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院子要是不賣,自己天天得在這兒守著,這位是宮裏當差的,還不知哪輩子才能出宮呢,這得守到啥時候啊,這賣了多好,自己也能回家去,不至於擔心娘娘把自己撥給這什麽林公公使喚,給個太監當下人,說出去都不好聽。


    忙接了房契在手:「那老奴就謝公公賞了,不過,也不知公公什麽時候還能出來,這賣了院子的銀子?」


    林杏道:「不瞞您老,咱家之所以著急把這院子出手,實是因為欠了賭債,前些日子跟生藥局張管事坐莊賭錢,一宿咱家就輸了一千兩,手頭上沒有,便打了個欠條,你賣了院子直接送去生藥局給他,就當是我還他的債了。」


    老家院心說,怪不得這麽著急賣呢,原來是欠了賭債,點點頭:「老奴知道了,回頭賣得了就送去生藥局。」


    林杏交代完就帶著劉玉走了,上了馬車,劉玉才道:「你就這麽把房地契給了他,不怕他裹挾著銀子跑了嗎?」


    林杏嗤一聲樂了:「他是慧妃娘家的家奴,往哪兒跑,慧妃送這個院子給我就是買好兒,想讓我多幫幫她,隻咱們還在宮裏當差,斷不敢得罪的,這房地契放在他手裏,比在咱們這兒妥帖的多。」


    劉玉沉默良久:「你跟那生藥局的張思成倒是投契,才頭一回見,就把自己的身家都托付給了他。」


    林杏歪頭看了他半晌兒,忽的笑了起來,湊過來親了他一口:「我家玉哥哥又吃味兒了不成,我隻是覺得,張思成這人能對妻兒這般,必是個可信之人,張家又是醫藥世家,斷不會黑了咱們的錢,是個可以共事之人,至於別的,就他長得那樣兒,黑乎乎跟個炭疙瘩似的,哪能跟我家的玉哥哥比。」


    劉玉俊臉微紅,別開頭:「再好看也不過皮囊罷了,為人當著重品性,色相不過虛妄。」


    林杏眨眨眼:「玉哥哥你別是要當和尚吧,怎麽念起經來了,我跟你說,色才不是空呢,我就喜歡像玉哥哥這樣的,長得好看,性格還好。」


    劉玉瞥了她一眼:「你真覺得我性格好?」


    林杏咳嗽了一聲:「那個,誰還沒點兒脾氣啊,玉哥哥這樣就很完美了。」


    劉玉忍不住笑了:「你說的我可都記著呢,回頭要是說了不算,我可饒不了你。」


    林杏嘿嘿一樂:「算,算,哪能不算呢,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最喜歡玉哥哥了……」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宮裏的時候,宮門都快下鑰了,還沒到禦藥房呢,就見林鼎正站在廊子上跺著腳往這邊兒望,一見兩人急忙迎了過來:「大總管您可回來了,出大事兒了,鍾粹宮的張嬤嬤,昨兒從咱們禦藥房抓了藥回去,說是要打肚子裏的蟲子,不想,吃了藥從昨兒晚上就折騰,一直到這時候還沒完呢,疼的嗷嗷的叫喚,慧妃娘娘傳了當值的馬太醫過去,馬太醫說張嬤嬤用的方子是庸醫胡亂開的方子,張嬤嬤跟前的小太監,便說那方子是大總管這兒聽去的,娘娘大怒,剛傳大總管去鍾粹宮問話呢,您要是再不回來,可麻煩了。」


    林杏臉色一沉,馬元之,這小子倒會趕著機會使絆子,他自己的屁,股還沒擦幹淨,就知道陷害別人,什麽東西,他自己既然往死裏找,那自己就幫他一把。


    想到此,也不換衣裳了,直接去了鍾粹宮。


    林杏一到鍾粹宮,慧妃娘娘就沉著臉質問:「好個大膽的奴才,開這樣的方子,敢是藥要害死張嬤嬤不成。」


    林杏瞄見馬元之在旁邊一臉得意,心說,果然是這小子使壞:「回娘娘話,娘娘奴才本就不是太醫,隻是略瞧過幾本藥書,哪敢開方子,隻是那日瞧見張嬤嬤為蟲疾所苦,才鬥膽說了個方子。」


    馬元之冷哼了一聲:「公公倒是有自知之明,殊不知庸醫誤人,這瞧病不比別事,若不知症候,不通醫理,妄自胡言,可是會害人性命的,張嬤嬤是娘娘跟前得用的人,若有個好歹兒,誰擔待得起。」


    林杏倒是笑了:「娘娘還沒說問奴才的罪呢,怎麽,馬太醫打算越俎代庖,先給咱家定個罪名嗎,再說,你說咱家是庸醫,既然你醫術高,怎麽不見把張嬤嬤的蟲疾治好了,我可聽說,張嬤嬤找你瞧過好幾次病了。」


    你……馬元之臉色通紅:「張嬤嬤的蟲疾不同一般,尋常驅蟲的方子無用,需翻閱醫書典籍尋找對症的驅蟲方。」


    林杏嗤一聲:「那你怎知我的方子不對症,想必張嬤嬤吃之前,是給你瞧過方子的,你當時不吭聲,反倒事後罵咱家是庸醫,馬太醫,這麽著可有些不地道,莫不是馬太醫瞧著咱家不順眼,想趁機給咱家使絆子。」


    馬元之哪想林杏這麽刁,竟當著慧妃娘娘把自己的心思揭了出來,頓時滿臉通紅:「你,你血口噴人,我堂堂太醫,怎會跟你一個奴才計較這些。」


    林杏冷笑了一聲:「馬太醫可謹慎些說話,隻在宮裏當差的誰不是奴才,莫非你就高人一等,奴才怎麽了,咱家這個奴才比你這個庸醫強百倍,誤人的不是咱家,就是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庸醫,就肚子裏那點兒玩意兒,給咱家提鞋都不夠格兒,不信的話,回去問問你師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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