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媚媚失禮,讓紀小姐受到了驚嚇。」徐令琛淡淡說道:「我已經懲罰過它了。」


    陳文錦總算知道太夫人為何皺眉了,徐令琛最是護短的,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他會不高興。


    可未免也太不給人臉麵了,剛才還推杯換盞,這一轉眼就變了臉色。


    陳文錦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而和煦道:「明媚縣主是出了名的乖巧的,皇上與娘娘都誇讚過的,今天怎麽會無故失禮?怕是舍表妹頑皮,惹了明媚縣主在先。」


    徐令琛聽了這話突然就笑了。


    陳文錦以為自己說對了,衝徐令琛舉了舉杯:「我家表妹想來是無心的,殿下切莫見怪。」


    徐令琛舉起酒盅,一飲而盡,就算是接受陳文錦的賠禮了。


    陳文錦自以為自己表現的溫潤如玉,不卑不亢,卻不料太夫人的眉頭越皺越緊。從前隻覺得次孫文質彬彬,今天卻覺得他不僅沒骨氣,還有些自作聰明,竟然沒看出寧王世子笑容裏有幾分戲謔,好似在看跳梁小醜一般。


    陳雍的臉色就更冷了。


    當陳文錦意識到氣氛不對勁,自己可能說錯了話的時候,已經遲了。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周王世子徐令檢突然站了起來,他眼神迷離,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太夫人,平陽侯,琛哥,我實在是不勝酒力,若再喝下去,怕是要出醜了。」


    陳文錦趕緊扶了徐令檢去客房休息,等到了客房徐令檢就將陳文錦推開了,他麵色冷峻,哪裏有半分的醉態。


    陳文錦知道他這是生氣了,趕緊解釋:「殿下,我也沒想到清漪表妹會被那小畜生所傷。」


    「我是氣你話太多!」


    「殿下不是想挑撥徐令琛與秦王世子徐令昊二人相爭嗎?咱們總要交好某一方才是啊……」


    「徐令琛是什麽人?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挑撥得了的!你以為你那點子小心思徐令琛會看不出來?」徐令檢眼神犀利,麵色晦暗:「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琉璃珠子一般漂亮又滑手,從不讓人抓到他一點錯處的。莫說你我,便是秦王世子見了他,也要避讓三分的,你怎麽敢在他麵前動心眼子!你難道忘了上個月發生的幾件事情了?」


    此時的徐令檢與外人麵前溫潤如玉的模樣大相徑庭,滿臉的鬱怒。


    新年過後,朝中一直在議論立太子的事情。


    有些官員想謀取擁立之功,就投靠徐令琛,徐令琛笑眯眯地接納了。前腳讓人家寫了投靠文書,後腳就將文書遞到了皇帝的禦案前。那幾個官員受到訓斥,降的降,免的免,再也沒有人敢投靠徐令琛了,可皇帝卻誇讚他心性純良,是純臣,是幾位世子與百官的楷模。


    再有一個便是禦史彈劾徐令琛出行時馬車太過奢華,與聖上提出的廉潔不符。不料徐令琛當庭與那位禦史辯白,不僅說自己的馬車並未逾製,符合朝廷要求,還大罵那禦史沽名釣譽,隻彈劾別人,卻任由兄長在地方為非作歹。


    說他那位兄長穿著破舊的衣裳上衙門,回到家中卻奴仆成群,七房小妾個個生財有道,想要打官司,先給小妾送禮。


    最後的結果是徐令琛所言不虛,禦史愧疚不已,他那位在地方做縣令的兄長也被罷免抄家。


    經過這兩件事情,朝中便再無人敢隨意挑釁徐令琛了。以致於皇帝交給他的差事,他總能辦得又快又好,屢屢得到皇帝的誇獎。


    陳文錦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殿下,我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他是怕徐令琛不放過他。


    「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還侃侃而談嗎?」徐令檢冷哼一聲道:「放心吧,他現在在兵部辦差,跟平陽侯有來往,不會將你怎麽樣的。不過,你也該收回自己的小心思,要不然,便是我恐怕也保不住你。」


    陳文錦知道自己躲過一劫,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是他冒進了,在陳家蟄伏了這麽多年,今天一著不慎就差點出了大錯亂。此事必須引以為戒,以後再不可如此輕敵。


    那邊徐令琛也離了席了,他以讓徐媚媚給紀清漪賠禮道歉為理由,帶著清泰去了春和院。


    「姐姐,你有沒有受傷,哪裏疼?」清泰腿腳不便,拄著拐杖,見了紀清漪就趁勢撲在她懷裏,拐杖也就掉到了一邊。


    「我好好的,你別擔心。」


    紀清泰見姐姐的確好好的,這才眨了眨眼睛,把眸中的水汽眨回去,又吸了吸鼻子。


    「乖!」紀清漪心裏很自責,隻摸索著他的頭。


    徐令琛也徹底放了心,讓徐媚媚上前去給紀清漪作揖賠罪,紀清漪也摸了摸徐媚媚的頭,徐媚媚一如從前,乖乖巧巧任她摸。紀清泰也伸手來摸,見徐媚媚沒有逃走,就看著紀清漪笑。


    「清泰,媚媚餓了,你帶它到外麵吃點心吧。」徐令琛道:「多喂它幾次,它就跟你熟了。」


    紀清泰眼睛一亮,果然乖乖帶著徐媚媚出去了。


    彩心站著沒動,徐令琛眼光一掃,嚇得她雙腿發軟,卻撐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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