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瞥了對麵的孫總一眼,對方似乎隻顧和自己的女老板傾心交談,可也正因為這樣,桌子下麵曖昧的舉動,才令他更加心癢難搔,騷動不安。    一頓飯很快吃完了,孫建軍的幽默風趣讓女老板嬌笑連連,嘴裏不停地道:“哦nce。nce……”她離開的時候頗有醉意,還有一份別的意思。她期待著孫建軍能給她打電話,應該發生點什麽的,她想。    隻可惜,等一晚上,那個電話也沒有來,晚餐中的眉目傳情和美酒佳肴轉變成一場迷離的夢。    女老板無法確定夢境的真實性,也許隻是自己太醉了。    她當然不會看到,孫建軍把他們送到門口時,特地扶了一把根本沒有喝多的男秘書的腰,順勢將一張字條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裏。    男秘書快到家時才拿出來,上麵寫著:凱利大酒店,532房間。男秘書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去了。    開門的是孫建軍,顯然剛剛洗過澡,穿著雪白的大浴袍。    男秘書道:“我……”孫建軍一把把他拉進來,緊緊關上房門,狠狠吻了上去。唇齒間殘留的紅酒的芳香讓男秘書瞬間沉淪,兩個人仿佛久曠已久寂寞難耐,迅速扒光了衣服,一前一後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男秘書很放得開,身後的衝撞帶來的強烈快感讓他尖叫出聲,高潮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大腦缺氧,平複許久才緩過勁來。    孫建軍坐在床邊吸煙,被子拉到腰間,裸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男秘書黏上去道:“你可真猛。”    “是麽?”孫建軍淡淡地道,仿佛剛才的迫不及待出自另一個人,他伸出手指勾起男秘書意猶未盡的臉,笑,“怎麽,還想來一回?”    男秘書不說話,低頭親吻孫建軍深褐色的乳首。孫建軍不耐煩地拉起他的頭發:“你弄錯地方了。”夾著煙的手指指自己的腿間。    男秘書跪在那裏,含住他的,慢慢調弄。    孫建軍半眯著眼睛,好整以暇地吸煙。男秘書一邊賣力地伺候一邊挑媚眼勾搭,孫建軍仰靠在床頭,隨手扔過來一個套子,道:“給我戴上。”神色隻是無所謂的樣子。    不可否認,他那張臉配上這副表情,有一種特別的魔力,總想讓人迫不及待地知道,當他癡迷瘋狂的時候,將會是什麽模樣。    男秘書如願以償地又被幹了一回。這次孫建軍躺在床上,讓男秘書一上一下地動。他自始至終閉著眼睛,偶爾舒服地哼出聲。這樣男秘書覺得不是他要幹自己,而是自己上杆子找他來幹。可往深裏一想,不就是這樣麽?    羞恥緊緊抓住了他,卻隻令男秘書感到隱秘的快感,他像個妓女一樣費力地取悅,直到孫建軍終於爬起來,將他按在厚厚的被褥上,用力貫穿。    男秘書不得不承認,那種從未有過的力度簡直讓他發狂,他連聲高叫著噴出去,累癱在床上。    孫建軍喘著粗氣走下來,將套子扔到垃圾桶裏,去衛生間洗澡。    男秘書聽到傳出的嘩嘩的流水聲,他也想洗,但沒有力氣。    不大一會孫建軍出來了,一樣一樣穿好衣服,他的頭發剛剛吹幹,碎發垂在額前,叼著煙卷,顯得很浪蕩:“錢我付過了,你可以在這個房間裏好好睡一覺。”拿起錢包抽出一千,想了想又放回去五百,其餘的扔在床頭——脫了才發現,男秘書身材太糟糕,也就值這個價。    他轉身出門,下樓開車。黑色的奧迪q7在路燈下閃過一道明亮的光線,隨即隱沒在夜晚的車流裏。    孫建軍當然開得起寶馬奔馳,但他不買,他覺得土,土得像他的老爸。孫建軍上了大學之後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老爸那樣沒文化又特別有錢的,隻有三個字可以形容——暴發戶。    孫建軍是富二代,但他絕不願意貼上富二代的標簽,並且竭盡全力要擺脫這種名聲。他喝紅酒、吃西餐、穿阿瑪尼、戴勞力士、噴古龍香水。發型每半個月搭理一次,麵部皮膚照顧周到得隨時可以去拍特寫。他起個英文名nce,原因ncelot是圓桌騎士裏最英俊瀟灑的一個。他最厭煩聽到別人叫他中文名,建軍,土得掉渣!名片上隻有英文名,沒有中文名。    他曾經自學法語,買了全套書籍磁帶,還報了個班,隻是他當然沒這份毅力,十天之後全拋到九霄雲外。拜高考所賜,他會說英語,時不時蹦出兩句,可也僅限於這兩句。他品油畫、弄蘭花、對古典音樂情有獨鍾,但注意,別深談,深談肯定露餡。    他唯一不感興趣的就是雪茄,那玩意太衝,試過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足夠了,在這個非大都市經濟相對落後的二線省會城市裏,足夠了。    孫建軍住在s城北邊的莫肯山莊,一處相對高檔的別墅。上下三層,獨門獨院,完全歐式的裝修,極為奢華。門前綠草茵茵,還有露天大遊泳池。    孫父罵他敗家子,說什麽也不肯搬過來,仍住在原來的地方。別墅裏有一個保姆、一個司機,還有周婉婷以及她的母親。    周婉婷聽見房門響,忙走過來幫孫建軍脫下外套,問道:“晚飯吃了麽?用不用來點夜宵?”    孫建軍身上的味道很幹淨,幹淨得沒法讓人不起疑心,那是剛剛沐浴過才有的清爽。周婉婷沒說什麽,隻是把外套掛起來。    孫建軍脫下鞋子,鬆開襯衫上的紐扣,道:“不吃了。”邊說邊上樓回臥室。    周母走出來,用眼光詢問了女兒一句,周婉婷擺擺手,跟著孫建軍走到樓上。    孫建軍正在換睡衣,周婉婷坐到梳妝台前摘耳環,道:“老家來電話,說二妹妹要結婚。”    “嗯?什麽時候?”    “八月份吧。”    “行。”孫建軍不在意地道,“給她拿兩千隨禮,替我祝她新婚愉快。”    周婉婷沉默一會,道:“二妹妹從小跟我長到大,感情很好,和親姐妹一樣,我想和媽一起回去參加婚禮。”    “好啊,去吧,穿得漂亮點。”孫建軍笑,“明天去逛街,買身新衣服。給你媽也買一身,參加婚禮嘛。”    周婉婷轉過身麵對著他:“你去嗎?”    “我?”孫建軍皺皺眉頭,“我就不用了吧,最近比較忙。”    “公司不是有吳稚在打理嗎?我瞧你一天也不幹什麽。”    “什麽叫不幹什麽?除了公司我還有別的事呢。”孫建軍顯然不想對此問題繼續討論下去,掀開被子躺下。    周婉婷低聲道:“你都沒和我回去過幾回,我家那邊的人都念叨,總是隻有我和我媽回去,太不好看了,你畢竟是……”    “行啦,說我忙,就這樣。”孫建軍擰滅了床頭燈。    周婉婷在月光下靜坐了一會,脫下長長的絲質睡衣,隻穿著睡裙鑽到被子裏。伸出手臂去摸孫建軍,卻被他一把拉住了,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今天太累……”    周婉婷收回手,靠在床頭。月色很亮,冷冷地照進來,襯著孫建軍入睡的鼾聲,格外地寂寞。    第二天孫建軍一早起來,對著鏡子擺弄發型穿衣服。今年流行休閑風格,暗灰藍的半袖寬鬆西裝外套配黑色t恤衫,窄腿西褲襯黑色休閑鞋。這一身含蓄內斂,卻又足夠時尚,絕對符合孫建軍的風格。    他滿意地對自己打了個響指,風風光光走出門去。    本來要去公司,他已經兩天沒去了,雖說有職業經理人吳稚打理業務,但作為副總的他也該時不時地去瞧瞧,免得老爹一見麵就罵他不務正業。    隻是孫建軍正往市政府大路開車,接到了羅赫的電話。孫建軍見他難得起來這麽早,而且還這麽清醒,正要打趣,隻聽羅赫道:“你來我這裏一趟,讓你見個人。”    “誰呀,神神秘秘的。”孫建軍嗤笑,“未來嫂子啊?”    羅赫不願多說,隻道:“你來吧,來了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孫建軍放下手機,趁著周圍沒警察,雙黃線調頭,順來路返回去。        第28章 不認識我了?        羅赫是五年前回來的,一回來就在s城連開三家俱樂部,風風光體體麵麵。s城都知道有個羅老大,跟高層領導關係很近,甚至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    三年前羅赫的母親病逝,送葬的隊伍一直排到一公裏以外。    羅赫買了一輛法拉利,也是s城第一輛法拉利,黃燦燦的顏色,老遠都能見到它的與眾不同。這是送給弟弟羅橋大學畢業的禮物,讓他練練手。隻是羅橋膽子小,怕把這輛價格昂貴的座駕弄得慘不忍睹,一次也沒開過。羅赫隻好退而求其次,給他再買一輛本田奧特賽,讓他上班下班開著玩。    孫建軍往羅赫的俱樂部裏進時,羅橋正往外走。他考上東北師範大學,畢業後哥哥走後門給他安排在s城重點高中。    孫建軍問道:“哎,去哪啊?”    羅橋躲躲閃閃地道:“出去轉一轉。”    孫建軍一眼瞧見他手裏精致的包裝盒,嘻嘻笑道:“是去會女朋友吧,你小子,終於談戀愛啦。”    羅橋臉上一紅。工作三年了,他卻仍是那副高中生的模樣,青澀得很,跟孫建軍這種老於世故拈花惹草的社會油條大不一樣,性子靦腆,把包裝盒藏在身後。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半天才道:“你快進去吧,他們等你很久了。”    “讓我見什麽人啊?”孫建軍追問他,“還賣關子。”    “上樓吧,上樓你就知道了。”羅橋撒腿往外跑,“我走了啊,再見。”    “切——”孫建軍晃著車鑰匙,一手插在褲袋裏,慢吞吞上了電梯。正遇到羅赫的小秘書linda小姐,孫建軍誇她今天衣服品味不俗,又說她妝容漂亮,逗得linda掩口嬌笑。然後孫建軍問她:“你們老板讓我見誰呀?”    linda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    孫建軍愈發好奇起來,想想最近聯絡過的外地的朋友,沒有人說要上s城來。這個羅老大,究竟擺什麽龍門陣。    孫建軍大步跨入羅赫的辦公室,裏麵除了羅赫,還有一個人,不過孫建軍不在意,大聲問道:“你搞什麽鬼,電話裏說個姓名有這麽難嗎?”    羅赫隻笑,不接口,眼睛不去看孫建軍,反倒瞄著辦公室裏另一個人。那人站起身,緩緩地道:“孫建軍,好久不見。”    “啊?”孫建軍下意識皺皺眉頭,他特別討厭別人稱呼他中文名字,僅限於原來廠子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損友。這是誰呀,一上來就喊自己大名。    孫建軍看過去,隻覺得眼熟,想想卻認不出來,但真的眼熟,他倆以前肯定認識。    那人一笑,笑裏帶著幾分滄桑,他說:“認不出來我了?”    這種沉穩的慢條斯理的語氣一下子把孫建軍拉回到十年前,他驀地張大了嘴,指著那人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是……”    “陳紀衡。”他向孫建軍大大方方伸出手,“別來無恙。”    孫建軍木頭一般伸手來握,愣在當地足足一分鍾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你……”    羅赫哈哈大笑,指著孫建軍道:“你瞧他那樣,我就說得給他嚇一跳吧。哈哈,哈哈。”    “似乎嚇得還不輕。”陳紀衡戴著無框眼鏡,上上下下打量孫建軍一番,眸色深沉。    “我靠!”孫建軍大叫一聲,狠狠給了陳紀衡一拳,“你他媽的這幾年跑哪去了?”    陳紀衡聳聳肩,輕描淡寫地道:“到處瞎逛。”    孫建軍仔細端詳他,很明顯陳紀衡過得不如自己好,身上的衣服看不出什麽牌子,都半舊了。拎著的黑色皮包也不是新的,邊角磨損得露了白。    孫建軍眼睛一熱,拍拍陳紀衡的肩頭:“今晚我請客,給你接風。”    “哎,你們倆聊吧,我這邊還有事。”羅赫接完手機,道,“已經約好了,晚上和市裏的一起吃飯。”    “哎呀就你忙。”孫建軍跟羅赫多少年的兄弟,說話用不著客氣,“陳紀衡回來你還不陪著?什麽市裏領導,狗屁。”    羅赫嗬嗬笑:“有你陪著就行了唄。你全權負責,把紀衡安排好,費用全算我頭上。”    “滾!”孫建軍笑罵,聲音大得都有些做作了,“好像我請不起似的。”    “不用不用。”陳紀衡道,“我已經買好房子了,有地方住。”    “你小子不地道啊。”孫建軍道,“看樣子回來很久啦,也不來看我們。”    “這不是來了嘛。”陳紀衡微笑。他早已退去了高中時期的自傲和矜持,變得似乎很好說話。孫建軍想到他當年的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心裏頭酸得不得了,見羅赫和陳紀衡一副泰然自若理所當然的表情,又覺得自己太矯情。    羅赫一邊穿外套一邊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是在這裏聊天,還是另找地方?”    孫建軍嗤之以鼻:“誰稀罕你這裏,聞著都一股濁氣。”衝著陳紀衡一點下巴,“走吧,我開車帶你四處轉轉。”    陳紀衡無可無不可,跟著孫建軍下了樓,臨走時和羅赫對視一眼,含義自明。    倆人鑽進奧迪,孫建軍啟動車子。剛才在羅赫那裏還有說有笑十分自然,如今獨處這個狹小的空間,竟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孫建軍覺得有點尷尬,按個鈕放出音樂。他們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副駕駛,明明很近,卻隔著整個十年。    到底還是陳紀衡先開了口:“我們去哪?”    “你說,你想去哪?”    陳紀衡思忖一會,道:“隨便吧,我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孫建軍有很多話要問,卡在喉嚨裏一句也出不了口。又是陳紀衡先說:“要不然,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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