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程山銘派出暗劍人員,悄悄出城,前去探察迎香茶館附近的情況,有意思的是,西川族也有派出探子來查看,雙方雖沒有麵對麵的碰到一起,但也都有發現對方。


    看出對方是來探察的,雙方很有默契的誰也未聲張,相安無事的擦肩而過,同時心裏長長鬆了口氣,既然對方也來打探情況,間接說明對方並未在附近布置埋伏。


    第二天,辰時,按照雙方約定的時間,我出城,前往迎香茶館。


    我身邊的隨行人員很少,除了沈奇和程山銘外,便隻有四名普通的隨從,一行人加到一起還未過十。另一邊,跟隨任放前來的人可不少,既有西川將,也有大戎將,至於下麵的侍衛,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在任放所帶的大戎族將中,便包括韓霸。韓霸是這次刺殺行動的主將,自然要了解現場的情況,好隨時發出動手的命令,混於眾將當中,隨任放一同前往是最好的辦法。


    韓霸也並非單純的魯莽之人,聶澤給他的命令是埋伏五百精銳在茶館附近,但他細細一琢磨,越想越覺得這麽做不妥,對方來的畢竟是一族之王,不可能不事先做好打探,自己這邊若是先把人埋伏過去,豈不被對方發現?


    出於這樣的顧慮,韓霸聰明的沒有事先布置埋伏,而是把五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大戎族武修全部安排在一處距離茶館較遠的地方,等到雙方開始議和的時候,再悄悄潛行過來。


    韓霸的做法,不僅把暗劍人員騙了,就連西川軍的探子也同樣被他騙了過去。


    迎香茶館。


    此時的茶館,僅僅剩下一座空架子,裏麵沒有桌椅板凳,甚至連門窗都被卸掉了,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還是先到的西川軍在茶館裏安置了鋪墊,不至於議和時雙方的人員都坐到地上。


    先到一步的任放沒有馬上進入茶館,而是站在門口等白苗王的到來,不管雙方是不是敵對,但他畢竟是一族之臣,對方是一族之王,這是最起碼的禮儀,一向自視高貴的西川貴族們也最重禮法。


    任放對白苗王這個人還是十分好奇的,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卒,能在短短二、三年的時間做到白苗族的族王,白苗族動蕩的時局以及運氣固然是成就他的一方麵,但他自身也必是有超乎尋常的地方。


    任放到後不久,我也到了。


    遠遠的,看到錦陽內城那邊的街道上走來一行人,七人皆有騎馬,其中有人高舉的白苗族的旗幟。


    由於對方來人太少,任放以及川戎眾將皆認為那是白苗族的先頭儀仗,而白苗王和其衛隊是在後麵。


    眼睜睜看著我等人越走越近,川戎將領們沒有一個迎上去的,人們的目光都在向我這七人的身後觀望。


    見狀,我明白對方是誤會了,微微一笑,催馬上前幾步,高聲喝問道:“任放可在?出來說話。”


    任放暗皺眉頭,對方好大的口氣啊,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諱。


    他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上下打量我。由於我穿著輕盔輕甲,又非特製的精致甲胄,任放還真沒把我認出來。見對方說話之人相貌英俊,身材挺拔,年歲不大,但坐在馬上的派頭倒不小,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他微微一笑,說道:“在下任放,閣下又是何人?”


    哦,可算是見到你了,川戎聯軍的統帥,把自己逼的焦頭爛額的罪魁禍首,任放!我眯縫起眼睛,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對方。任放還未到四十歲,五官柔和,麵白如玉,文質彬彬,活像個書生,如果不認識他,任誰都不會相信,這麽斯文的一個人竟然會是在戰場上指揮著千軍萬馬的統帥。


    我注視了任放片刻,腰板挺的更直,含笑問道:“任放,見到本王,難道不用施禮嗎?”


    聽我自稱本王,別說任放心頭一驚,就連川戎將領們也是臉色一變,目光齊齊聚在我身上。


    愣了片刻,任放不確定地問道:“你是……白苗王殿下?”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


    任放難以置信地把我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身為一族之王,與敵談判,竟然隻帶六名隨從,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即便自己這個一軍之帥,出來談判還帶有數百侍衛和數十名的將領呢!


    但一族之王可不是能隨便假冒的,別說沒人有這個膽量,我自己也丟不起這個人。


    任放深吸口氣,壓下起伏不定的心情,強作鎮定,他上前兩步,衝著我拱手施禮,說道:“西川族上將軍任放,參見白苗王殿下,若剛才有冒犯之處,還望白苗王殿下不要見怪。”


    我聳肩說道:“常常聽說貴族最重禮節,今日得見,也不過如此。”


    任放暗皺眉頭,他表情平靜,微微一笑,問道:“不知白苗王殿下此話怎講?”


    我反問道:“貴族的臣子都是以鞠禮拜見族王的嗎?”


    任放聞言,麵色頓是一正,說道:“上族之臣,豈能用叩拜大禮見下族之王?”


    這話可不是任放圖一時口舌之爭的氣話,而是他心裏的真實想法。在他眼裏,列族中隻有西川族有實力稱為上族,其他諸族,在西川族麵前都屬下族,白苗族更不例外。隻是他這話太羞辱人了,我沒怎樣,跟隨我左右的沈奇和程山銘雙雙握緊拳頭,瞪著任放,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


    對於任放的話,我嗤之以鼻,冷笑著說道:“上族還是下族,並非是由自己定的,而是要靠這個!”說話的同時,我伸出拳頭,微微晃了晃。


    任放略皺眉頭,未再多言,側身說道:“白苗王殿下,裏麵請!”


    我翻身下馬,走到任放近前,微微一笑,也不謙讓,大步流星走進茶館內。


    雙方相對而坐,在任放的左右,有眾多的西川將和大戎將,一各個盔明甲亮,殺氣騰騰,再看我那邊,身旁隻有沈奇、程山銘以及四名隨從,顯得人單勢孤。


    等雙方坐定後,任放首先開口,說道:“此次在下找白苗王殿下出城會麵,其用意想必白苗王殿下已經知道了吧。”


    我淡然道:“聽貴方的使節說,任帥是要與本王議和?”


    “沒錯!兩族交戰,生靈塗炭,並非明智之舉,在下認為,你我雙方若是長期消耗下去,對彼此皆弊大於利,不知白苗王殿下以為如何?”任放輕描淡寫的反問道。


    我仰麵而笑,說道:“聽任帥的意思,好像當初起兵的是我白苗族似的。”


    任放聞言,老臉微紅,幹笑一聲,話鋒一轉,說道:“我有三個條件,隻要白苗王殿下答應,我川戎二軍立刻退……”


    他話還未說完,我擺了擺手,問道:“今日任帥約見本王議和,不知任帥能否能代表西川王和大戎王?”


    “這……”西川王給任放寫過書信,下放給他很大的權利,他代表西川王肯定沒問題,但他卻無法代表大戎王。任放猶豫了片刻,說道:“川戎兩族為盟族,西川族的決議,大戎族也一定會支持的,對吧?”


    說著,他轉頭看向大戎將那邊。


    以聶澤為首的大戎將們誰都沒有答話,他們現在隻等著看好戲,若是白苗王在這裏被刺死或是被刺傷,到時看他任放如何收場。


    大戎將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了任放的話。任放回過頭來,又看向我。


    我點點頭,說道:“說說你的條件吧!”


    “第一,天子必須返回皇城;第二,朝廷必須遷回皇城;第三,白苗族在泗庸關永不再重建和設防。隻此三點,隻要白苗王殿下應允,我大軍立刻撤退!”任放自認為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寬鬆了,沒有要白苗族一金一銀的賠償,隻是要回天子而已。


    不過,我重視天子的程度遠勝於重視金銀,讓我把天子交出去,如同要割我的心頭肉。聽完任放的話,我嗤嗤發笑,別說白苗族還未戰敗,就算真戰敗了,我也會拉著夏墟同歸於盡,不可能把他讓給別人。


    我搖頭說道:“對不起,任帥的三個條件,本王恐怕一條都無法答應。”


    想不到我會拒絕的如此幹脆,任放麵露驚訝,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說道:“天子願留在白苗族,那是天子自己的意願,本王身為臣子,豈敢違背天子的意思?天子在哪,朝廷自然也要在哪,哪有天子在白苗族,朝廷卻遠在別處的道理?至於泗庸關,那是我白苗族領地,要不要重建,要不要設防,那也是我白苗族自己的事,旁人豈能插手過問?”


    見任放眉頭越皺越深,我揚起頭,語氣強硬地說道:“你川戎二族要休戰、要退兵,本王可以接受,但是任帥若要提出附加條件,本王一概不允,如果任帥認為本王沒有和談的誠意,我們也可以繼續打下去。川戎二族雖強,但白苗族也不是好欺負的,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我的話沒給任放留任何麵子,後者臉色陰沉,久久無語,茶館裏的氣氛一時間陷入僵局。


    與此同時,茶館的外麵也發生了變化。


    大批身穿大戎盔甲的士卒向茶館雲集過來,負責守衛的西川士卒見狀皆是一愣,不明白大戎軍來做什麽。一名西川將迎上前去,問道:“大戎軍的弟兄,你們來做什麽?”


    “換防!”率領這數百名大戎軍的兩名將領正是潘合和武進。


    換防?西川將聞言,更是一腦子的莫名其妙,自己並沒有接到換防的命令啊,怎麽大戎軍突然說要換防呢?


    正在他愣神的時候,潘、武二將已走到他近前,潘合說道:“老兄,白苗族狡詐,誰知道他們在談和的時候會不會暗中使詐,我們前來是為了確保任帥和眾人萬無一失的。”


    “哦,原來是這樣!”西川將一聽也就明白了,大戎軍前來是自發性的,而非是上麵命令要換防,況且大戎軍也是出於好意,既然人家來了,自己又怎能把他們趕走?他笑了,說道:“既然大戎軍兄弟不放心,那就和我們一起布防吧!”


    這話正合潘、武二將的心意,在他二人的指揮下,眾多大戎軍分散到茶館四周,和西川士卒穿插開來,共同布防。全部布置完,潘、武二將確實沒有問題了,這才由潘合進入茶館,悄悄行到韓霸的身後,什麽話都未說,默默坐了下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遊戲中的老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喜乾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喜乾果並收藏我遊戲中的老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