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霸用眼角餘光瞥到潘合進來了,心中明白,外麵定是已安排妥當。


    他心頭一喜,底氣頓時足了起來,再看白苗王,其眼神如同是在看甕中之鱉。此次大戎軍共出動五百人精銳,這五百人中,有三成以上的人是武修,這麽多人一齊圍殺白苗王,即便他是神仙也難以脫身。


    他深吸口氣,突然冷笑出聲。


    此時茶館的氣氛正處於僵化之中,安靜異常,他的笑聲也顯得格外刺耳。


    無論是白苗族這邊還是西川族那邊,人們紛紛轉頭向韓霸看去。韓霸安坐在鋪墊上,慢悠悠地說道:“任帥,我就說白苗族冥頑不化,難與共謀,你看看,白苗王根本沒有和談之意,我們又何必在這裏自取其辱呢?”


    任放皺起眉頭,目光也變的幽深。但凡還有一點辦法,他都不願意與敵和談,現在他是真的沒辦法了,可此時韓霸卻在旁冷嘲熱諷,這不是逼著雙方和談破裂嗎?他沉聲說道:“韓將軍,白苗王殿下有無誠意,本帥心中自有判斷,無須你來提醒。”


    “哼!”韓霸哼笑一聲,說道:“現在白苗族已是強弩之末,可戰之兵,屈指可數,而白苗王又傲慢自大、目中無人,任帥還和他客氣什麽?今天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吧!”說話之間,他挺身站起,就在人們愣神的瞬間,坐於他身後的潘合突然抽出佩劍,震喝一聲,舉劍向我衝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在場眾人都驚呆了。


    還沒等我動手,西川將中有一人閃了出來,這人出手如電,硬生生把潘合的手腕子扣住,喝道:“潘將軍這是做甚?”


    衝出來的這名西川將身材高大勻稱,生的虎背熊腰,臉上棱角分明,五官深刻,相貌剛毅,即便是站在那裏,也給人一股不怒而威之感。這名西川將,名叫單陽,是西川族最勇猛的武將之一。在西川族,武將能領上將軍銜的隻有三位,單陽便是其中的一個,他的武力,甚至要遠在伍瑞之上。


    關鍵時刻,單陽衝出來扣住潘合的腕子,沒見他如何用力,但大手卻如同鐵鉗一般,無論潘合怎樣使勁掙紮,就是掙脫不開。單陽麵無表情,沉聲說道:“潘將軍,雙方正在議和之時,你動刀動槍,是何用意?退回去!”


    說著話,他手臂向外一推,潘合噔噔噔連連退出五六步才把身子穩住,臉上也露出濃烈的驚色。


    他對單陽的大名早有耳聞,不過兩人並沒有較量過,以前潘合也沒太把單陽放在眼裏,而現在雙方一接觸,他才猛然現在,單陽的力氣大的駭人。


    本來按照韓霸主意,由潘合率先行刺,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後外麵的武進等人再趁亂殺進來,圍攻白苗王,沒想到,潘合的刺殺還未來得及展開,便被橫插一腿的單陽給攔住了。


    任放回過神來,拍案而起,轉頭怒視聶澤,疑問道:“聶帥,你這是何意?”任放眼中不容沙子,他很清楚,潘合隻是一名普通的大戎將,若無聶澤的首肯,他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當眾行刺白苗王。


    此時聶澤已氣的直翻白眼,他把刺殺白苗王的任務交給韓霸,可韓霸竟然搞出這樣的刺殺,還有單陽,怎麽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他突然冒出來了呢?


    在任放的質問和怒視下,聶澤無法再裝糊塗,他看向潘合,怒斥道:“潘合,誰讓你對白苗王殿下無禮的?給我滾出去!”他的語氣雖然嚴厲,但實際上是在讓潘合趕快脫身,雙方議和之時,他突然亮出家夥,欲對白苗王出手,追究起來,罪過也不小。


    潘合滿臉通紅,又羞又氣,同時他也發現聶澤和韓霸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都要吃人似的,他心有不甘,可也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留下來了。他咬了咬牙關,狠狠瞪了一眼壞自己大事的單陽,什麽話都未說,轉身而去。


    看到潘合大步流星走出茶館,任放也沒有阻攔,畢竟他是大戎將,任放實在無法多說什麽,不過他心中已然明了,以聶澤為首的大戎軍並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潘合走出茶館,到了外麵,早已等候多時的武進立刻迎上前去,疑聲問道:“潘將軍,你……你怎麽出來了?”


    “折了。”潘合滿臉陰沉,低低嘟囔一聲,然後看了看左右,又道:“若無單陽壞我大事,我現在已取下白苗王的腦袋了。”


    武進愣了片刻,忙又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潘合說道:“現在隻能等韓大人傳出命令了。”


    他話音剛落,一名大戎的侍衛急匆匆從茶館裏跑出來,到了潘合和武進近前,說道:“兩位大人,韓大人派小人來給兩位大人捎句話。”


    “哦?韓大人怎麽說?”


    “韓大人說二位大人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他的命令行事。”


    潘合和武進互相看了一眼,雙雙點頭,應道:“我們知道了。”


    茶館內。


    經過潘合這麽一鬧,任放對大戎軍大失所望。己方處境困難,舉步為艱,目前或許還占有些優勢,但再打下去可就不一定了。若等到白苗族的平原軍、梧桐軍以及增援白苗族的青丘軍全部趕過來,己方數十萬的大軍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就得困死在白苗族境內。


    如果還有一戰的機會,他絕不會議和,但大戎軍怎麽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難道自己在大戎軍眼中就是那麽軟弱又怯戰之人嗎?任放心中窩火,他本來還想和我討價還價,為川戎兩族多爭取一些好處,但現在他已沒有那個心思了。


    他站起身形,對我拱手施禮,說道:“白苗王殿下,潘大人性格衝鋒,又未見過世麵,有得罪之處,本將代他向白苗王殿下賠不是了。”


    我好笑地看看任放,再瞧瞧另一邊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的大戎眾將,心中已然猜測出川戎兩軍並非團結成鐵板一塊,相互之間也是勾心鬥角,充滿猜忌。我臉色緩和下來,微微一笑,說道:“任帥不必這麽說,本王也不是小氣的人,何況,大戎人是大戎人,西川人是西川人,大戎人的所做所為,任帥又何必背負在自己身上呢。”


    我這話,是有意壓低大戎人,提高西川人,旁邊的大戎將領們臉色更是難看。他們倒不恨我,畢竟我是敵人,從我嘴裏也不可能說出什麽好話,他們恨的是任放,認為任放故作姿態,踩著他們提高他自己。再者說,他說潘合沒見過世麵,等於是在說大戎人沒見過世麵,這是何等的羞辱。


    我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引得大戎將領們與任放之間的矛盾進一步加深。


    任放多聰明,聽完我的話,再看看大戎眾將的反應,也就明白了我的用意。


    他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白苗王果然狡猾,又心思如絲,見縫插針、隨機應變的能力確有過人之處。他也懶著再多做解釋,淡然笑了笑,沉默半晌,方說道:“好吧!我不再向白苗王殿下提出任何的條件,隻希望兩族修好,屏棄前嫌,休止兵戈,不知白苗王殿下意下如何?”


    進攻容易,想來就來,但退兵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防止敵方的追擊,要有充足的糧草供應,而現在,川戎聯軍恰恰缺的就是這個,後勤補給是最大的軟肋,所以最穩妥的撤兵方法就是先休戰,再撤退,這也是任放為何非要找我談和而不直接退兵的原因所在。


    看得出來,這已是任放最大限度的退讓,自己若再提出條件,雙方議和難以達成。我點點頭,說道:“既然任帥這麽說,本王也沒有其它條件,不知任帥要何時退兵?”


    任放琢磨了片刻,正色道:“三天之內。”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潘合行刺無果,反而極快的促成了我和任放之間的和議。經過一番協商,我和任放最終達成共識,川戎聯軍不再進攻白苗族的一城一鎮,而在撤軍時,白苗族則不予以追擊,並向川戎聯軍提供一部分的糧草。


    議和的進程非常順利,沒有耗費多少時間,我和任放便把和談的各項細節敲定下來。


    雙方的和議還沒有完全結束,大戎軍的統帥聶澤已實在看不下去了,連招呼都未打一聲,起身拂袖而去。聶澤一走,許多大戎將也陸陸續續的離席,到最後,茶館裏剩的基本都是白苗、西川兩族的人,大戎軍方麵隻有韓霸和零星幾名將領還在。


    等我和任放把該商議的事宜都商議完,任放站起身,拱手笑道:“白苗王殿下,希望你我兩方都能遵守和議之約!”


    我笑了,說道:“同樣的話,也是本王想說的。”


    任放聞言,仰麵而笑。頓了一下,他像是聊家常似的問道:“有個問題,不知白苗王殿下可否賜教?”


    “任帥有話請講。”


    “防守錦陽的,不知何人是主將?”錦陽僅有數萬的兵力,卻能頂住己方數十萬大軍的強攻,任放實在很好奇,錦陽的防守到底是由誰指揮的。


    我先是一愣,而後大笑著說道:“錦陽並無主將,若硬是要找出一人,那便是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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