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住戰馬,同時抬起手來,下令全軍暫停前進,而後,我跳起下馬,眯縫起眼睛,低頭巡視地麵。即便是我把眼睛眯起來,也遮不住此時眼中閃爍出的精光,尤其是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


    一直以來,我有個本事始終沒有機會得到展現,那就是追蹤,現在倒是可以用上了。


    通過草皮上殘留的馬蹄印記,我可以準確地判斷出新舊,甚至連馬匹向哪個方向跑都可以確認。


    在地上巡視一會,我在一處草地前蹲下身子,默默注視半晌,伸手向前方指了指,回頭說道:“這個方向,追!”說完話,我快步回到戰馬前,翻身上馬,率先衝了出去。


    我一動,千餘騎皆動,這一千多人的輕騎兵,如同旋風似的,在草原上風馳電掣的向前飛奔。


    另一邊,金璿一行人。


    他們比後麵追來的我足足多跑了兩個多時辰,但距離卻沒有拉開多遠,這就是東夷馬和青丘戰馬的差距。東夷馬耐力足,但速度慢,加上他們都身著重甲,是重裝騎兵裝扮,跑起來的速度更加緩慢。


    足足奔馳了半宿,天邊已漸漸泛起魚肚白,金璿等人已經疲倦不堪。金璿率先放慢馬速,緩緩停下來,摘掉頭盔的同時,對周圍的眾人氣喘籲籲地說道:“我們先停下來歇息一會。”


    眾人聞言,齊齊勒住韁繩,跳下戰馬,一各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如此狂奔,不僅金璿累,波蒂洛和迪安娜也累的滿頭大汗,下麵的東夷士卒更是疲憊不堪。迪安娜撩起頭盔的護麵,從馬鞍子上解下水囊,遞給金璿,說道:“公主喝點水吧!”


    此時金璿也不避諱那麽多了,接過水囊,連喝了幾大口,然後平躺在草地上,舒適地歎了口氣。


    迪安娜也喝了幾口水,抹了抹臉上的汗珠,又向周圍望望,說道:“公主,我們還得抓緊時間趕路,不然白苗王很可能會領人追上來。”


    現在金璿已跑回東夷境內,衝動的心情也隨之冷靜下來,開始考慮起自己逃婚的後果。她顧慮忡忡地說道:“這樣逃回到東夷,父王若是知道了,還不一定會怎麽重罰我呢!”


    迪安娜一笑,寬慰地說道:“陛下向來最疼公主,即便知道公主逃婚,也不會重罰公主的,何況,現在陛下的身體……”也時日無多了。後半句話她沒敢說出口。


    金璿依舊是眉頭緊鎖,恍然想起什麽,一把抓住迪安娜的胳膊,問道:“東夷和白苗族不會因為我的逃婚而開戰吧?”


    “不會、不會!”迪安娜自信十足地說道:“現在兩族的關係這麽密切,不會隨隨便便的爆發戰爭,就算是真開戰了,白苗族也遠不是我東夷的對手。”


    “可是……”金璿可不想看到兩族交戰,如果真因為她而使兩族兵戎相見,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波蒂洛在旁看著口若懸河的迪安娜,暗暗搖頭,一直以來,迪安娜都是沉默寡言的人,為人也低調,雖然她的模樣漂亮美豔,但生活非常自律,從未見過她與哪個男人走得很近。可是就這樣一個老實人,卻在關鍵時刻大肆蠱惑公主逃婚,以後事情會演變成什麽結果,沒有人可以預知。


    現在,波蒂洛倒是希望白苗王能立刻追上來,把公主趕快帶回白苗族,免得兩族生出事端。


    她開口說道:“我們已經跑了大半夜,人不累,馬也累了,還是多歇息一會吧!”


    迪安娜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取出一包幹肉,走到金璿身邊,席地而坐,與金璿分食。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漸漸大亮,朝陽在天地之間升起,廣闊無垠的帕布大草原在陽光的隱射之下,仿佛穿起一層銀裝,亮晶晶的一片,那是露水的反射。


    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波蒂洛猛然間身子一震,下意識地站起身形,抬頭向四周張望,同時側耳傾聽,頓了片刻,她緊張地說道:“有馬隊過來,宮本、蓋倫,去周圍查探!”


    在波蒂洛的命令下,兩名東夷壯漢雙雙站起身,摘下的頭盔重新戴好,上馬之後,向前飛奔而去。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都警覺起來,一各個警惕地向四周巡視。


    名叫宮本和蓋倫的兩名東夷士卒向前還沒跑出多遠,就聽嗖的一聲刺耳尖叫,緊接著,一根飛矢狠狠釘在宮本的胸口上。


    當啷啷!


    這一箭射的結結實實,好在宮本是東夷的重裝騎兵,身著重甲,成功抵禦住這一箭,即便如此,他還是在飛矢的撞擊之下在馬上連連搖晃,險些仰麵翻下去。


    “不好,有敵襲!”宮本和蓋倫齊聲尖叫。


    他二人話音未落,隻見前方的一座土坡後麵衝出來百餘名騎士。這些人衣著雜亂破爛,有些穿著布衣,有些穿戴殘缺不全的甲胄,而且人種也雜,一部分是金發碧眼的東夷人,一部分黑發黑眼的白苗人,還有許多是臉上帶有烙印的奴隸。


    波蒂洛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一看對方的打扮,立刻判斷出來對方的身份,她雙目圓睜,把長槍提了起來,大聲吼道:“是馬匪!全體上馬,準備戰鬥,保護公主!”


    嘩——這十餘名士卒不愧是精銳的東夷重裝騎兵出身,訓練有速,波蒂洛話音未落,人們已齊齊跑到各自的戰馬前,一部分人先把同伴扶上戰馬,坐到馬上的騎兵再回過頭來,把未上馬的同伴拉到馬上,隻眨眼工夫,十餘人全部進入作戰狀態。


    金璿和迪安娜速度也不慢,第一時間罩起靈鎧,拿起武器,雙雙騎上戰馬。


    別看他們隻十幾人,而對麵衝來的是百餘名如狼似虎的馬匪,但重裝騎兵絲毫不見慌亂,十騎頂在前麵,列成一排,一杆杆長槍一致探過馬頭,直指對麵而來的馬匪,六騎殿後,保護金璿,雖然不到二十人,還是列出戰鬥陣型,攻守兼備。


    很快,百餘馬匪便衝到近前。馬匪之所以可怕,令東夷和白苗族的商人聞風喪膽,是因為馬匪的手段極其殘忍,完全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他們打仗,從沒有多餘的廢話,先殺光所有人,而後掠走全部的商品和財物,像旋風似的,來得快,去的快,而且行蹤詭異,飄忽不定,兩族即便想圍剿都找不到其老巢在哪。


    等雙方接觸到一起,場上響起一片叮當和撲哧之聲。叮當的脆響是發自於馬匪的戰刀砍在重裝騎兵身上,而撲哧聲則是重裝騎兵的長槍貫穿馬匪身軀的悶響。


    剛一接觸,十名馬匪便被挑落馬下,而十名重裝騎兵雖然連續被戰刀砍中,但卻坐上馬上紋絲未動,馬匪的戰刀根本破不了他們身上的重甲。


    這正是重裝騎兵的可怕之處,難以想象的厚重盔甲使每一名重裝騎兵在戰場之上都如同裝甲車一樣的存在,普通的刀槍完全傷不到他們,當初白苗族與東夷交戰時,白苗軍不知在重裝騎兵麵前吃過多少虧,陣亡過多少將士。


    “是東夷的重裝騎兵,斬他們的馬腿!”馬匪當中有白苗人,用白苗語扯脖子大喊。當初我對付東夷重裝騎兵那一套現在倒是被馬匪們用上了。


    在白苗馬匪的叫喊聲中,十多人紛紛下馬,甩開兩條腿,直衝衝地向重裝騎兵跑去。可惜的是他們隻知道斬馬腿的辦法,卻沒學到我的地滾刀,這麽直挺挺的往前衝,哪能靠到人家的近前。


    十幾人還未靠近戰馬,重裝騎兵在馬上居高臨下的舉槍猛刺,在一陣撲哧、撲哧的悶響聲中,徒步衝過來的十幾名馬匪皆做了重裝騎兵的槍下鬼。


    騎兵衝不行,步下衝也不行,馬匪迅速改變戰術,一分為二,繞過第一排的重裝騎兵,由兩翼進攻其後。


    馬匪的戰術沒錯,畢竟重裝騎兵靈活性不足,避其鋒芒,攻擊其後是良策,隻可惜第一排重裝騎兵的後麵是更加強大的敵人。


    見馬匪繞了過來,波蒂洛和迪安娜雙雙沉喝一聲,各揮銀槍,衝上去迎戰。


    在她二人的銀槍之下,馬匪衝來的快,死的更快,隻是轉瞬之間,已有三十多號馬匪亡於馬下。加上先前被重裝騎兵所殺的馬匪,百餘人已折損大半,見己方不是敵手,剩餘的馬匪紛紛撥馬而逃。


    重裝騎兵們正要催馬追殺,波蒂洛突然喊喝道:“不要追!”喊話的同時,她的目光也落在前方的土坡上,麵色越發凝重。


    人們順著她的視線向前觀望,不知什麽時候,土坡上又出現了二百多騎馬匪,顯然他們和己方剛剛擊退的那波馬匪是一夥的,衣著都差不多,但關鍵是,這批馬匪裏已有武修的存在。


    在馬匪的中央,有數名手持兵器的武修,正當中的一位,身材格外高壯,手持一把長杆的狼牙棒,純鋼打造,粗粗的棒身之上生滿尖刺,格外駭人。


    這名馬匪把手中的狼牙棒揮了揮,向前一指,用東夷語大喝道:“前方的人聽著,留下盔甲、武器、馬匹、錢財和女人,我可以饒你等不死,如若不然,你們今天統統都活不成!”


    “賊寇不要猖狂,你盡管放馬來吧!”波蒂洛催馬上前,來到陣列的最前端,立馬橫槍,怒視山坡上的眾多馬匪。


    “哈哈!”手持狼牙棒的馬匪放聲大笑,說道:“老子今天先要你!”說著話,他將手中的狼牙棒向前一揮,喝道:“兄弟們,殺光所有的男人,女人們都是你們的!殺——”


    嗚——二百多馬匪,紛紛催馬衝下山坡,大呼小叫的向金璿眾人衝來。那名手持狼牙棒的馬匪更是一馬當先,第一個衝到波蒂洛近前,借著戰馬的衝力,當頭一棒,猛砸波蒂洛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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