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總管卻說,不妨事兒,說他哪兒有的是,別說奴才日常吃,就是天天拿小龍團洗澡,都沒問題。


    奴才深感王公公對奴才的深情厚誼,正想著等奴才病好了,怎麽報答王公公呢,不想,人就沒了,奴才心裏難受的不要不要的,太後娘娘今兒一來又說是奴才害的王公公,奴才實在冤枉啊。


    萬歲爺,奴才這條命丟了沒什麽,就怕連累了萬歲爺的名聲,回頭外人說,萬歲爺寵了奴才這麽個心存歹毒的,奴才縱死九泉也不能安心啊,萬歲爺,奴才的萬歲爺啊……」


    林杏連喊帶哭,那叫一個淒慘,可話卻一句都沒少說,尤其小龍團的事兒,更是說的詳細非常,外加添油加醋。


    成貴在一邊兒聽著都過不去,林杏說的不錯,因福建連著兩年鬧災,萬歲爺免了福建的賦稅,這貢上的小龍團也縮減了數量,雖說不至於跟林杏說的舍不得吃,卻也格外金貴,平常賞賜大臣,也不過一兩二兩的。


    不想一個禦藥房的二總管,卻能說出拿小龍團洗澡都沒問題的話,這簡直是一巴掌扇在了萬歲爺臉上,合著,萬歲爺過的日子還不如一個奴才了。


    太後也沒想到這奴才如此刁,皇上不來的時候,一句話不說,一見皇上立馬又哭又鬧的喊起了冤來,還拿小龍團說事兒,小龍團是自己賞給王直的,這狗奴才如此說,不等於把自己擱裏頭了嗎。


    一拍桌子:「好個刁嘴的奴才,哀家跟皇上跟前還敢胡言亂語,真真活膩了,來人,把這奴才拖下去給哀家狠狠的打。」


    太後一句話,那些嬤嬤雖躍躍欲試,剛要上前,卻見皇上陰沉沉的臉色,頓時怯了,想起皇上可是當著太後的麵兒,就把慈寧宮兩個嬤嬤打的血肉橫飛一命歸天,誰敢往上找死啊。


    太後見這勢頭,氣得臉都紅了,指著林興:「好,好,哀家說這奴才怎麽如此大膽,原來有皇帝在後頭撐著腰呢,這倒怨不得了,看來哀家如今連個奴才都治不了,還活著幹什麽,先帝啊,哀家這就找你去吧。」說著站起來就要撞柱自盡。


    林興可開了眼,心說,太後娘娘還真使得出來,這哪是尊貴的太後啊,簡直就是一潑婦坐地炮,由此,對於先帝的品味產生了嚴重懷疑。


    隻是,你倒是撞啊,裝什麽樣兒啊,真要是這老妖婆撞死了,估摸今兒晚上皇上就得喜大普奔的吃麵條,可惜老妖婆就是做樣子,說是往柱子上撞,卻衝著旁邊的太監去了,這戲演的都假出山了。


    皇上叫人拉住太後:「母後何必如此,朕親自審問這奴才也就是了,若果真是這奴才下手害了王直,朕剝了她的皮。」說著頓了頓聲音陡然一沉:「卻,若不是這奴才,這件事朕也會一查到底,不管牽連了誰,也決不輕饒。」


    太後聽了微微皺了皺眉:「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上笑了笑:「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這禦藥房亂的緊,有些事兒是得查個水落石出了。」說著,掃過林興一眼看向旁邊的孫濟世:「孫大人你是禦藥房的當值太醫,你來說,王直何時斃命?死於何因?」


    孫濟世道:「王公公的屍體是今天早上發現的,死在荷花池子旁邊的深井裏,是王公公跟前的小太監何五發現的,撈上來的時候,微臣檢查過,並無外傷,聞聽近日王公公,得了夢遊之症,常深夜外出,想是失足跌進井裏的也未可知。」


    太後聽了冷哼了一聲:「孫濟世,你莫非得了這奴才的好處,竟敢如此顛倒黑白,說什麽失足跌進井裏,什麽夢遊症,簡直笑話,前幾日王直來給哀家請安,還好好的,怎麽轉過眼就得了夢遊症,我看你是給這狗奴才打掩護呢。」


    孫濟世:「微臣不敢妄言,對於太後所說之事,若不是有曹公公的先例,微臣也不敢如此斷言,正因曹公公當年也是如此,本來好好的,忽然就得了夢遊症,以至跌進荷花池子裏殞了性命,以曹公公的例子來推王公公,微臣才敢如此說。」


    太後冷哼了一聲:「照你這麽說,王直跟曹化一樣都是失足淹死的了,哀家卻不信。」掃了一圈:「怎麽不見馮國安?」


    旁邊的小太監忙道:「回太後娘娘,馮院使告了病假,到今兒已有七天了。」


    「病假?早不病晚不病,這時候病什麽,去給哀家叫來,查清楚王直的死因再病不遲。」這話說的極不講理,林杏心話,隻要馮國安還能站得起來就成。


    馮國安是給人架進宮來的,到了跟前跪在地上東晃西搖,仿佛隨時都會倒下,臉色更是青白的嚇人,把太後也嚇了一跳:「你怎麽病成這樣兒了?」


    馮國安有氣無力的道:「微臣不知吃了什麽不對付的,上吐下瀉了這些天,今兒才剛好了些,請太後娘娘萬歲爺恕微臣失儀之罪。」


    太後娘娘揮揮手:「行了,甭廢話了,你去瞧瞧王直倒是怎麽死的?」


    馮國安一愣:「王公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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