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和陳父說了些話，陳父便去陳曦的宿舍裏視察了一下，他沒想到陳曦宿舍條件差成這副樣子，雖然陳曦在陳父麵前抱怨過宿舍條件很差，但陳父還以為那是陳曦誇張的，以博取他的愧疚之情，沒想到陳曦所說不僅是事實，而且還是保守說的。 宿舍條件其實也不是陳父看到的那樣差，主要是他們去宿舍樓裏的時候是晚上，打掃清潔的大媽每日早上打掃，所以晚上是宿舍樓裏垃圾最多的時候，一看過去就髒得很。 天氣又漸漸熱了，有垃圾放一天也引了不少蒼蠅，所以陳父就被那蒼蠅給刺激了一下。 進了陳曦的宿舍還好些，裏麵沒有陳父所想的臭襪子亂扔的現象，看了一下床底，也沒有臉盆裏泡著髒衣服，地上也是幹淨的，東西也整潔。陳父大學也是住宿過來的，知道男生宿舍到底能夠髒亂到什麽程度，所以看到陳曦宿舍居然這麽幹淨整潔，甚至被子都還是疊好的，當然，陳曦自己沒法疊被子，是林景幫他疊的，陳父很是欣慰，他以為陳曦是專門為了迎接他才鄭重其事地讓把寢室打掃地這麽幹淨。 從宿舍樓裏出來，陳父就問陳曦，說給他在學校裏租房子住讓他不住宿舍樓怎麽樣，陳曦不想和林景分開，自然就拒絕了，理由是宿舍裏學習氣氛濃。 陳父要去拜訪學校裏的老同事就走了，陳曦也回了教室，他一回教室就被坐在他周圍兩個剛才一起吃飯的同學拉著開玩笑了，玩笑內容自然是說他和林景結婚的事情。一群人嘻嘻哈哈，陳曦也是把這種話當成玩笑來聽，不過在大家說笑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在前麵低著腦袋做功課的林景身上，看著林景那黑黑的後腦勺，心裏就充滿了一種無法用言語表述出來的溫柔感覺。 陳曦這一晚上是他父親的司機接他去賓館裏住的，陳父去老朋友家裏做客，說起陳曦在宿舍裏住條件很差的事情，那老朋友也是一中的老師，教化學的（以前陳父也教化學，而且大學期間還學過製藥，所以後來才去做藥材生意了，這也算是學以致用的一種吧），但他不教陳曦這一屆，他聽陳父這樣說，便講自己在學校裏還有一套教師公寓，現在沒人住，正準備租出去，要是陳曦看得上直接去住就是。這位老師的愛人在醫院裏工作，醫院裏後來又集資修了房子，他們就住的醫院修的新房子裏麵，學校裏的房子就正好空下來準備出租。陳父聽他這樣講，自然趕緊謝了，但是租金還是要給的，說畢竟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如此，陳父拍板決定，且給陳曦寫了外出去住的家長申請讓陳曦拿到老師那裏去，還說讓阿姨來照顧陳曦，陳曦看他父親又做主這種事情，臉一直就黑著，後來陳父說教師公寓哪裏不好，夏天有空調，還有浴室隨便用，房子又寬，還安靜，比學生宿舍條件不知好到哪裏去了。 陳曦第二天隨著父親去看了看那套房子，那房子就在籃球場進去的教室宿舍區裏，以前陳曦還小的時候隨著母親就是住在這裏麵的，隻是那時候的房子沒有這麽好，這些樓是把原來的舊樓推倒了重新建的新樓，雖如此也有七八年之久了。 兩室一廳廚衛浴加一個用玻璃封起來的陽台，六十平米左右的房子，房子裏家具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台老冰箱。陳曦想想，不要阿姨來照顧他的話，就能夠讓林景搬過來和他一起住了，兩人一起住也不錯的。 陳曦於是就提條件了，說要是讓林景來和他一起住，且不讓阿姨來，他就住這房子。 陳父看陳曦一副有同學無自己的樣子，心裏其實有些發悶，便道，“你怎麽和那林景好成這樣？” 陳曦笑了一下，“怎麽不能好成這樣，我現在每天晚上都是他在給我講題呢。他是我們年級第一，成績好。” 陳父自然想不到陳曦和林景關係好的其他原因，隻當這是他兒子物盡其用而已，所以在後來陳曦又向他強調了不少林景對他在學習生活以及品性方麵的幫助之後，他父親就答應讓林景搬來和他一起住了。 陳父自然也不會偏信兒子的一麵之詞，後來再單獨請他班主任吃飯的時候，便打聽了一番這個林景，林景算是班主任最得意的弟子，自然是一番誇耀，然後陳父說到林景和陳曦搬出去住的時候，班主任還不樂意，他怕陳曦把林景帶壞了。 並不是陳曦想讓林景搬去和他一起住林景就會願意的，周三晚自習下課，陳曦拉著林景站在教室外麵走廊上說這件事，林景最開始聽到的時候愣住了應是沒反應過來，道，“去住教師公寓？宿舍好好的，為什麽要去那裏住？” “這能有什麽，那裏條件好唄，有空調，還有洗澡的熱水器，房間也安靜，要是你覺得教室裏鬧不能看書的時候，就直接回宿舍裏看書，並且晚上也不會熄燈，看書看到十一點鍾也沒有問題……”陳曦說了一大堆搬到教師公寓的好處，林景自然也相信這些好處，隻是，“房租很貴的吧，我爸媽不會給我房租錢啊！” “什麽房租啊？我爸朋友的房子，就是現在教高三化學的李老師的房子，他們家搬出去住了，把那房子借給我住的，我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不也是浪費，你跟我一起住也行呐。”陳曦沒受傷的左手拉著林景的手，生怕他不同意。 林景猶豫不決，眉頭輕輕蹙了起來，“這樣不好吧，我又不認識那個李老師……” “一起去住吧，涼糕，你看我這手還傷著的呢，什麽都不方便，你不去住，我過去可怎麽照顧自己……”陳曦於是又用上了磨工，就一直磨著，林景最後隻好應了。 林景去和老師說要搬出去和陳曦一起住的時候，班主任不是特別讚成，不過林景想到陳曦手受傷是因為要幫自己擋球，他現在受傷了自己卻不去幫他一把實在太沒義氣，所以就用陳曦說的那一套搬出去更有利於學習的理由來說服老師，班主任看他一向是聽話且目標明確的人，就答應了。 陳曦和林景是星期四中午搬過去的，寢室哥們幫忙搬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可搬，不過兩個箱子兩床棉絮被子以及臉盆水桶之類的東西而已。 陳曦林景搬走，除了張弘還有些不舍之外，別的同學也沒什麽特別感受，隻覺得人搬走了的話寢室就寬敞一些了，而且因為林景走了，鄧高還為可以搬到他的下鋪去住而興奮不已呢。 陳父周三傍晚時候走的，晚上可以到省城。 陳曦為能夠和林景單獨住而興奮不已，這種興奮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悸動與激動，他感受到心中的幸福，那幸福就像是蔚藍的高遠的藍天上白雲的漂浮，是清風拂過樹梢的溫柔與慰藉，帶著至純至清的美，即使人老去，也不會忘記少年時代的這種清如水甜如蜜的美好。 第20章 雖然兩人搬進教師公寓“同居”了，但其實日子還是和以前差不多，甚至因為學期中途沒有辦法去消早操登記表，陳曦因為病假不用去做早操，林景早上依然要去做早操。 陳曦住在大的那間主臥室，林景便住在他旁邊的那間小臥室裏，因為是不同房間，陳曦覺得兩人仿佛連以前住學生宿舍的那份親密都少了很多，不免心裏不樂意起來，要林景來和他一起住一間房間。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陳曦坐在林景的床上喝果汁，故意把果汁灑在了被子床單上，他一邊道歉，一邊把杯子裏的“不小心”又淋了上去。 林景苦著臉，沒有辦法，當晚隻好去和陳曦睡大床，他的被子床單都要洗。 陳曦的手臂受的傷也不是特別嚴重，陳曦覺得打著石膏很不舒服，就要提前去拆石膏，這事被林景狠狠斥責了一次，說他要是不注意，說不定手沒長好，以後都不能打籃球了，於是陳曦便隻好好好養著。 五一節的時候，學校放了假，陳曦和林景各自回了家。 林景想要給家裏說說自己心髒的問題，也許去做個檢查比較好，但是看到爺爺每天起早貪黑幹活，他就最終沒有說出口。 五一節回學校，陳曦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他自己說去了大醫院裏照片，說已經好了沒事了，隻要平時注意一些，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夠完全長好恢複如初。 五一節之前幾天學校期中考試，也許對於別的同學來說很緊張這場考試，但對於平時就很努力的林景來說，每一次考試他都沒有特別的準備也不會有特別的感覺，五一節到學校來後，成績下來，毋庸置疑地林景又是年級第一，而陳曦因為右手受傷而沒有參加考試。 五一節之後，林景發現陳曦變了。陳曦為什麽變了林景不知道，但是陳曦變化之後的影響卻是他一直要承受的。 比如，晚自習下課後兩人在教室裏做作業，陳曦坐在林景身邊，林景總會覺得陳曦一直盯著他看的眼光怪怪的，但是，他除了讓陳曦看書之外，也並不能改變陳曦看他的時候帶給他的那種奇怪感覺。 他覺得陳曦看他的時候目光熱辣辣的，而他問陳曦為什麽這樣看他，陳曦每次都笑著亂開他一陣玩笑，讓林景猜不透陳曦到底是在亂想些什麽。 而且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得安生，前一段時間陳曦手受傷了便睡覺規規矩矩的，但現在他拆了石膏，睡在床上就喜歡動手動腳摸來摸去，而林景還不敢反抗，生怕把他那還沒有完全長好的手給重新弄骨折了。 “天氣熱了，我要搬回去睡了。”林景這樣給陳曦說了一句，就真搬回那件小一點的臥室睡覺去了。 陳曦並沒有阻攔他，他最近一直又高興又難過又煩惱又憂鬱，總之，他覺得這種甜蜜又痛苦的日子不好過，心思也用不到學習上麵來。 最主要原因還要從他五一回家說起，他五一節是住在外公外婆家的，因為他的後媽現在住在他的爺爺奶奶那裏養胎，而且，看樣子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生了，他才不想看到那個後媽，也不想看到奶奶和家裏的保姆阿姨圍著那個女人轉的樣子，當然，其實想到後媽肚子裏的弟弟生出來，他的爺爺奶奶和父親都不會如原來那般心疼他了，他心裏其實是難受的，所以就住在了外公外婆家裏。 他也算是鬱悶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手受傷了，後媽要給他生弟弟了，到了外婆家裏，和他不對盤的小姨家的表弟也來外婆家裏住了，他的表弟睡相超級差，外公外婆自然不放心這兩個男孩子睡一張床，就讓陳曦表弟去睡表姐的房間。 陳曦的外公外婆是和大兒子住在一起的，這是新修的依山小洋別墅，三層樓的房子，但是第一樓是車庫和花園，第二樓第三樓才是住房，這種房子的設計是完全依山的，顯得非常特別而且好看，隻是，房間不免就不夠多了。 他大舅當年還是在他爸的資助下開始做生意的，這些年發展很好，在省城裏也算是比較有名氣的企業家，但老婆一直生不出兒子，隻得了兩個女兒，大女兒也就是陳曦的這位表姐，此女此時正在首都讀大學，小女兒則還在讀小學。 家裏房間倒是有不少，隻是除了外公外婆的，大舅大舅媽的，還有書房和影音室，更衣室，然後兩個女兒的，保姆的，以前還剩下有兩間客房的，但是，現在其中一間客房又被改成衣帽間了，於是居然隻剩下了一間客房。 陳曦他表弟不想去睡他表姐的房間，陳曦自然也不願意，因為他表姐是個挺怪的人，而且房間一向是不讓人進去的，以前陳曦進她房間裏叫她吃飯，被她恐嚇過，說以後再也不準進去，不然後果自負。 男孩子一向還是好奇心強的，但聽到他表姐這句“後果自負”他不僅沒了好奇心，甚至還一陣寒意湧上背脊，如此可見他表姐的威力之大。而且他表姐的震懾力不僅在孩子中如此之大，以前他大舅在外麵和人傳緋聞他還在讀高中的表姐都能夠果決地去把那個勾引她爸的女人解決了，讓她爸還無話可說，由此可見，這個女人完全不能惹。 陳曦畢竟比表弟年齡大一些，不好讓外公外婆太操心，於是在他表弟叫嚷著不去住女人的房間的時候，陳曦隻好去了他表姐的房間。 進去了之後發現一切正常，沒有什麽不正常的，甚至連一般女孩子的那種花俏都沒有，很樸素的感覺。 隻是書櫃裏的書特別多，而且書櫃全是鎖起來的，又在外麵圍了一層淡藍色帷幔，一邊的架子上放著一排排的磁帶和光碟。下麵還有很多漫畫，一套套的，很是壯觀。 而且電腦桌非常大，是電腦桌和書桌兩用的。 陳曦看他姐的房間裏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便開了他姐的電腦，設了密碼的進不去，於是隻好關機。 陳曦被以前他表姐的恐嚇挑起了興趣，心想他表姐人不在，翻了她的東西她肯定不知道，於是除了他表姐的衣櫃是打開就趕緊關了外，其他地方都被他仔細翻了一遍，看到書架上的書最上麵一排是世界名著，第二排便是國學方麵的，第三排就是些雜七雜八的書，最下麵一排的都應該是小說，大部分是日本那邊的，因為上麵寫了日文，陳曦用了點小技巧將那書櫃給打開了，隨意翻了幾頁發現是日語的就沒興致了，然後又去看漫畫，這下就看出大問題來了，漫畫雖然也是日語，但能夠看得懂圖畫呀，當翻了老半天沒有看到女主角出場的時候，陳曦就迷惑了，心想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女主角在哪裏呢，當看到其中的兩個男人接吻的時候，他才被一陣閃電劈清醒了大腦，於是又從頭到尾翻看，這下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翻到最後麵去，除了kiss鏡頭外，居然還有更勁爆的畫麵。 陳曦被嚇得不輕，趕緊把書關上放回原位，準備睡覺的時候又實在睡不著，腦子裏全是那漫畫書裏的畫麵，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接吻，在床上做愛，不僅沒有一點讓人覺得惡心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唯美，不由就想到了林景，想到他清秀如染三月清風陽光的臉，想到他柔軟的頭發從手心滑過的感覺，還有他柔滑的皮膚在手下的觸感，不免就蕩漾了…… 當晚他一點覺都沒有睡，將他表姐收藏的漫畫隻要是這方麵的都找來看了，因為他看得太快，而他表姐的漫畫又不是所有都是這方麵，他甚至還去翻了他表姐的床板，心想自己的隱私書籍就在床板上，他覺得他表姐的應該也在那裏，不過，令他大失所望，他因為手受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床墊掀起來，發現下麵居然什麽都沒有。 因為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陳曦五一這幾天都過得渾渾噩噩，他表弟看他那總是出神間或又一副傻瓜般發笑的樣子，就認為他中了表姐的詛咒，心想自己幸好沒有去住那件房，不然說不定變得怪怪的人就是他了。 陳曦如此還不能發現自己對林景的感情那才奇怪了，隻是，知道了對林景的感情，卻也不能像對女生表白一樣直接就說呀，於是陳曦煩惱了，要如何讓林景明白他對他的感情呢。 第21章 x縣有桃李之鄉之稱，每年都要產大量的桃李，縣裏為了促銷，還要舉辦桃李節。 從五月開始，省城裏街上就已經有桃子賣了，隻是這時候的桃子價格是平時的一、二十倍，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吃得起的。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到六七月份，桃子就會泛濫得幾毛錢一斤，那時候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陳曦在五一假的時候就在外婆家裏吃過不少桃子了，那時候他還沒有想到什麽，不過，等他到了學校，偷偷去網吧查了查同性戀方麵的問題，他再看著桃子就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了。 這周周末，林景吃過午飯回教師宿舍打掃了清潔，又把衣服洗了，就去了教室做作業，等晚飯時間，他正要下樓去吃飯，就見陳曦從外麵跑進來，林景看見他就笑了，道，“你回來了啊，什麽時候到的。” 這周陳曦什麽親戚的生日，陳曦坐車回去了，沒想到他回來這麽早，林景以為他會晚上才回來，請假不上晚自習呢。 陳曦笑著過來拉他的手，拽著他往教師宿舍走，道，“帶了好吃的，今天就在家裏吃，不去食堂。” 關於陳曦把那套房子叫做“家”，林景是不置可否的，他隻是把這個詞當成一個空間的代名詞，並沒有陳曦那種想到此空間就溫馨欣喜的感覺。 兩人從籃球場邊上的芙蓉樹小道上走過，籃球場上就有認識陳曦的人在打籃球，叫陳曦過去打球，陳曦擺擺說不打，最裏麵的打籃球的居然就是他們班上的男生們，大家看到兩人牽手走過，就有人開始吹口哨，還叫他們是“賢伉儷”。 林景拿眼白去斜他們，被開玩笑太久了就不會太在意了，而以前若是被這樣開玩笑，陳曦一定要過去和那些人打鬧一陣，然後笑罵幾句，不過這天他卻什麽也沒幹，眼睛注視著林景，看到林景被人開玩笑一點表示都沒有，不免有些泄氣，因為他知道林景沒有表示，是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一點開竅的跡象，他對這些沒有一點概念，也從不知道情為何物，所以才能夠對別人這樣的玩笑不以為意。 兩個當事人沒有表示，開玩笑的也便覺得沒有意思了，便問陳曦要不要來打球，陳曦道，“不了，我周記都還沒寫呢，今晚上有語文課說不定要檢查。” 陳曦一提醒，讓數人唉聲歎氣，打球也沒興致了，趕緊回去趕周記去。 他們班上的語文老師很變態的，每周的周記必寫，老師都會認真批改的，而且是兩篇，一篇敘事文，一篇時事評論文。都要求800字以上，學生們每每被周記折磨，不過，也因此他們班上的語文成績相當不錯。 陳曦從外婆家裏帶了醬牛肉，居然還有一盅湯，還有其他的零食，然後還有不少水果，他以前都不耐煩從家裏帶東西到學校來的，覺得太麻煩，而且帶到學校來定然是幾分鍾之內被搶光，不僅自己吃不到什麽，連他留給林景的也會被槍，那些寢室哥們簡直比日本鬼子進村還厲害，於是他帶過幾次東西之後就再懶得帶了。 不過兩個人住之後，東西都可以留著給林景吃，看林景在房間裏看書像隻小倉鼠一樣地啃著他帶的幹果，他就覺得特喜歡。 林景不喜歡吃肉，水果也沒有特別愛，但是對堅果卻需求量極大，他啃花生可以邊看書邊咬著吃，書看完了一斤花生也不見了，於是陳曦就喜歡帶這些堅果來給他吃，例如核桃杏仁開心果鬆子腰果之類，陳曦一帶就帶很多，林景開始不知道這些價格不便宜，就當家裏的花生一般吃，後來去超市看到少少一帶開心果就是幾十元的時候，他就有種被人敲了一錘的感覺，原來他吃這些東西這麽花錢呀。 於是林景不吃這些東西了，依然買花生做夜宵吃。 陳曦發現他這方麵不對勁的時候就問了兩句，林景抿著唇看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那些和花生味道也沒差多少，怎麽就那麽貴呢。” 陳曦總算明白林景為什麽不再吃了，笑道，“它貴就貴它的唄，家裏的也沒有花錢，都別人送的，不吃放著也壞掉了。” 對於陳曦總是說別人送的禮這種事情，林景持懷疑態度，不過，知道這是陳曦待他好，他是明白的，且很感動。 這教師宿舍裏是有煤氣的，陳曦最開始對於廚房事務一概不懂，看著林景煮了兩次麵，燒了幾次水便也明白怎麽回事了，他將帶來的那湯熱了，又用電飯鍋煮了米飯，又把帶來的涼菜從冰箱裏拿出來放好，林景就去擺放了碗筷，準備吃飯。 看到滿桌的全是肉，林景就開始皺眉頭，道，“陳曦，全是肉怎麽吃啊？” “全是吃的，都能吃啊。”陳曦笑道，並且還硬是給林景夾菜，煎鱈魚，幹鍋兔肉，醬牛肉，全是能夠帶的肉類，陳曦看林景勉強吃了一些就讓他趕緊喝湯，林景喝了湯，覺得很鮮但是沒有腥味，很好喝，喝了兩大碗，才問道，“這是什麽湯啊？味道挺好。” 陳曦笑眯眯地看著他，又嘿嘿兩聲才賣關子道，“你猜是什麽？” 林景搖頭，“一點肉都沒有看到，我怎麽猜得出來。” 陳曦道，“我外婆做的蛇湯，營養豐富，味道鮮美，怎樣，還行吧。” 林景聽到那一個“蛇”字臉就黑了，再看看剩下的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道，“蛇肉怎麽能吃啊？” 陳曦看他臉色不好，道，“怎麽，你怕蛇。” 林景不是怕蛇，而是他們山裏麵有一種迷信的說法，認為蛇是家裏的祖先變的，所以不能吃，雖然去封建迷信這麽多年，他們那裏的風俗也開放很多，但是林景對於蛇還是有些忌諱的，即使知道那是迷信，但自己喝了蛇湯心裏還是有些異樣的，並且有些想嘔又嘔不出來的感覺。 林景把剩下的蛇湯全部端去倒了，陳曦對此覺得莫名其妙，林景沉默著去了教室，陳曦也吃不下東西了，默默地坐在客廳裏發呆。 上晚自習的時候，陳曦幾次去到林景的座位前找他說話，林景一直在做作業，不和他說話。 陳曦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林景喝了蛇湯就不理睬他了。 晚自習下課，他坐到林景旁邊的位置上去，伸手去拉林景的手，林景一下子避開了。林景雖然看著會是一個很容易親近且和藹的人，但其實一點不然，他大少爺脾氣可厲害了，陳曦認為他比自己有脾氣多了，林景不理睬他，他就趴在課桌上把林景盯著看，看他生氣能夠生多久。 林景終於被他看得不舒服了，拿眼睛瞪他，道，“你不做作業啊！” 陳曦委屈地道，“你都不理我，我才不做。” 林景瞪著他，害怕在教室裏說話又被老師逮到，就收拾書本回去做作業，陳曦也趕緊跟著收了東西，看林景走出教室就趕緊跟上去。 一路路燈昏暗，林景覺得陳曦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麽，都應該怪自己先不問清楚就喝了，而且，他這種小性子實在不好，便率先道歉了，“陳曦呀，晚飯時候對不起了，我們家裏那裏蛇肉是不能吃的，我爺說蛇是祖先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