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人,沙漠中人跡罕至,再加上浩瀚無邊,想要被人碰上救援,那希望實在是渺茫。所以說,隻能自救。


    我感覺很口渴,隻想喝水,但是身體被厚厚的黃沙埋住,骨頭受傷,無法動彈,喉嚨蠕動,卻也隻能看著眼前的黃沙。


    閉上眼睛,大漠在烈日的蒸烤下氣溫是越來越高,我也不知道旅遊團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想到那黑袍突然劫走金匣子,心中一陣不爽。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低聲自語,再次動了動身體,依然是劇痛鑽心,這股疼痛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隨後,我就開始內視己身,發現自己身體內的細小傷口就像是這漫天的黃沙一般,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我苦笑一聲,也幸虧有龍氣護體,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早就死幾十次了。


    接著,我不再猶豫,運轉勁氣,忍痛開始修複傷勢。


    勁氣運行得慢,而我很快就感覺自己身體的骨頭關節開始酸疼起來,沒過多久,就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


    就像在火熱的鍋裏炒豆子,身體的關節響個不停,而我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流淌的越來越快,響聲不絕,痛苦不減。半個小時之後,我臉上汗如雨下,就好像有人往我腦袋上潑了一盆水,就是連頭發也已經濕漉漉的。


    在那劈裏啪啦的骨頭響聲之中,我臉上浮現出十分痛苦的神色,眉頭緊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在極力忍受。


    這要是換了意誌薄弱的人,絕不可能忍受得了如此的痛苦,哪怕這是活命的機會,意誌薄弱的人也是難以撐下去。


    我卻是緊咬牙關,拚命支撐,在不滅之體的強大修複能力下,感覺自己體內的骨頭就像是活了一樣,在血肉之下蠕動著。


    時間流逝,我咬牙堅持,終於,骨頭的跳動之感從我的脖子處開始消失,慢慢往下延伸,肩頭、肋骨、脊椎骨、腰骨、胯骨、大腿骨、小腿骨、腳踝一直到腳趾。那些好像跳動的骨頭似乎已經累了,都開始慢慢安分起來。


    勁氣緩慢,但終究還是還於丹田,運氣完成,我已經是氣喘籲籲。全身骨頭此時還是酸疼無比,我喘著氣,大汗淋漓。


    身體的水分已是大量流失,我喉嚨直冒煙,實在難忍,終於是咬著牙,在黃沙底下往自己的腰間摸過去,看看水囊是否還在。


    摸到腰間,我喜出望外,原來水囊還在。我小心翼翼收回手,抬手放在自己眼前,驚喜交加,驚的是水囊已經裂開一條大口子,裏麵的清水流失了大半。喜的是雖然流失了大半清水,裏麵卻還有一小半,可以應對現在的危急。


    興奮之下,我猛的從沙塵裏坐起來,雙手小心翼翼捧著水囊,喝了兩小口。


    清水所剩不多,也不知後麵情況怎麽樣,這一點清水,比黃金還珍貴,自然不能一次喝光。那清水流入喉嚨,如同甘霖一般,全身上下竟是一陣舒暢。我不敢多喝,忽然感覺自己的腰間很是嗝人,似乎有什麽東西頂在那裏。


    我小心翼翼放下水囊,兩手扒開腰間的塵沙,卻看見是劍柄嗝在那裏,原來是天月劍!


    此時此刻,雖然我已經坐起來,甚至喝水取劍,可是不知不覺中,骨頭的酸疼感竟然已是蕩然無存。


    不得不說,不滅之體的修複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隻是我望著四周,天地蒼茫,漫漫黃沙,沙丘起伏,蒼茫天地之間,我隻覺得僅有自己存在,渺小無比。


    日照當空,我身上又沒有攜帶指南針指示方向,根本無法辨別東西南北。我記得昨夜追趕的時候,一會兒向西一會兒向北,也不知道翻過了多少道山丘。不要說我已經記不清昨夜的道路,即使能夠記住,但是經過大風暴的席卷,地貌已經完全改變,依然無法按照原路返回。


    我皺起眉頭,即使可以行走,但是如果不能迅速找到隊伍,我就是再厲害,也依然要死在沙漠裏。


    有駱駝客的帶領,穿越沙漠也要半個月時間,如今才走了一大半路程,後麵道路還遠。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如果不熟沙漠的道路,沒有經驗豐富熟識沙漠地形的人帶領,不要說半個月,甚至幾個月也走不出大沙漠。


    我手邊現在隻有小半袋清水,這點水,我甚至三兩口就能解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食物。如果就憑這點東西在沙漠行進,哪怕我修為再強,那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倒是知道,在大沙漠之中,除了指南針,還有兩種方法可以辨別方向。如果是在白天有太陽,可以根據落日的方向,確定方向,太陽東起西落,倒是容易判斷。如果在夜裏,可以根據北鬥七星為判斷方向,七星所在的方向,就是北部。


    但是現在日當正空,根本無法辨別出方向,要想清楚沙漠的方向,就隻能等待著半下午的時候,看看太陽落山的方向。


    我知道,如果在沒有確知方向之前,隻能等候,否則如果輕易走動,如果偏離方向,隻能越走越遠。而且我心中還是有一絲絲希望,希望隊伍派人出來找尋自己,我四處走動,隊伍即使真的找來,也未必能夠找到我。如果現在呆在一處,倒有幾分渺茫的希望。


    希望是渺茫的,昨夜放馬奔馳,追趕的時間不短,而且快馬如飛,我估摸著離隊伍的距離絕對不近。


    我坐了下去,拿起水囊,那口子幸好處在水囊的上方,如果在底部,恐怕滴水不剩,這樣拿著,也不適合。隨後我拿過天月劍,把皮袋子上麵削掉,然後把上麵的口子收攏,從身上撕下布條係住。


    拿著小半袋子清水,我搖頭苦笑,雖然剛才喝了兩小口,但是現在依然是口幹舌燥,隻不過這點清水實在太重要,用不起,重新掛在腰間。


    說起來,肚子還有點餓,想到昨夜自己那匹馬也被卷入龍卷風,不知到是否也被拋在附近。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站起身,周圍看了看,前麵不遠處似乎凹陷下去。我快步過去,不過片刻走了過去,發現前麵已經出現了一個斜坡,自己卻是在一個沙丘上。


    黃沙耀眼,光滑的斜沙坡下,看起來倒是平坦的很,我四處掃視,陡然間發現左方向有一件東西從黃沙中冒出來,烏黑一點。距離有些遠,我也看不清是什麽東西,立刻從沙坡上往下去。


    到了那裏,我已經看清,似乎是一頂鬥笠,鬥笠豎起來,半邊埋在沙子中,露出了一小部分。


    我伸手拿起,立刻皺起眉頭來,這鬥笠上,竟然繡了黑色的紗巾,這紗巾已經殘破不堪。隻看一眼,我就已經斷定,這黑紗鬥笠正是甄如詩戴在頭上的。


    我立刻朝著周圍望去,卻看不到甄如詩的身影。我知道如果甄如詩躲過龍卷風,這鬥笠肯定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這隻能說明甄如詩也很可能被龍卷風吸住了。


    我無法判斷甄如詩是否就在附近。


    我被拋出來,並不代表甄如詩也被拋出來,也有可能甄如詩真的被龍卷風帶走。那龍卷風速度奇快,轉眼之間就能旋出很遠,連自己的馬匹都已經不見蹤跡。此刻周圍見不到甄如詩蹤跡,看來十有八九也是被卷走。


    我對甄如詩自然已經沒有什麽好感。


    這個狐狸般的女子,極其難纏,我落到現在這個處境,雖然責任未必全在甄如詩,但是和她也脫不了關係。


    如果此刻甄如詩就在眼前,我絕對會對她不客氣,但是此刻不見她的蹤跡,我卻是皺起眉頭來,心中卻在尋思那個妖嬈多姿的狐狸精是否真的死在龍卷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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