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那頂鬥笠,跑到了沙壁上,居高向下瞭望,除了漫漫黃沙,並沒有什麽發現。


    我歎了口氣,重新往沙丘上走去,忽然間卻聽到極輕的呻吟。這呻吟聲其實很輕,但是此刻大漠無風,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我雖然疲憊,但也是聽見了。


    這呻吟雖輕,但是聽在我的耳裏,無疑跟驚雷一般,我立刻往沙丘下望過去,依然沒有什麽發現。


    我皺起眉頭,剛才那呻吟雖輕,卻很真切,難道自己竟是產生了幻覺?


    我忍不住喊道:“是誰?誰在這裏?”


    我放聲大喊,隻希望真的有人,無論是誰,孤身在這大漠之中,確實有一種壓抑之感,如果還有他人,那自然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就在此時,卻聽到又一道輕輕的聲音響起來,這一次我有準備,已經聽出來,聲音是從自己右邊的沙壁傳過來。


    怪不得往下麵瞭望看不到蹤跡,原來那人竟是在沙壁之中。


    我扭頭望過去,卻發現數丈遠外,沙麵忽然蠕動起來。我立刻跑過去,靠的近了,才發現果然有人從沙中出現,頭發很長很濃密。我距離三米之外,已經看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甄如詩。


    這還真是巧的很,甄如詩非但沒有被龍卷風卷走,竟然也活了下來,看她還能動彈,似乎受傷不重。


    我知道沙中是甄如詩,頓時有些惱火,握住天月劍靠近過去,隔了幾步之遙就停住。甄如詩已經掙脫了沙土,從沙中坐起來,隻是兩條腿還埋在黃沙之中。


    此時的甄如詩,也顯得頗有些狼狽。


    她的頭發淩亂,身上的棉衣也是破裂,裏麵的長衫更是淩亂不堪,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脖子,脖子上沾滿了黃沙。


    感覺身後有人,甄如詩轉過頭來,見到我,那張俏臉先是浮現出詫異之色,但很快就露出迷人的媚笑,嬌滴滴地道:“王楓,你也活著?”


    埋在沙土之中,烈日炙烤,甄如詩也是香汗淋淋,很多細沙粘在她的臉頰上和脖子上,臉上卻是沒有血跡,看起來倒是完好無損。隻是粘著細沙,再加上頭發被香汗黏貼在臉上,顯得很是狼狽。


    不過那媚笑依然很迷人,嬌滴滴的聲音,依然是嬌媚入骨。


    我麵無表情,淡淡道:“甄小姐,看來我要恭喜你了,你竟然也能活下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甄如詩幽幽歎道:“王楓,聽你話裏的意思,難道你很希望我死?”


    “死不死與我沒有關係。”我冷冰冰道:“隻是我卻想不到,你前幾天還說要跟我一起尋找寶藏,一起發財,昨天得了寶藏之後卻獨自開溜,實在是太不講道義了!”


    甄如詩眨了眨迷人的眼睛,忽然想到什麽,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把臉上的細沙擦掉,露出白嫩嫩卻被香汗打濕的俏臉,一臉疑惑道:“寶藏?王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走上前,手持天月劍放在她的頸間,冷冷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甄如詩閉上眼睛,委屈道:“你是個大男人,想要欺負一個我這個弱女子,你就盡管動手。反正也沒人知道,你就把人家一刀殺了吧。”


    “弱女子?”我沒好氣道:“就你這樣的,還是弱女子?”


    甄如詩紅唇已經幹裂,看上去很是憔悴,一副楚楚可憐之色,嬌弱道:“人家手無寸鐵,還受了傷,你拿著一把彎刀對著人家,人家還不是弱女子?王楓,你要殺我,就盡管動手,能死在你的手裏,我很開心。”


    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一副幽怨之色,加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看上去很可憐。烈日之下,她臉上香汗依然往下滑落,那白皙的脖子上也是汗珠流淌,滾入衣服之內。也許是風暴的緣故,她的胸前已經沒有了束縛,傲人的曲線已經顯露起來,呼吸之間,起起伏伏,很是壯觀。這一副景象,真是又可憐又勾人。


    我並不理會,隻是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在我眼中隻有敵人和朋友,當然,你不是朋友!”


    “你想殺我,盡管動手。”甄如詩閉著眼睛,睫毛顫動,“我並沒有說你不敢動手。”


    “好死不如賴活著,我知道你並不想死。”我道:“你不想死,也不難,隻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那黑袍又是什麽人?還有從段興純棺材裏麵得到的金匣子又是什麽?”


    甄如詩氣呼呼的說道:“我也想知道那黑袍究竟是誰,媽的,老娘好不容易得到了金匣子,竟是被他給搶了!辛辛苦苦給別人做了一鍋子飯,氣死我了!”


    她這樣說,也就等於說不知道黑袍的身份。


    “至於那金匣子裏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甄如詩望著我,可憐巴巴的說道。


    這女人睫毛拔下來都是空的,我並不相信她的話,冷著臉,問道:“你受傷了?”


    甄如詩睜開勾魂的眼睛,微微點頭,弱弱道:“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如果連一點傷也沒有受,那也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我並不覺得她的笑話好笑,繼續問道:“傷在哪裏?”


    甄如詩媚眼一轉,嬌笑道:“王楓,你是舍不得人家嗎?”


    “我問你,傷在哪?”


    “腿!”甄如詩動了動身體,柳眉就皺起來,微顯痛苦之色,並不是裝的,“我左腿不能動,好像……好像傷的很重!”


    我哦了一聲,似笑非笑道:“你是說你現在無法動彈?”


    甄如詩見我笑的詭異,竟有些害怕,反問道:“你難道想要為我治傷?”


    “你身上的水囊還在不在?”我又問道。


    “你想幹什麽?”甄如詩見我連續問話,似乎存了什麽不好的心思,頓時緊張起來。此時我已經蹲下身子,把掩蓋甄如詩雙腿的黃沙全都撥開,露出了兩條修長的腿來。


    我並沒有動甄如詩的腿,而是扒開沙子找了一下,無奈道:“你的水囊沒有了。”


    甄如詩腰間掛著的水囊不見,我以為有可能埋在沙子裏,所以扒開沙子找,依然沒有見到水囊,八成已經遺失了。


    甄如詩聽到水囊,白皙的喉嚨就微微蠕動,看向我腰間掛著的水囊,美目中浮現出渴望之色,卻並沒有說話。


    我沒有找到水囊,這才看向甄如詩的腿,隨後伸手把遮蓋住雙腿的長衫下擺掀起來。甄如詩已經緊張喊道:“你幹什麽?你要是趁人之危,我可喊人了。”平日裏她風搔放浪,看上去似乎是個男人她都願意勾引,但是我現在隻是掀開衣服下擺,她就已經浮現出緊張之色,好像害怕男人觸碰一樣。


    我看了一下,左腿有血痕,確定她沒有說謊。恐怕這不僅僅是外傷,她既然不能動彈,剛才隻動一下就皺眉,很有可能已經傷了骨頭。


    其實甄如詩的運氣已經是實在不錯,我被拋出來,全身骨頭多處受損,而且極其嚴重,甄如詩看起來也僅僅是傷了一條腿,並沒有大礙。


    我抬了抬頭,看了甄如詩一眼,見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瞅著自己,潔白的貝齒輕咬著已經有些幹裂的紅唇。我立刻伸手拖住甄如詩左腳腳踝,她急忙縮腳,但是隻動了一下,我悠悠站起來,慢條斯理道:“你的腿確實受傷了,至少三五天之內是站不起來了。”


    甄如詩楚楚可憐道:“那怎麽辦?”


    我淡淡笑道:“別說三五天,在這裏不出兩天,我想你就會死在這裏。你沒有水,沒有食物,白天太陽炙烤,晚上又是奇冷無比……所以,你現在隻能依靠我。告訴我,那個金匣子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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