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酒是個很有脾氣的小姑娘。


    但這會兒卻不知怎得,跟著點點腦袋,猶豫片刻說:“你把我也帶走吧。”


    沈喚這才把手套戴好繼續剝蝦,聞言疑惑地嗯了聲,笑道:“要跟我回去?”


    “才不是。”


    林酒酒往嘴裏一刻不停地塞著蝦肉,含糊不清道:“都怪你,我在這個家裏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也不知道哪來這麽大魅力,能讓許老爺子和許辭都站他的隊。


    不怕反派有文化,就怕反派有魅力。


    沈喚失笑,稍稍揚眉,半點都不愧疚:“這就沒容身之處了?”


    左右一個人都沒敢說這嬌氣包一句不是。


    她倒好,自顧自也能生氣。


    “就是,胡說啥呢?”許辭憤憤轉頭,斜她一眼道,“你要是沒容身之地,那我早被趕出家門了。”


    爹不疼娘不愛兄長有文化妹妹有魅力的。


    思索了下許辭在家裏的地位,林酒酒默默閉上嘴,決定不再刺激他,抱起雪碧給他倒了杯:“快喝吧弟弟。”


    許辭:“......”


    你倒也不必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我。


    他悲哀地喝了口放下。


    林酒酒又轉頭去給沈喚倒雪碧。


    半晌手一頓,圓眼睛乖乖地瞧著他道:“快喝吧哥哥。”


    沈喚剝龍蝦的手立馬停住,像是聽到了點什麽令人震驚的話,垂眸瞥向她。


    這種平淡的目光中,林酒酒莫名瞧出兩分危險。


    極其危險。


    她瑟縮了下脖子,默默把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給藏回去,擰緊雪碧瓶蓋放到一旁,又乖乖去吃自己碗裏的龍蝦肉。


    許辭是聚完餐回來的,因此並不太餓,隻顧著給林酒酒剝蝦。


    沈喚雖沒吃飯,但也將林酒酒喂了個七分飽後才隨便吃了點小菜,就急匆匆地去往書房跟許老爺子道別。


    他想來是很忙的。


    做了五個小時地飛機過來,又做了五個小時的飛機回去。


    中途停留不超過一個半小時。


    林酒酒跟著追出去送他。


    巷子口正停著輛賓利。


    沈喚腳步頓住,恰恰回頭時小姑娘就撞進懷裏,帶著初秋的淺淡香氣。


    她像隻小貓似的蹭蹭他的胸膛,抱住他的腰小聲道:“走這麽急呀。”


    沈喚好笑地將她摟住:“不多賺點錢,怎麽配得上我們寶貝?”


    “好吧~”


    嗓音略帶幾分眷戀。


    林酒酒揉揉眼睛從他懷裏推開,又被按回去。


    他稍稍疲倦,彎腰將人抱得很緊很緊,緊得林酒酒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酒酒停頓了一會兒,軟綿綿道:“對不起。”


    沈喚僵了下。


    好久才意識到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嬌氣包是在為了隱婚的事跟自己道歉。


    他不知是何情緒,掐掐她的臉笑:“現在知道不對了?你知道名分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麽重要的東西嗎?”


    林酒酒撅撅嘴,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以後別說對不起。”沈喚揉她的腦袋,像在揉一隻洋娃娃,“咱們酒酒永遠都不會有錯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


    他微頓,嗓音微微戲謔沙啞,帶著點勾人的磁性:“再叫聲哥哥聽聽呢?”


    “......哥哥?”


    林酒酒原本這麽喊隻不過是為了逗他玩,哪知竟準確無誤地踩到了他的某處癖好上。


    她撇嘴,小臉很紅,“不叫,你快走吧。”


    “好。”


    沈喚這下倒答應得幹脆利落。


    他又手癢地掐了下小姑娘的臉,聲線很低,“下次再叫。”


    林酒酒想問下次是什麽時候,像是想到點什麽般耳根突然紅得好似能滴血。


    她羞惱瞪他,對方已飛快地俯身在她眼角落下個清淺的吻:“提前說晚安,寶寶。”


    車飛馳在眼前,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林酒酒難得地覺出兩分落寞。


    她就這麽一動不動站在路邊,昏黃燈光灑落在她頭頂和肩膀,鍍上一層溫軟又孤單的光。


    不知站了多久,困意湧上來。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往四合院的方向轉身,背後咫尺處突兀地傳來一道很低很低又陰沉的聲音:“許小姐,好久不見。”


    她微滯,察覺到腰間似乎抵上個尖銳冰冷的東西。


    匕首?


    她皺皺眉,視線第一時間掃過周遭觀察環境。


    四合院和別的小區不一樣,是老派建築,無人看管,周遭雖然有警衛,但一般不會進來巡邏。


    加上各家都有自己的保鏢,根本不需要這些防範措施。


    而現在已過了散步玩鬧的時間點,胡同裏安靜得可怕,除非有人出來找她。


    可她是來送沈喚的。


    誰會出來打攪他們呢?


    察覺到有人撞見的可能性很小,她微微抿唇,按捺下心髒的劇烈跳動,輕聲詢問:“徐聞訴?”


    “嗯,是我。”


    他低低地笑了下。


    林酒酒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撲在自己耳邊。


    是略微貪婪的。


    他輕嗅她的發絲,眼底是可怕的無盡的野心和癡迷,語調卻仍舊平緩,“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你一直不在家,是去找沈喚了?”


    語氣正常得像真的隻是問一下而已。


    林酒酒動了動,想轉身,感受到腰間的匕首抵得更近,隔著薄薄的布料,隱隱察覺出點鈍痛感。


    她停頓一瞬,還是轉身,任憑匕首在腰處劃過。


    徐聞訴沒想到她這麽冷靜,微微縮手,匕首隻堪堪劃破她的一絲布料。


    她歪歪頭,眼底躍動著星星點點的恐懼。


    而那恐懼中似乎又藏著點詭異的興奮。


    她用帶著哭腔的嗓音開口:“你想幹什麽?”


    徐聞訴垂眸看她。


    心想不愧是把沈喚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


    一張小臉瑩白幹淨,細膩好似暖玉,沒有半點瑕疵,杏眸盈盈浮著淚珠。


    又乖。


    又惹人憐惜。


    他輕咳一聲,覺得手中的匕首有點握不住。


    但很快想到什麽般,目光再次變得瘋狂,笑說:“想跟許小姐約個會,成嗎?”


    林酒酒輕啊了聲,看到一輛黑車駛來。


    車窗降下,裏頭坐著個男人。


    顧溫禾。


    他轉頭,原先貴氣的麵容如今瘦削不少,看著有點可怖。


    唇角卻緩慢地朝林酒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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