞進我嘴裏我都他媽想吐!太惡心了……”鬆開不斷使力碾壓的腳掌,蹲身將昔日的情人抱進懷裏,手勢輕柔地撫摸起他的臉——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麵色紙一般慘白,好像輕輕一戳碰就會捅破出血。“為了你我才會不斷要求自己變得更優秀,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被他脅迫……我和康泊不同,他隻想征服你,玩弄你,可我卻是真真正正地在愛你……”  他神態溫柔地傾下臉,試圖吻上那兩瓣幹枯的嘴唇,結果卻被對方一仰脖子,結結實實吐了一口口水。  總警監先生勃然大怒,再不顧可能留下明顯的瘀傷,照臉狠給了褚畫一拳。  “這就是你屠殺那些牛郎的理由?”伸出舌尖舔來舔嘴角的血,隻須前後一番梳理便把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想了清楚,褚畫疼得死去活來,偏偏聽見這話時突然笑個不止,他不再自己一次次在心裏替對方開脫而感懊悔,更不再為整整十年的相處時光而感沮喪,相反倒頗釋然地說,“你處處要占上風卻又事事歸咎他人……真他媽娘們都不如!難怪連那個老家夥都能隨心所欲地玩弄你……”  擦了擦臉上被吐上的唾沫,韓驍重又站起身,手指移向桌上的一隻文件袋。  “我本性凶暴又詭詐,那個康泊迷人又優雅,與我大不相同……你以為他全身心地愛著你,可你現在蒙受不白之冤,那個億萬富翁又在哪裏?”  “他不知道……”趴在地上的年輕人試圖抬一抬頭,可整個身體因巨痛而痙攣不止,無法控製,“我給了他一槍……”  “對,你給了他一槍!你給了他一槍……因為你以為是他造成了瑪麗蓮的死亡,但事實上……”韓驍用腳踩了踩褚畫的屁股,笑了,“我勒死她之前她一直在求饒,哭泣地喊叫著你的名字……”一個男人掐起嗓子裝出小女孩的樣子,細聲細氣地連連喊道,“褚畫救我,褚畫救我……”  艱難動了一下手臂,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哭出一聲,但又並非是因為疼痛。  打開文件袋,韓驍朝著自己的情人摔下一疊報紙,報紙最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張配以大標題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男人和一個年輕可人的女孩,儼然情侶般旁若無人地親昵相偎。背景是人頭熙攘的跑馬場看台,男人戴著一頂純白色的羊毛呢貝雷帽,一支雪茄叼於紅唇邊,垂落帽簷的一綹淡棕色卷發更添這位模糊了性別的美人一絲嫵媚氣質,而他身旁的那個金發女孩舉臂呼喊不止,還熱情地獻予了對方一枚吻,那股子興奮勁兒看上去該是他們買的馬跑得了頭名。  兩人在跑馬場上被偷拍下了這張照片,但這舉手投足間的自若神態似乎說明他們早就知道鏡頭在哪裏。  輿論為此嘩然一片,言行向來大膽的總統千金薩莎居然勾搭上了一個有婦之夫。  如果當初韓驍與李曼琪在一起的事實好比撂了褚畫一槍,那麽這張照片帶來的痛楚,無疑讓他渾身上下被掃成篩子般的體無完膚。  從一腳踏入這個男人的生活開始,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對方對自己的狂熱追逐卻從未主動表達過愛意,一直固執地強調彼此之間隻是單純的肉體關係,甚至在他最後一次對康泊發怒時也這樣在心裏告慰自己。  照片上的男女是一對無比相襯的璧人,他看上去也不像被槍傷困擾。  意識到自己並未將對方傷得太重的褚畫放下了一直緊揪著的心,可緊接著那種心髒停止跳動的感覺讓肩部的巨痛都顯得可有可無了。  “你的正直果敢或許讓這個變態的富翁感到十分新鮮,但很顯然這份獵奇心理已經戛然而止。他操夠了也操厭了你,就不會再管你的死活,隻剩下你這隻可憐的迷途的小羔羊獨自彷徨……”解開了褲子前的拉鏈,韓驍揪起褚畫的頭發,迫使他跪在地上,以臉正對自己的胯間,“你得聽話,你還有補償的機會。”  帶有特殊腥味的堅硬前端直直抵在唇前,褚畫緊闔著齒冠不肯張嘴,韓驍怒不可遏地在他脫臼的肩膀處狠狠抓了一把。  “fuck——”張口痛呼的那個瞬間,總警監先生便順勢用家夥抵開對方的齒門,送入了他的口腔。  他本想咬斷嘴裏的那根玩意兒,可莫名地就使不出一點咬合下頜的力氣,反倒任憑那凶悍堅硬的家夥在自己喉腔中肆無忌憚地衝撞。  柔嫩的口腔壁似被攪了碎,滿嘴的血腥味兒。  “你哭了?”舊情人臣服般的姿態儼然又讓他獲得了一種超乎愛情的滿足感,酣暢淋漓地發泄完以後,韓驍把褲子扣上,一把將跪在身前的家夥推開,順又頗顯大度地替他將脫臼的肩膀複了位——肱骨歸位的瞬間,難以忍受的劇痛紮入骨髓,褚畫居然哼也未哼一聲,隻空洞洞地睜大眼睛,慢慢滑脫眼角一顆透明的淚珠。  低頭看了看對方一臉狼狽的模樣,他冷哼一聲,“擰斷了肩膀都沒哭,你居然為了那家夥流淚?”  “我認罪……”抵頭靠在牆上的褚畫闔著眼睛,慢慢喘著氣說,“我認罪……我殺了人……”    第69章 鹽柱(3)    屠宇鳴為前任搭檔請了個律師,這個過程幾經波折,許多知名律師敏感地意識到不淌渾水為妙,最後有個名叫範霍文的律師答應為褚畫辯護。  範霍文從業超過了二十年,業內還算有些名氣,可現在出現在褚畫麵前的家夥看上去居然不過三十出頭,膚色健康,長相端正,又大又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躲在其後的一雙深灰色眼睛無時無刻不帶著微笑,嘴唇也始終抿成和善的弧度。他穿著一身體麵又筆挺的西服,暗紅條紋的領帶上還夾有做工十分考究精美的領帶夾。  範霍文對周遭的警探彬彬有禮,出手打點也相當闊綽,他請史培東替自己去自動售賣機買薄荷糖,給了胖警察幾張最大麵值的紙幣,並說餘下的錢請辛苦破案的警官們抽煙。  他並沒有受到範唐生的要挾或者指使,但褚畫仍舊以一種空洞且充滿戒備的眼神盯視著來人,目光從那種光可鑒人的臉孔移至他胸前的條紋領帶,又陡轉而下,定在了那枚閃亮的金屬領夾上。  “我是來幫助你的,我不希望你對我懷有敵意。要知道你在這裏也待不了多久,你馬上就會被轉送至隸屬於警局的教改中心,在那裏等待最終的審判……”打量了下眼前蔫頭耷腦坐在位子上的疑犯——他看上去非常不好,眼眶泛青,雙頰凹陷,仿佛久久不曾闔眼。律師整了整自己的領帶,親和力十足地笑了笑說,“你的朋友讓我帶話給你,貝爾街十三號的漢堡實在是非常味美,你如果有機會自己走出去,無論如何記得一定要去嚐嚐……”  那雙眼睛曾有多清澈動人,而今便多像蒙塵的天空,遭汙的湖水。褚畫始終空茫茫地兩眼大睜,隻有聽見這話時朝對方所在的方向側了側頭,轉了轉黑黢黢的眼珠,問,“……誰?”  範霍文眨眼又笑,“那個叫向笛的小夥子,長得挺好,我挺喜歡他。”  ……  律師會見嫌疑人時並不允許警察監聽,早已胸有成竹的韓驍站在玻璃窗外注視一切。  透過玻璃他看見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那個嬉皮笑臉的律師在講,而自己的舊情人垂頭不語,也不知聽了還是沒聽。  自認罪後褚畫看上去就很呆滯,暮虢朝虞的打擊讓那個永遠神采飛揚的漂亮家夥而今已然死去大半。整個人似已被真相摧毀,幾日之內他迅速消瘦,麵上神情如同遭了霜凍的花葉般無精打采,身軀則如同烈日噴薄下的莖杆般收縮頹靡。  他曾經摯愛的這個男人很快就會穿上橘紅色的囚衣,難捱的鐵窗生涯會將他磨礪得如此刻般不愛吭聲,而這張白皙俊俏的臉龐將成為天賦的災難,讓他在獄中比旁人過得更為辛苦。  總警監先生對此表示滿意,盡管是用傷害曾經摯愛的方式來彌補了自己曾受到的侮辱,但一想到從自己手中奪走褚畫的康泊也將永失所愛,這點點剜肉補瘡的痛苦也就算不了什麽了。  韓驍麵帶微笑地注視著審訊室,結果他看見一直悶聲不吭的褚畫突然站起了身,隔著審訊桌就朝律師範霍文撲了過去。  或許是關於伏罪減刑的話題突然觸到了他的神經,盡管雙手被銬,褚畫仍揪著對方的領帶猛然拽向自己,用自己的前額撞碎了範霍文的眼鏡。  尖銳的玻璃片紮入男人的鼻翼,兩個人臉上都濺上了血。  三個警察及時衝進去將倆人分了開,其中一個扶著滿臉是血的辯護律師出去接受治療,另外兩個則順理成章地對不識相的嫌疑人報以了拳腳。  褚畫抱著頭蹲在地上,承受著雨點般砸落在身的拳腳,從頭到尾不吭一聲。  “該死的!我就不該接這個案子!”拒絕在警局接受包紮,範霍文一麵以手捂臉,一麵連連不迭地怒罵著離開了,“就讓這嗜好暴力的家夥被判終身監禁吧!”  待褚畫重又被一左一右的兩個警察帶了下去,史培東望著韓驍諂媚地笑說,“頭兒,那小子已經瘋了。”  ※ ※ ※  仍在罵罵咧咧的辯護律師在警局門口和剛剛出任務回來的屠宇鳴撞了個正著,還未來得及離開便被對方一把拽住,“你不是我給褚畫找的律師,你是誰?”  “那個老家夥臨時有事來不了,所以委托我代他跑一趟。”年輕律師的鼻梁破皮出血,更以一副不正經的笑容點綴這張遭了秧的臉孔,邊試圖掙開對方的揪扯,邊說,“不必那麽小題大做嘛,反正我成功地進入了警局。”  屠宇鳴仍然不依不饒地想要問個究竟,他突然湊頭於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是你的朋友向笛囑咐我來的。”  趁疤臉警探瞠目一愣之時,那個律師如脫手的泥鰍般溜走了。  那夜之後他再也沒見到向笛。屠宇鳴不止一次詢問對方的姐姐,你弟弟上哪兒去了?  向萊團在沙發上看著那情節狗血、沒完沒了的肥皂劇,一麵用紙巾拭去眼淚擤去鼻涕,一麵全不關心地回答,沒準兒他幹回了老本行。  屏幕裏即將生離死別的一對男女正在激吻,背景音樂十分煽情。  ※ ※ ※  作為未決犯的嫌疑犯將被轉送至隸屬於警局的教改中心。  在被帶離警局前,褚畫正在聚精會神地用餐。有些長長了的烏黑劉海半遮著眼睛,缺乏熱度的目光直勾勾盯視前方。一對白皙的腮幫子鼓得厲害,他大口大口地撕咬,悄無聲息地咀嚼——吃得比任何時候都多,仿佛連著往日那股子風騷又真誠的勁兒一並扯爛吞咽。  史培東和馬小川一左一右將褚畫帶出了警局,韓驍特地前來相送。擦肩而過時總警監先生俯身於昔日情人的耳邊,對他說,“永別了,寶貝兒。”  褚畫埋著臉,頭也不回地沉默往前走。  那個曾顧念索多瑪而化成鹽柱1的女人,大約也因同樣的錯謬遭受了懲罰。  真陣子天氣一直很陰,風起雲湧的姿態看來變幻莫測。天空中遠遠盤桓著一隻孤零零的灰雁,不知是駐守了一整個冬天,還是春天未至便早早歸來。  汽車開出警局有些時辰,貪嘴的胖警察中途下車去買零食,隻剩下馬小川一人看押嫌犯。  毫無征兆地,他的下體就又勃起了。  原本還一臉得意笑容的男人自己望了望胯間,像個娘們似的流下眼淚說,“這家夥現在不聽我的話了……太疼了……”  兩隻手被銬在背後,褚畫側臉看向痛哭流涕的馬小川,麵色誠懇地向對方道著歉,“我很抱歉……”  指間捏著一隻變形了的領帶夾,來自於那個被他故意粗暴對待的律師。  鑽進鎖孔仔細撥弄,對於平日裏就擅長那些戲法魔術的警探先生而言,並不太難。  “局子裏的人都在傳……那個變態他媽的是你的男朋友,對吧!”那種難以忍受的激脹的痛苦讓他怒意頓起,完全忘記了如果沒有眼前的家夥給了那個富翁一槍,自己極有可能早已命喪黃泉。馬小川對著褚畫的腹部接連揮出幾拳,極其粗暴的動作讓對方縱然強行忍耐亦不免呼痛出聲,整輛車都隨之顛簸震顫。  一個供職於分局的巡邏警察恰好路過,敲了敲車窗問,“發生了什麽嗎?”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自己正在對疑犯施暴,他亮出證件,擠出一絲笑容扯了個慌,“一個朋友,你懂的。”  警察識趣地走開了,他想當然地認定車裏還有一個娘們,自己方才打擾了一對鴛鴦的激情一刻。  汽車還在顛簸,而且顛簸得更為劇烈,自車內隱隱傳來聽不太分明的“嗚嗚”喊聲。  “wow hoho!他們幹得真夠激烈的!”停在離汽車稍遠些的地方,那個巡邏警察和自己的搭檔使了個狎昵的眼色,倆人就走了。  ※ ※ ※  接到下屬的電話時,總警監先生正在警察局長的辦公室裏。  從警察局長的辦公室向下眺望,整座城市似是由妙筆畫就,更似即將為自己所有。  坐在霍默爾的椅子上,將腿擱上桌麵,手裏把玩著一隻棘魚模樣的水晶擺件——這種魚一旦投身愛情就會通體燒紅,兩眸碧綠,一如霓虹般絢麗奪目。然而因愛情失聰失明判若兩人的,那是人類中類似棘魚的愚兒,絕不可能在他這樣的精英身上發生。  對韓驍而言,所謂愛情隻能等同於投身一場冷兵相交的戰爭,征服,或者征服未遂之後接踵而至的屠戮。  “頭兒,糟了……我們都掉以輕心了……”  “你到底在急什麽……”史培東的粗糲嗓門也絲毫影響不了他此刻的好心情,韓驍翹著蘭花指,衝著電話那頭的屬下慢條斯理地微笑,“我是主宰,是世界四方之王,再也沒有什麽值得你提心吊膽……”  “我中途去……去上廁所……回來時發現馬小川被打暈了,原本該銬著褚畫的手銬銬在了他的手上……”  電話那頭的屬下口齒不清地繼續匯報著,男人的麵色倏然陰沉,整張臉扭曲著可怖的青筋,也不再多說一言。  回應史培東的隻有良久的沉默,他耐心地等了近乎十分鍾的時間,終於心懷忐忑地問出一聲:“頭……頭兒?你還在嗎?”  “對,我們都掉以輕心了……他表現得服從又頹唐,卸去了所有人的防備之心……哈哈……”對方這個時候還能笑出聲來,讓胖警察稍稍喘過一口氣,可呼吸尚未平複,電話那頭便突然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巨大聲響。  將手中的棘魚擺件狠狠砸向了書櫥的玻璃門,韓驍嘶聲叫喊:“把褚畫找回來——不,不用找回來了!一旦看見他,就擊斃他!    作者有話要說:1關於本章的小標題“鹽柱”,聖經記載索多瑪城遭受上帝的懲罰之時,信徒羅得獲得天使的勸告而得以逃離,可惜他的妻子不聽勸告,因貪愛索多瑪而回頭看了一眼,便於瞬間化成了一根鹽柱。  其實不難看出,畫畫對於十年相處的韓驍多少有些心軟的,別說同樣有殺人嫌疑的康泊,就是對老搭檔屠宇鳴,他也不曾袒露過自己的懷疑。  所以也不能怪自己受到懲罰啦~~~當然懲罰不會是變成鹽柱那麽慘烈的~~~咩哈哈,康泊也舍不得~~~    第70章 鹽柱(4)    韓驍嚴禁警察局內部向外界透露疑犯在逃,比起會掀起軒然大波的全國通緝,他更相信自己的警察部隊可以很快解決一切。他頭一個就找到了霍墨爾的家,老局長正在家中和自己的孫子共享天倫之樂,房門忽然被踹開,無端端地就衝進了幾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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