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接著吃。”何繪摸摸她的腦袋哄了聲,怒意更甚看向顧溫禾,“酒酒還在長身體,吃個螃蟹怎麽了?”


    林酒酒附和地點了兩下頭:“對啊對啊。”


    她從盤子裏拿了個螃蟹放在何繪碗裏,又拿了個放在陳染碗裏,和事佬般開口:“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陳染受寵若驚地應了聲:“謝,謝謝林小姐。”


    林酒酒一句不客氣還卡在喉嚨裏,就被顧溫禾打斷。


    他將陳染碗裏的螃蟹拿走,飛快往垃圾桶裏一扔,諷刺道:“別吃,她給你的能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下毒了。”


    林酒酒:“?”


    陳染嚇了一跳,忙伸手捶了他一下,驚聲道:“溫禾,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太過分了。”


    顧溫禾卻似乎覺得沒有什麽不對。


    仍舊用各種極盡額度的言論諷刺著林酒酒,似乎覺得這個一直追隨著自己的小姑娘還會像以前一樣,怎麽罵怎麽欺負都趕不走。


    他淡淡笑了下,說:“我說得有錯嗎?她們這種女人,以為自己從豪門裏出來就了不起,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不要臉。”


    “砰!”


    一截雪白的皓腕伸到他跟前,將他麵前白瓷碗拿起,飛快地摔在地上。


    一陣清脆的破碎聲在餐廳內突兀響起。


    不等他反應,眼前一黑,臉上灼熱,粘稠感飛快滑落在衣服上。


    顧溫禾懵了。


    何繪懵了。


    陳染也懵了。


    地上碎的碗是林酒酒砸的。


    他臉上的盤子也是林酒酒砸的。


    一碟清炒時蔬就這麽蓋在顧溫禾的俊顏上,滾燙疼痛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丟臉。


    家裏傭人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地退出餐廳將門關上。


    林酒酒真的很生氣。


    他可以罵自己,畢竟原主以前確實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卻從來沒動過殺意。


    他也更不應該用刻板映像來看待女人。


    但她生氣完就後悔了。


    嗚嗚。


    男主光環還在呢,萬一現在就把自己弄死怎麽辦?


    陳染手忙腳亂地去清理他臉上和身上的東西,何繪沉默了許久,然後在桌子底下朝林酒酒豎起個大拇指。


    這件事她也想幹很久了。


    逆子。


    顧溫禾在一片狼藉中咬牙切齒地出聲:“林酒酒!你找死嗎?”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像剛剛那樣諷刺過林酒酒,甚至更過分,林酒酒也從未生氣,即便真的有些不高興,最多自己消化兩天,最後又死皮賴臉地繼續貼上來。


    整個南州上流社會都知道,林酒酒就是顧溫禾的一條舔狗。


    逐漸的他自己也習慣了林酒酒這條趕也趕不走的舔狗的存在。


    這還是第一次,林酒酒用這種惡劣的態度對他。


    而且居然還敢拿菜蓋他!


    從未有過的怒意湧上心頭,他氣得幾乎發抖。


    林酒酒縮縮脖子,慫得突如其來,往何繪身後躲了躲嘟囔道:“是你先說我的,不能怪我。”


    顧溫禾攥緊拳頭,騰得站起身來就要朝她抓去。


    好在陳染攔在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道:“溫禾,林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他表情實在太凶。


    林酒酒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扒皮抽筋。


    她也跟著騰得站起身連連後退,最後被何繪一把塞出餐廳去,並懇切地叮囑她道:“這幾天沒事情的話就先別跟顧溫禾見麵了哈。”


    林酒酒認可地點點頭。


    別說這幾天,她這輩子都不想跟顧溫禾見麵了。


    離開顧家後,她平複了會兒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晃晃腦袋,翠綠色長條鑽了出來。


    “100。”


    果不其然,隻要靠近男女主就能充上電。


    隻是不知道滿格電量能維持多久。


    但如今狀況也不容她多做實驗,便打車回了原主名下的別墅。


    這別墅地理位置算不上優越,占地麵積也一般,但好在帶著個小花園,林酒酒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然而客廳裏的燈是開著的。


    大概隻開了盞昏暗的落地燈,隱隱綽綽透出點光線。


    但花園和別墅的門都落好鎖,不像小偷,可能是原主出門忘關了。


    林酒酒沒多想,按上指紋鎖進了花園。


    等走到大門門口,她才聽見細微的響動從屋內傳出。


    聽起來像是電視播放的聲音。


    她微滯,腦中劃過無數個念頭。


    入室搶劫?


    還是鳩占鵲巢?


    她謹慎地後退兩步打算報警,門開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肢,不由分說地將她撈進去。


    “砰。”


    門在身後關上。


    室內隻有電視開著,這會兒不知在放什麽,光線昏暗,瞧不清抵著她的人的樣子。


    隻覺頸邊呼吸灼熱曖昧,淺淡的草木香籠著她。


    她渾身僵硬不敢動彈,那隻手還在她腰間搭著,半晌惡趣味地輕掐了下,口中嚶嚀來不及遮蓋,就消散在詭異氣氛中。


    對麵那人輕哧出聲,聲調倒是熟悉,啞著嗓音在她耳邊笑:“再叫一聲我聽聽?”


    林酒酒瞬間就聽出他是誰。


    那個剛前不久讓人把槍抵在她額頭上,剛押著她去結婚的大反派。


    她頓時驚嚇更甚,藏在褲管裏的小腿哆嗦兩下,一時間連話都沒敢說,黑白分明的烏瞳在夜色裏眨啊眨。


    然後。


    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喚的手指很長,沒有什麽肉感,硬冷的骨頭就這麽摩挲在林酒酒細脖子上。


    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掐斷。


    林酒酒感受到他的意圖,兩條腿哆嗦得更厲害,眼圈瞬間紅了,啞著嗓音哭出來:“別殺我。”


    沈喚比她要高很多,寬肩窄腰,籠罩著她就如同籠罩著隻小雞仔這麽簡單。


    他指尖冰涼,在她脖子上劃過,激起一陣戰栗,小姑娘頓時嚇得更厲害,卻又捂住嘴不讓哭聲跑出來,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求他:“我,我還不想死。”


    她可在書裏見識過沈喚的手段。


    殺人不眨眼的大惡魔反派。


    嗚嗚。


    “既然不想死,那......”沈喚忍不住彎彎唇,覺得懷裏抖個不停的林酒酒意外得好玩,他眉眼深邃,在暗處添著幾分危險,輕咬她耳垂,聲線陰冷,淡笑說,“今晚為什麽又去見顧溫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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