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倒不著急了,難得有這麽個休假的機會,正好歇歇,這些日子天天起早貪黑的當差,還得時刻防著變態皇帝騷擾,實在累得慌,如今得了清閑正好。


    也不知劉玉是怎麽想的,自從自己受傷,這死太監就包攬了自己所有近身的活兒,擦藥,更衣,甚至,每天擦洗身子。


    不能泡澡對於林杏來說,是最痛苦的事兒,死太監就每天打熱水來給她擦身子,林杏也沒推辭,屁,股上的傷都是他處理的,到這會兒還矯情,豈不可笑。


    再說,自己這個豆芽菜似的平板身材,也實在沒什麽可藏的,死太監根本就不算男的,後宮娘娘們跟前兒貼身伺候的太監多了去了,那些大美人都不怕吃虧,自己怕什麽。


    況且,死太監還長得頗有姿色,這在一塊兒待得時候長了,林杏發現,這家夥真算個尤物,可惜殘了,要不真是個賽潘安的美男子,就憑這皮相,到外頭小倌子裏怎麽也得是個頭牌。


    當然,林杏這些心思,是絕不會說出來了,畢竟死太監不是什麽好人,回頭惱羞成怒,凶性一發,自己的小命就懸了。


    正想著,頭發疼了一下,忙哎呦叫了一聲:「你慢點兒,再讓你這麽扯下去,我就成禿子了。」


    劉玉也不搭理她,把皂角放到頭發上搓了搓,用水衝幹淨。


    林杏指了指旁邊的小罐子:「還得抹這個。」


    劉玉哼了一聲:「你的事兒倒是不少。」嘴裏雖說的不好聽,卻仍照著林杏的要求,把小罐子打開,看了一眼:「這是什麽?」


    林杏嘿嘿笑了兩聲:「這是蛋黃跟醋調的,最能護養頭發,抹上這個,用帕子裹住,半個時辰之後再衝洗幹淨,保證頭發又潤又滑。」


    劉玉皺了皺眉:「你是說一會兒還得洗一遍?」


    林杏點點頭,努力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別煩啊,你不是總想讓我勾引皇上禍亂朝綱嗎,你看看,就我這現在這樣兒,身材平板還罷了,臉色還不好看,頭發又黃又澀,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別說閱盡春色的皇上,就是最不挑嘴的漢子,看見我這樣的,也沒什麽想法兒了,所以說,想達到你的目的,首先得有資本,最起碼,得把自己弄得有幾分姿色才行,你看,我這底子雖比不上你,還算過得去吧,精心的調養個一年半載的,沒準真能長成美人,到時候勾引皇上不是更容易點兒嗎,你說是不是?」


    劉玉冷冷看了她一會兒:「你倒是心大,想的遠,隻不過,就算你成了美人,怕皇上也看不上你。」說著把手裏的皂角丟進水盆裏,站起來轉身走了。


    林杏這個氣啊,什麽東西啊,洗頭發洗一半,隻得自己起來接著洗。


    其實,那天統共也沒打幾板子,加上用了禦賜的翠葉蘆薈膏,早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給死太監伺候的太舒坦,讓林杏有些舍不得,才裝著傷沒好,讓他幫自己洗頭。


    卻不知哪句話說錯了,死太監又惱了,這喜怒無常的勁兒,跟變態皇上有的一拚。


    林杏把頭發弄好,收拾完,天也快黑了,正琢磨晚上吃什麽呢,順子就來了:「林哥哥,我師傅說今兒天冷,萬歲爺吩咐了想吃羊肉,便現宰了一隻,還剩下好些肉,說一會兒叫廚子燉了,晚上請林哥哥過去嚐個鮮兒。」


    林杏眼睛一亮,心說,這可是造化了,這樣的大冷天要是能吃上頓涮羊肉可真解饞了,這一想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跟順子道:「你回去跟你師傅說,總便宜他的好東西,我這心裏也過不去,你讓他把羊肉留著先別燉,等會兒我過去收拾,今兒晚上我露露手藝,教你們個新鮮的吃法。」


    順子想起林興在浮雲軒做蘿卜絲餅的情形,不免有些懷疑:「那個,林哥哥,我師傅說這羊肉腥膻,極難料理,禦廚做的時候,都要費些功夫,林哥哥真會做?」


    林杏拍了他一下:「不信你林哥哥是吧,你瞧著吧,晚上保管你這小子吃不夠。」


    順子半信半疑的去了。


    林杏心裏知道,今兒晚上是拿羊肉當幌子,其實是萬升變著法兒的安慰自己,正好,自己也可以借機會打探一下禦藥房的形勢。


    想著,便換了身衣裳,劉喜兒不知哪兒去了,自從那天成貴來過之後,劉喜就沒影兒了,聽底下的人說,劉喜兒如今得了成貴提拔,成了禦前的侍膳太監,雖沒當上侍膳總管,也等於一步登天了,再往後熬些日子,沒準真成了侍膳總管,自己這個上司時過境遷,自然就不當會兒事兒了。


    劉喜兒性子自來如此,當初變著法兒的巴結自己到時候,林杏就知道,這小子是個投機分子,就是想攀著自己往上爬,如今達到目的,自然不用搭理自己了。


    估摸這會兒正挖著心眼子抱成貴的大腿呢,本來她也沒把劉喜兒看成自己人,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奴才,誰跟誰一條心啊,這宮裏得勢失勢,也不過就是一轉眼的事兒,沒有良好的心態,就早找根兒繩子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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