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二人的身子落在懸崖間的一個小石室時,黃詩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景象。


    這間石室約十坪大小,呈正方形。石室右邊掛著一個偌大的油燈;正中央有一長方形的綠色石床,此外,石室內空無一物。


    「今後我就要住在這裏?」黃詩涵登時傻了眼。


    剛才在峰頂上空氣清新,視野遼闊,可是這個石室內卻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若非室內放有一盞油燈,黃詩涵隻覺得自己就快成了睜眼的瞎子。


    「別急,這隻是暫時性的。」白發老太婆走去石床下,拿出幾塊不知名、堅硬如鐵的肉塊,遞給黃詩涵。「你可別小看這個毫不起眼的洞穴,事實上它是老身找了足足有大半年的時間才發現的。」


    「那麽這又是什麽?」黃詩涵揚起手上的肉塊,不解的問道。


    「那是風幹的鹿肉。」白發老太婆笑著說:「可能你會很喜歡吃,尤其在肚子餓的時候。」


    黃詩涵撕下一小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發現她所言一點不錯——肉質鮮美,口感十足。


    「嗯,這個真的很好吃,以前我都沒吃過呢。」黃詩涵又撕下一大塊,放入口中。


    白發老太婆深望她一眼,「今後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裏,老身自會打理你所需的一切,隻不過老身有兩個要求,希望你一定要做到。」


    「石壁上有許多老身繪製的圖像與行功口訣,若是你依圖行功,快者半年,內力定可達到收發自如之境,到時老身再教你劍術、暗器、拳法、擒拿……」


    她說了一長串,黃詩涵其實一句也沒聽進去。此時此刻,她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喔……」黃詩涵漫不經心的回應著,邊從石床下取出一個竹筒,「這是我能喝的水嗎?」


    白發老太婆不答,逕自又說:「第二個要求是,你隻能躺在這張石床上睡覺。」


    「什麽?」黃詩涵微愣,「我連在什麽地方睡覺你也要管?」


    白發老太婆心平氣和說:「這是一塊中原武林難得一見的萬年寒玉,由於你與老身一樣身具九玄陰脈,若長時間臥在玉石上,必可增長你的內力;正因為如此,老身才敢說不出兩年,你定可成為絕世高手。」


    黃詩涵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但白發老太婆已搶先說:「你好好待在這裏,老身去準備一些你可能需要用得著的物品……」


    話聲甫落,白發老太婆隨即走至石洞邊,輕喝一聲,朝崖下掠去。


    「喂——」黃詩涵搖搖頭,「你還真的放我一個人在這裏……」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其實黃詩涵早已累翻了。但不管怎麽樣,吃飽喝足之後,若有什麽事,那得先睡一覺起來再說,畢竟現下她還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然而,當她坐在那塊玉石上,人尚未躺平時,整個人竟如一顆皮球似地彈了下來,她的臉上頓時顯露出一抹濃濃的不解。


    「天啊!這是哪一國的玉石,為什麽會如此之冷?」


    那塊不知名的玉石何止是冷,簡直是寒冷如冰的滲透入骨髓裏,難怪她隻是一逕地愣望著那張石床,說什麽也不再躺上去。


    雖說如此,但一股濃重的睡意仍是湧上她的心頭,「算了!反正我先找個地方躺一下再說……」隨即找了個角落邊,躺了下地。


    這段莫名其妙的遭遇,早已使得黃詩涵整個人的精神意識癱了下來。因此,感覺好像才躺下不過一眨眼工夫,黃詩涵便走入夢中世界,一陣暢快的遨遊。


    睡夢中,她仍在經曆那場無法解釋的奇遇,尤其到最後,當她接過白發老太婆給的肉幹,大快朵頤時,那種香甜味美的滋味令她在夢中皆展現出一抹光輝燦爛的笑容。


    然而,她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原因是恍惚間她突然聽到白發老太婆的聲音,使她不得不自夢中醒來。


    「女娃兒!女娃兒!怎麽才第一天,你就忘記老身的要求……」那聲音縹渺,似幻似真。


    黃詩涵坐起身,搖了搖頭,將瞌睡蟲完全驅走後,這才回應說:「好端端的,你幹嘛吵得人家不能睡!」


    空氣中回蕩著白發老太婆的聲音:「女娃兒,難道你忘了咱們事先的約定?你不願與老身配合?」


    「你煩不煩啊!」黃詩涵嬌叱一聲,「我都快累死了,你居然還要吵得我不能睡覺……」她隨即又躺了下來,呼呼大睡起來。


    滿奇怪的,接下來她真的沒有再聽到白發老太婆的聲音。片刻工夫,她又繼續走入夢中世界。


    這回,隻怕天塌下來也無法將她吵醒啦!


    一覺睡醒,已近黃昏。


    黃詩涵定晴看一下四周的景物,她不覺訝叫出聲:「天啊!這真的不是在作夢,我……我真的來到了明朝,怎麽會這樣呢?」她搖搖頭,歎了口氣。


    她多麽希望那一覺睡醒,會發現自己仍在台東,身邊還有小玲和秀秀;可惜事與願違,她是真的躺在那個偌大的洞穴中,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黃詩涵慢慢地站起身,沮喪地走至洞口四處張望。隻見崖下白茫茫一片,雲氣彌漫,顯是因地勢之故,才會造成這幅特殊的景象。


    「喂,老婆婆,你在哪裏……」黃詩涵大叫著,但卻沒有聽到白發老太婆的回應。


    「哇塞,她該不會放我鴿子,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吧!」黃詩涵思忖著。


    黃詩涵左思右想,卻怎麽樣也想不出一個結論。按理來說,白發老太婆若有意加害自己,又何需多費一道手續將自己擄來此地?這不是擺明了做虛工嗎?


    倘若她不是想害自己,又為什麽趁自己在熟睡時,將洞穴內能吃能喝的東西全都拿走,而且音訊全無?


    黃詩涵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洞口處發愣,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悄然降臨大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黃詩涵業已感覺饑腸轆轆,尤其那種口幹舌燥的感覺更是令她無法忍受。


    「喂,老太婆,你到底在哪裏?快回答我啊!」黃詩涵大聲嘶吼著,可惜仍是沒有她的回應,當下不免有些火氣上升了。


    「喂,死老太婆,你到底死去哪裏了?快出聲啊!」


    「你叫魂啊!」人隨聲現,隻見白發老太婆倏然從天而降,登時出現在黃詩涵的眼前。


    任何人聽到別人這樣叫喚自己肯定氣得半死,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白發老太婆神色不變,似是一點也不生氣。


    「什麽事?你叫老身做什麽?」白發老太婆凝視著她。


    黃詩涵做出一個很古怪的表情,「你不是想當我的師父嗎?現在我都快餓死了,你怎麽一點也不關心?」


    白發老太婆不答反問:「你左一句死老太婆,右一句死老太婆;你眼裏可有我這個師父?」


    「我……」黃詩涵支吾一陣,繼而訥訥地道:「老婆婆,您別生氣嘛……您不明白,在我生長的那個年代,很少用得到「師父」這個名詞——我是真的叫不出口嘛。」


    「好,那麽以後你就叫我老婆婆即可,老身不勉強。」白發老太婆話聲一頓,接著又說:「關於你的吃喝問題,你放心,老身先前答應的事絕對做到。」


    話聲甫落,她伸手入衣袖內,取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一個偌大的蠟球滑入掌中。


    「這是什麽?」黃詩涵不懂。


    白發老太婆不答,手指輕輕一捏,那粒蠟球已然破成兩半,隻見一枚約彈珠大小的黑色藥丸由蠟球中滾了出來。


    「吃下它,你就不會感到饑渴了。」白發老太婆笑吟吟地將黑色藥丸遞了過去。


    黃詩涵不假思索伸手接下,隨即湊近鼻前嗅了嗅,「這是什麽東西?聞起來好香呢。」


    白發老太婆仍是避而不答,「你大概餓壞了吧!快吃了它,別問這麽多了。」


    黃詩涵沉吟一下,反正肚子餓了什麽都好吃,當下揚起手,將那粒偌大的黑色藥丸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黑色藥丸果然神奇。黃詩涵隻覺得原本饑渴難耐的感覺登時消失不見,繼之而起的是一種莫名的舒暢。


    白發老太婆見她吃下那粒藥丸後,臉上忽然出現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老身出去走走,你若有什麽事,叫喚我一聲即可……」說著,她已一個箭步朝洞外掠去。


    「喂,你怎麽說走就走……」言及此處,一股澎湃的熱血倏地自黃詩涵的腳底竄起,直衝腦門;接著她渾身上下忽然有種無法抗拒的燥熱。


    那種感覺仿佛是置身在烈焰熊熊的大火中,體內的血液更似火山岩漿般的沸騰翻滾,令人無法可忍。


    「怎麽會這樣呢?」黃詩涵百思不得其解。


    她滿心以為這隻是一種短暫的現象,豈料她的身軀已愈來愈滾燙,好像隨時都可能燃燒起來,最後化成灰燼。


    「天啊!我快受不了……我快熱死了……」隻不過片刻工夫,她的理智顯然因身體無法負荷那種莫名的燥熱而喪失,竟身不由己的將衣裳一件件脫下。


    眨眼間,黃詩涵已脫得赤裸裸、一絲不掛。然而,效果卻明顯不彰。


    「喂,老太婆,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麽?」茫然間,黃詩涵終於想起問題症結處,但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得到解答。


    她大聲吼叫著,體內那團生生不息的燥熱感已蔓延至她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每一個毛細孔,使得她完全喪失理智。


    「哇——」黃詩涵嘶吼著,忽然一個箭步朝洞口衝去,她已生不如死。


    她準備跳崖自盡,解脫自己所受的苦。事實上,那種莫名的痛苦絕非她所能承受。


    就在她的身子即將接近洞口之際,一陣似有若無的怪風霍地迎麵拂來,硬生生將她又吹入洞內;同時空氣中響起白發老太婆的話聲:「沒用的女娃兒,這樣就要尋死,將來如何成就大事!」


    「我不想受這種苦,讓我死了算了……」黃詩涵仍固執己見的朝洞口撲去。


    怎知相同的結果一再發生,黃詩涵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不明白那股怪風正是白發老太婆的掌力,隻當是老天爺與她過不去,當下把心中所有會的「三字經」全部罵了出口,中途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罵著罵著,她的意識已漸漸模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心脈俱裂而亡;身軀亦止不住的顫抖與抽搐。


    就在她要昏死過去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又響起白發老太婆的話聲:「女娃兒,你是不是熱得受不了?難道你忘了那張萬年寒玉床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沒錯,黃詩涵曾在那張玉床上躺平過,猶記得當時凍得她趕緊跳下床來,這會兒她怎麽沒去想到那張玉石床可能發生的妙用呢?


    黃詩涵並沒有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立時踉蹌地朝那張萬年寒玉床走去,然後動作飛快地躺了下去。


    說也奇怪,她的身子本是燥熱難耐,可是一經躺在那塊玉石床後,竟漸漸的平息下來,隻不過這忽冷忽熱的結果,致使她的心髒無法負荷,因而昏了過去。


    「我……我昏睡了多久?」黃詩涵悠悠的自夢中醒來,一張眼便見到白發老太婆坐在床沿,臉上顯露出以往所不曾見到的和藹與慈祥。


    「不久,才七天而已。」白發老太婆淡淡一笑,「現在你覺得怎樣?有沒有什麽不適之處?」


    「七天?我竟昏睡了七天?」黃詩涵整個人皆為之清醒,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些怪異的衣裳,好像是演歌仔戲的戲服。


    「對了!我忘了問你……」黃詩涵像是想起些什麽似的,「我從來也沒碰見這種怪事,為什麽——」


    不待她話說完,白發老太婆已搶先說:「老身見你不肯躺在這張床上,所以隻好給你服下「烈陽丹」。好在你的適應力很好,居然能在這張床躺了七天七夜之久,非但化解了烈陽丹的毒性,同時也得到寒玉內的陰脈之氣,真是可喜可賀。」


    「哦?」黃詩涵不懂,「何喜之有?」


    白發老太婆臉上堆滿了嚴肅。「如今你的內力已具八分火候,如果運用得當,便可達到收發自如之境;屆時老身再助你一臂之力,打通你的任督二脈,如此一來,再配合拳腳劍術,普天之下,誰敢與你爭鋒」


    「我有內力?」黃詩涵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婆婆,別跟我開玩笑了,為什麽我老是可以從你嘴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呢?」


    「難道你不相信老身之言?」白發老太婆其實並不感到意外。


    「我是不信。」黃詩涵不想隱瞞,實話實說出來。


    「好,那此刻我們就來證實一下!」


    頓時,白發老太婆忽然掌出如電,大手一揮,石壁上那盞油燈在瞬間一閃,熄滅了。洞穴裏登時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當黃詩涵努力的瞪大一雙眸子,朝四周一陣打量時,卻赫然發現牆上的壁畫、文字竟愈見清晰。


    「咦?為什麽我看得見?」黃詩涵心怦然一跳,怎麽樣也想不透。


    「那是因為你將注意力集中在一雙眼睛上,體內的氣便自然的凝聚,所以你才能在黑暗中視物。」白發老太婆侃侃而談。「換言之,你若懂得使用那股溶在血脈中的內力,集中在雙手,自然可輕易舉起重物;集中在雙腳,那麽你的腳程便可比一般人更加快速,進而達到健步如飛之境。」


    這席話讓黃詩涵聽出了興趣。「那麽,要到什麽時候,我才可以隨心所欲的運用內力,達到你說的那種境界?」


    白發老太婆不假思索的說:「你若持之以恒的勤加修練石壁上的行功口訣,快者半年,必可臻至化境;反之則遙遙無期,老身也不敢妄言。」


    「半年啊!那麽久!」黃詩涵吐吐舌頭,「那是很漫長的一段歲月呢!」


    白發老太婆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隻要你全心全意的修練鑽研,時間也許是不存在的東西。」


    黃詩涵凝視著她,細細的咀嚼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白發老太婆對著她微微一笑,「你與老身一樣,都是身具九玄陰脈之人,所以老身可以了解你的想法——你放心吧!說不定以你的資質用不著半年便有所成,此刻何需困擾自己呢?」


    「若有什麽需要,喚我一聲即可。」白發老太婆用手一指石壁上方,笑著說:「我就在上頭!」


    黃詩涵循著她的手勢凝目望去,這才發現上方約有一個碗麵大小的洞——難怪之前她說話時總是虛無縹渺,而且還得知自己沒有躺在那塊玉石床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女娃兒!相信壁上的文字與圖像你已盡收眼底,你隻需依圖所示,循序漸進的一一演練,相信不久的將來,你體內的內力便可達到收發自如之境。老身在此先預祝你成功。」說完這些話後,白發老太婆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隨即縱身,朝洞外射去,登時即失去蹤影。


    「我真的有內力?」黃詩涵傻愣愣地坐在玉石床上發呆,一下子便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內力即所謂的氣。雖然依西方的科學理論它並無任何根據,可是它卻是的的確確存在的一種無形之物。


    陰氣?九玄陰脈?溶入體內?真氣?內力?這些東西黃詩涵一樣也沒搞懂。


    她的思想以及注意力,此時已不知不覺的落在第一幅畫像上,那種專注的神情,比起她當年大學聯考k書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已完完全全被那幅畫像給吸引住。


    那是一幅裸體畫像,布滿許多小紅點,分別注明不同的穴道名稱;下方的文字則逐一說明各個穴道的功能。


    黃詩涵並不急著解讀那些穴道的名稱以及功能,而是把注意力擺放在那些紅點間的細黑線。


    依著箭頭指示,那些小黑線的行進方向,正是各個穴道及血脈遊走時的路線。


    舉一反三,倘若某個穴道被人以外力點中,那麽隻需以體內的內力,按正常的路線遊走,便可解脫受製的穴道。黃詩涵心想:哇塞,如此看來,電視、電影裏所拍攝的武俠片,都是有理可循囉!


    誠如那個白發老太婆所言:「隻要你全心全意的修練鑽研,時間也許是不存在的東西。」而此時,黃詩涵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幅畫像,早已進入渾然忘我之境而未覺。


    黎明,旭日初升。


    一片霧氣刺穿層層雲氣,隻見兩道身影如鷹展翅般,從崖下一路迅疾飆射。不過眨眼工夫,雙雙安然無恙地落在峰頂上。


    「老婆婆,今天為什麽不逼著我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狗洞裏?」


    「不必了!難道你不記得,你在那兒住了多久?」


    「當然記得啊!還差三天滿半年……莫非憑我現在的功力,已經沒必要再待在那裏了?」


    「不錯,你的內力已深具火候,接下來便是招式演練……」


    經過近半年苦心修練,此時的黃詩涵已非昔日阿蒙,不僅將內力運用得當,達到收發自如之境,甚至還能以掌擊石,腳程輕功更不在話下。


    白發老太婆見她內力成熟,石室內的口訣招式她已銘記在心,因此才帶著她直上峰頂,好修練更高深的武功,如劍術、拳法、暗器以及擒拿等。


    「拿著它!」白發老太婆遞給她一把一尺二寸長的短劍,叮嚀說:「這套玉女神劍共分十三招,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老身先演練一次,你且看清楚了……」話落,劍已出手。


    她唯恐黃詩涵來不及細看,因此將招式放緩。但從她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那股懾人魂魄的氣勢來看,這套玉女神劍隱含滴水不漏的劍網,招與招之間的變幻,竟難以找尋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套玉女十三劍乃老身立足江湖的不傳之秘,江湖中欲想找老身傳授的人不知凡幾。如今你有幸成為老身的單傳弟子,希望學成之後,繼續發揚其除強濟弱,維護中原武林公理正義之精神,為百姓謀福祉……」


    白發老太婆口裏喃喃說著,但手中的招式未歇,一遍又一遍,直望得黃詩涵如癡如醉。


    「兵器譜中,刀排名第一,劍第二,但這絕非表示劍難敵於刀。劍比刀來得輕巧,使用起來刁鑽靈活,那是笨重的刀所望塵莫及的。」


    「哦?」黃詩涵忍不住的插嘴,「那刀的優勢又是什麽呢?」


    「使刀之人,其內力必有其過人之處,因此刀大都是男人選擇修練的兵器。在先天條件上,男人借助陽剛之氣,內力總比一個姑娘家來得深厚。當你應對使刀之人時,隻需切忌與其兵器觸碰,一旦內力不流失,不被擊散,再找出對方刀法中的破綻,一擊得手,此乃必勝之道。」


    白發老太婆劍招一吐一收,刷的一聲,劍已入鞘。「為師已演練完畢,你可瞧出些什麽?」


    黃詩涵搖搖頭,「其實你並沒有練完,我一共隻看見你使了十二招。」


    白發老太婆嗬嗬一笑,「好眼力,為師果然沒看走眼,你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奇葩。」她臉上寫滿了欣慰。


    話聲一頓,她接著又說:「第十三招乃玉女神劍之精髓,招式一出,劍必見血方能歸鞘。因此,為師準備等你將前麵的十二招完全學會,且熟練之後,再予以傳授。」


    「還有這個學問?」黃詩涵微愣。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學問,而是該招劍氣淩厲,峰頂上雖是不毛之地,但也總有許多飛禽走獸。為師不想無故傷及無辜生靈,所以才中途收招,不想竟被你一眼識破。」


    經過半年的相處,黃詩涵感覺得出她其實是一個極善良的老婆婆。隻是她不明了,為什麽老婆婆要把那場比武視為一生中的最大目標?她應該是屬於淡泊名利之人才對啊!


    「小ㄚ頭,你又在想什麽了?」白發老太婆望著她。


    「喔,沒……沒什麽。」黃詩涵將思緒又拉了回來,「真希望我永遠也用不著玉女神劍的第十三招,如此一來,豈不更合乎你的作風?」


    白發老太婆想了一下,竟喃喃地說:「總有一天你會使出這一招的……」她的目光深邃而遙遠,同時隱含著一道淡淡的愴然之色。


    黃詩涵不知她在想些什麽,或是想起什麽,隻得轉移話題:「當然啦!我若想不使出第十三招,就必須把前十二招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當然!」白發老太婆猛地回過神來,目光如炬。「你繼承劍後的衣缽,倘若連一些宵小強梁都無法擊敗,斷魂嶺之約你如何去麵對?」她連說話的聲調亦漸漸冰冷。


    黃詩涵吐吐舌,裝出一副俏皮模樣,「您別那麽凶嘛,我好好練功就是了,將來定不會讓您丟臉的啦!」


    白發老太婆不為所動,仍是那副嚴肅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你還站著做什麽?快練啊!」


    「是,遵命!」黃詩涵應聲之後即不再望她一眼,拔劍出鞘後,開始一陣演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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