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比!這也算是你們宋家碼頭的老熟人了吧。怎麽樣啊,小娘子,話都說出去了,你要不比,可就把薛家和宋家的臉全丟盡了!比不比啊?」


    李榮彪無恥之極的用起了激將法。


    「不能比,小娘子莫衝動。」葛青急道。


    長喜也是後悔,今天他就不該帶小娘子來碼頭。


    「比就比!不過我有個條件!」薛清歡說。


    李榮彪就怕她不比,隻要肯比,還怕她有什麽條件?


    「你說。」


    薛清歡精準的指向李榮彪:「生死狀要你簽!」


    一眾嘩然。


    葛青長喜他們還在那兒焦急的勸薛清歡莫衝動,李榮彪那兒也懵了,隻聽薛清歡又道:


    「怎麽,我都肯讓你用個不是姓李的下水比試了,你還不敢跟我簽個生死狀?」


    薛清歡的聲音清亮有力,十分悅耳且穿透力十足,讓圍在碼頭內外的人全都聽的分明,有的人暗道薛六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暗自佩服這薛六小娘子的膽識,這一瞬間,有不少碼頭上的老人仿佛看到了當年宋娘子在世時的模樣。


    李榮彪愣愣的看著薛清歡,不知道這小丫頭在打什麽主意,讓他簽生死狀,卻同意讓戴雷比,莫不是這臭丫頭還真以為她的水性能跟浪裏白條戴雷相比?癡人說夢!


    眼中閃過精光,李榮彪就拿定了主意:


    「好!簽就簽!」


    江湖上的生死狀是一種連官府都製止不了的私鬥類型,隻要不是惡意殺人,像這種比狠鬥勇的行為,官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上了公堂那也是各安天命,與人無尤。


    半個時辰後,所有準備工作都已做好。


    薛清歡換上了葛大嫂子為她女兒做的魚衣,在眾人見證之下,與李榮彪簽下了一紙生死狀,狀紙上言明,兩人的比試乃心甘情願,無論生死,各安天命,事後不可追究。


    一人手中拿一份各自簽過名畫過押的生死狀,薛清歡把她的那份交給長喜貼身放好,然後便走到跳板前蹦蹦跳跳做熱身運動,這片河域比較淺,比試前以竹竿丈量過,大約九尺三寸深淺,比試時兩個人的腳上都套上繩索,繩索連著一塊大石,人和石頭一同被拋下水,率先解開腳上繩索冒出水麵之人為勝。


    這種簡單粗暴的比試方法是水域江湖人慣用的,並不稀奇,每年死在這上麵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薛清歡做好了熱身之後,葛青依舊拉著她,說道:「小娘子,真的使不得的。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們宋家碼頭不怕他們的。」


    薛清歡將胳膊從葛青手中抽出,走上跳板,葛青見她這邊行不通,隻好對要爬上跳板的戴雷說:


    「戴雷!這是薛六小娘子,她的母親是宋娘子,你忘了你曾經受過宋娘子多少恩惠嗎?還有宋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戴雷對葛青欲言又止,李榮彪從旁打斷:「比不比啊?戴雷?」


    聽到了聲音威脅,戴雷爬上跳板,走到最前方,忍不住看向旁邊跳板上的小姑娘,戴雷終究沒忍心,對薛清歡說:


    「小娘子下水後不用怕,我解開繩索就去幫你解,在水下不比岸上,越是慌亂就越會出錯。」


    他們兩人在跳板上,甲板上的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薛清歡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回答戴雷的話而是低聲說了句:「今晚子時,宋家老莊見。」


    戴雷還來不及問清楚,比試就正式開始了。


    兩人和石塊同時入水,所有人都巴在甲板上觀望,葛青和長喜都急的滿頭大汗,可也知道現在著急也於事無補,隻能期望小娘子的水性有宋娘子那麽好。


    薛清歡的水性自然是很好的,她從小在水邊長大,沒專門特訓前便有那一人渡河的本事,更別說開始為大大王辦事,經過係統特訓之後了,她在水下待兩刻鍾不成問題。


    下水之後,薛清歡等到墜石落底,平穩過後,才開始弓起身子去解腳踝上的繩索,解到一半果然發現了貓膩,她腳踝上扣著的與其說是繩索,不如說是包裹著繩索的鐵鏈,鐵鏈上還有一把鎖。


    早就料到他們不會老實,薛清歡從發絲中抽出一根剛才特地藏好的銀針,銀針刺入鎖孔,沒兩下鎖就被打開,薛清歡從綁縛中脫身,借著水下微弱光線,尋到了在那兒不斷掙紮的戴雷。


    原來李榮彪想弄死的不僅僅是薛清歡,他是想借生死狀這件事,把戴雷和薛清歡一同弄死。


    摸到戴雷腳下,薛清歡很快也將他的鐵鏈鎖解開,戴雷鼓著氣看見薛清歡對他指了指船的另一邊,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往與她相反的方向遊去。


    薛清歡看著戴雷遊到船的另一邊去之後,自己才張開雙臂,擺動雙腳,衝著河麵天光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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