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鑫這一番分析,在場的許多大臣都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我也是深深吸了口氣。張鑫所言並非無理,但機巧山莊真有這麽大的野心嗎?真敢挺而走險的去行刺朝中重臣?


    我凝思許久,緩緩搖了搖頭,幽幽說道:“應該不會。夏嫣然若想害我,當初便不會救我。”


    張鑫露出一副心急的樣子,急聲說道:“當初夏嫣然救大王大也是被無奈,何況,機巧山莊做事,也不一定非要讓夏嫣然知道……大王英明,個中的原由,自動也不用微臣贅述。”


    我明白張鑫的意思,夏嫣然本就是機巧山莊的人,隻要能把她抬上器械司總管的位置,也就等於是機巧山莊控製了器械司,至於夏嫣然自己的意願,那並不重要。我沉默未語,這時,韋刑開口說道:“事關重大,涉及到許多人的生死存亡,張大人隻憑一己推測就給機巧山莊定下行刺朝中大臣大逆不道的罪名,恐怕有失公允吧?!”


    張鑫身上治粟內史,又深受我的寵信,天不怕,地不怕,但對這位左丞相韋刑還是頗為忌憚的。他嗬嗬幹笑一聲,說道:“韋相,在下隻是就事論事,按常理做出推測而已,當然不敢保證一定是事情真相,不過,想來也八九不離十。”


    韋刑冷言冷語地說道:“許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推測的,要定別人的罪,就一定得有確鑿的證據。”


    張鑫微微一笑,還要開口爭辯,我擺手說道:“好了,不要再爭了,等暗劍審明刺客,事情自然會水落石出。”說著話,我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當著我的麵,傷我的大臣,我必不輕饒!”


    眾人看出我現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人們相互看看,識趣的紛紛告退。


    韋刑臨走前向我提出親審刺客,我沒有多做考慮,點頭同意了。見韋刑要去審刺客,張鑫心思轉了轉,暗罵自己糊塗,這個難得立功又討喜的機會自己怎不去爭取,反倒讓韋刑搶了先機。他急忙也跟著向我請命,要做陪審。


    我多少了解張鑫的為人,雖然喜歡到處說三道四,但對自己的忠心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在大事大非的問題上還不至於敢去顛倒黑白。我略微想了想,也同意了張鑫做陪審。


    眾臣前腳剛走不久,我的三位夫人便急匆匆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聽說大王在城外遇刺了?”伍媚兒性子最急,第一個衝到我的身邊,一邊關切地問道一邊上下打量我,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含笑安慰道:“我沒事,不用擔心。”說道:“兩軍陣前,萬敵之中我尚且來去自如,區區幾個刺客,又怎能傷得到我?!”


    聽他這麽說,伍媚兒的臉上總算露出寬心的笑容,而後她又皺著秀眉,說道:“大王以後可要多加小心啊,不可再隨便出王府了。”


    我看著伍媚兒憂心的樣子,忍不住樂了,突然感覺伍媚兒似乎成熟了許多,現在也懂得關心自己了,這讓我的心裏十分受用。我輕輕拉住伍媚兒的柔荑,點頭應道:“我明白。”


    伍媚兒問道:“聽說丘平大人也受傷了,傷勢如何?”


    提到丘平,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慢慢搖了下頭,說道:“一條胳膊廢了。”


    伍媚兒臉色一白,驚訝道:“傷的這麽重?!”在我麾下的眾多臣子中,丘平算是老臣了,是追隨我時間最長的臣子之一,伍媚兒和丘平也很熟,現在聽說他傷的這麽重,她心裏也不好受,眼圈漸漸紅暈。


    知道伍媚兒的個性看起來大剌剌了,實際上心軟得很,我拍拍她的手背,說道:“好在性命是保住了,隻要人沒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恩!”伍媚兒應了一聲,不過語氣中還是帶著哽咽。


    我和三位夫人正在說話之時,外麵有侍衛跑進來稟報:“大王,機巧山莊莊主夏傑求見!”


    呦!夏傑的消息好靈通啊,這麽快就知道出事了!我挑了挑眉毛,點頭一笑,揮手說道:“讓夏莊主進來吧!”


    “是!大王!”侍衛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而去。


    我對三位夫人說道:“你們先回去,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們。”


    伍媚兒、洛冰、蕭玉霜自然明白我在處理正事的時候她們不便在場,三女沒有再多說什麽,紛紛離去。


    時間不長,夏傑在侍衛的引領下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


    “夏傑參見大王!”夏傑跪地,施大禮問安。


    我擺手說道:“夏先生請起!本王剛拜訪過夏先生,怎麽夏先生又來王府見本王呢?”


    夏傑正麵一正,說道:“老夫是聽說大王離開山莊在返回王城的路上遭遇刺客,故前來探望,親眼見到大王無事,老夫也就安心了。”


    他說來探望那隻是一方麵,主要的目的還是來澄清自己和此事沒關係的。畢竟我是在離開機巧山莊的半路上遇刺的,這很難不讓人把懷疑的目光投在機巧山莊身上。


    我眯縫著眼睛,虎目變成了鷹目,直勾勾地盯著夏傑,過了許久,我嗬嗬一笑,說道:“真是有勞夏先生費心了,本王無事,夏先生也不必再掛惦。”


    在夏傑的臉上,我看到的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如果這是他裝出來的,那隻能說夏傑的城府太深,演技太高明。


    夏傑不是空手來的,同時還帶來幾包上品的茶葉,據說是有壓驚凝神的功效。我隻是略做推遲,而後含笑收下了。


    分賓主落座後,我在和夏傑的閑聊中順便問了一些他對白苗械司的看法和建議。我的問話看似隨意,像是聊家常,實際上暗有玄機,我是想通過這樣的交談來探探夏傑到底有沒有關注器械司,對器械司到底有多了解。


    不過夏傑對我的問題根本回答不上來,對一個自己毫不了解完全陌生的機構,又是在族王麵前,他哪敢提出什麽看法和建議?


    觀其形,聽其言,我沒看出夏傑與此事不會有什麽瓜葛,但暗劍的審訊結果卻大出我的意料。


    除了那名身受重傷的刺客無法審問,另外的兩名刺客都招供了,而且供詞一至,皆一口咬定是受機巧山莊指示,目的就是要刺殺丘平。


    這樣的供詞與張鑫的推測不謀而合,韋刑卻不相信,而且感覺刺客的招供太容易了,沒見暗劍人員用多少酷刑,刺客便全盤供出‘真相’,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去行刺朝中大臣?


    韋刑向程山銘提出供詞不對,必須得再審,而張鑫則已急不可耐的拿著供詞去見我,要給機巧山莊定罪。


    張鑫把刺客的供詞交給我,我過目之後,心中也是大吃一驚。刺客竟然真是受機巧山莊指使的,但看夏傑的言談舉止,並不像心中有鬼的樣子啊!


    我對這份供詞將信將疑,決定親自到暗劍那裏走一趟,徹底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在張鑫的陪同下,我來到暗劍的老巢暗宅,這裏和以前沒什麽變化,依舊安靜、冷清又陰森。


    在暗宅的地牢裏,我見到韋刑和程山銘二人。


    此時暗劍人員正在對兩名刺客嚴刑逼供,但不管暗劍人員用什麽樣的酷刑,兩名刺客就是一口咬定受機巧山莊的指派。


    刺客嘴硬,這讓一向以鐵碗著稱的程山銘都有些無可奈何。這個時候,我到了,韋刑和程山銘急忙上前施禮。我略微擺下手,問道:“審的怎麽樣了?刺客的供詞有無改變?”


    程山銘看眼韋刑,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大王,刺客始終自稱是受機巧山莊指使,以屬下來看,此事應該……”現在程山銘也相信刺客應該是機巧山莊派出來的,但韋刑始終不讚同,現在韋刑又在場,他也不好把話說的太直白。


    張鑫在旁接道:“大王,我們把能動用的酷刑都動用過了,而刺客的供詞一直未變,這說明供詞不假,大王應趕快下令圍剿機巧山莊,不然夜長夢多,還止不定要鬧出什麽亂子呢!”


    我未置可否,背著手,對程山銘說道:“帶我去見刺客。”


    “是!大王!”程山銘應了一聲,在前引路,把我領到地牢深處。


    地牢裏潮濕陰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腐臭和血腥味。走到最裏端的兩間刑訊室前,程山銘停下腳步,回身拱手道:“大王,刺客就在裏麵。”


    “恩!”我舉目望了望,邁步走進距離自己較近的那間審訊室。由於是在地下,審訊室的空間並不大,但隔音很好,即便是兩間相鄰的審訊室,也不會聽到彼此的聲音。


    在審訊室的正中央,立有一根粗粗的木樁子,一名身子半裸隻著短褲的大漢被綁在上麵,仔細觀瞧,這人渾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鞭傷、烙傷、刺傷甚至割傷,布滿全身,大漢腦袋低垂,披頭散發,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昏迷。


    審訊室的四周,則是放置了各種各樣的刑具,奇形怪狀,大多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有些上麵還粘有暗褐色的血汙,如果是膽小的人被帶進來,基本不用動刑便會嚇的主動招供。在木樁子的左右,站有數名暗劍人員,他們滿身大汗,顯然動刑的人也頗費不少體力。


    “大王!”暗劍人員基本都認識我,人們紛紛跪地施禮。


    聽到眾人喊大王,被捆綁在木樁子上的刺客身子明顯震動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抬頭,依舊半死不活地搭拉著腦袋。


    我示意眾人起身,然後走到刺客麵前,上下看了看,問道:“你再說一次,你是受何人指使?”


    “機……巧……山……莊……”那大漢嗓音沙啞、虛弱,有氣無力的喃喃說道。


    “哼!”我冷笑一聲,說道:“你的伴同已經把一切都招供了,你還嘴硬,冥頑不化,隻會自找苦吃。”


    “是……是機巧……山莊……”大漢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似的,繼續重新著這幾個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遊戲中的老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喜乾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喜乾果並收藏我遊戲中的老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