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天把器材也都在家裏裝一套,醫生也請過去,以後我們在家裏弄。”邱十裏的拇指從脊梁開始往兩邊推,這是時湛陽比較喜歡的按摩方法。“哦——”時湛陽拖長尾音,他今天似乎格外喜歡耍賴。“兄上答應了嗎?”邱十裏非常嚴肅,突然用勁兒深深地捏了一把,從聲音時湛陽就聽得出來,他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答應了,答應了,”時湛陽差點舉手投降,倒不是被按得疼,是他受不了邱十裏這種不帶拐彎的執著眼神,他真覺得自己後腦勺都要燒穿兩個洞,這麽一想,好像還很可愛,“其實一直想告訴你的,”頓了頓,他又說,“但總是覺得有點難堪啊,ナナ一定會來看我。”“不難堪,”邱十裏俯下身,雙手摟上時湛陽的頸子,臉頰貼著臉頰,幹潔妥帖的襯衫前襟貼著潮濕的t恤肩袖,皇後樂隊還在唱著,他輕聲開口,“我很開心,很喜歡。”“喜歡嗎?”時湛陽又笑了。他其實想問,喜歡什麽。“嗯。”邱十裏隻是點頭,發梢毛茸茸地蹭著他,“哥,前幾次,都是那個人陪你來的嗎?”時湛陽意識到他在說方才那個一臉蒙圈的夥計,“是。我看他太閑。”“他有沒有和你一起進來?”邱十裏急急地圈緊他,手指糾緊t恤的布料,“我是說……進這個,淋浴室。”“他推我進來了。”“然後呢?”“然後出去了,”時湛陽掐了掐邱十裏的耳垂,居然已經開始發燙了,無辜地柔軟在他手裏,“澡我是可以自己衝的,ナナ,衣服我也可以自己穿。”“我知道,我見過,”邱十裏還是摟著他不放,聲音也悶悶的,“但是,哥,我不出去。”說罷他就用鼻頭拱拱時湛陽的耳根,從下顎開始親吻,嘴唇和舌頭軟軟地壓著肌膚滑過,撒嬌般啜出輕重不一的聲響。未幹的汗舔起來是鹹的,聞起來沒什麽味道,隻是讓原本就有的煙草味和衣物柔順劑味變得濕潤,充斥鼻腔在鼻腔裏麵,滾燙而溫柔,全部都來自一個人,來自朝思暮想。光是這樣嚐嚐嗅嗅邱十裏的腿就已經軟了,呼呼地低喘著,好像昏了頭,中了毒藥,恨不得把自己揉起來全部塞到時湛陽懷裏。繼續向下,腰腹深深地下彎,他的手撫過胸膛,到小腹,到褲腰,嘴巴跌跌撞撞地親到鎖骨,也親到加重的呼吸,親到皮膚下跳動的脈搏。“對了,我覺得我需要動力,每次過來都覺得自己在幹一件大蠢事,”隻聽時湛陽忽然說道,“這樣吧,如果複建真的有效,ナナ就要給我一些獎勵。”“嗯,嗯。”邱十裏仍舊那樣掛在他肩上。“給我跳鋼管舞,好不好?”“我現在就可以跳。”邱十裏戀戀不舍地停止親吻,傻傻地看向淋浴區的扶欄,那顯然不怎麽合適,但他在認真琢磨如何實施。時湛陽心裏早就軟得不行,忍住笑,把他扭過去的腦袋扭回來,手掌攏著後腦勺,鼻尖挨著鼻尖,透過撲閃的睫毛望進他的眼睛,“那樣不合算,我會很快沒有動力的,要以後跳。”他啞聲道,不疾不徐地扯鬆邱十裏的領帶,張嘴含上他的下唇,那隻耳機掉了下去,滾到台形座椅底下,他也不管,隻是讓邱十裏說不出半句不好,也做不到半點分心。第七十一章 雖然門是鎖著的,邱十裏也主動得就差扒褲子,但隻要時湛陽把持得住,在這公共浴室裏也做不了太過火,抱過了親過了也就完了。之後邱十裏蹲在櫃子前,腦袋百無聊賴地半枕在輪椅上,聽著隔壁淋浴的水聲,默默地翻看手機裏的一份報表。的確,一個多小時後有一場會議,從這醫院開回公司就要至少半個小時,衣服也不一定來得及回辦公室換,他總不能穿著皺巴巴濕漉漉的西裝,軟著腰坐在會議桌前。但邱十裏心中那點跳來跳去的東西還是難以立刻風平浪靜,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在這兒跳了那種舞,大哥是否還能夠忍得住?恐怕答案仍舊是肯定。時湛陽總是這樣冷靜而自持,也總是正確,像座不會歪斜的塔,像片靜海,海麵下僅有的暗流和漩渦大概都給了他,不動聲色,力道驚人,邱十裏是滿足的。他決定抽空再找之前那位鋼管舞老師請教請教,也盼著這點技能可以早點派上用場。忙碌與空閑交錯,時湛陽也沒法把每個下午都耗費在那些儀表和器材上,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了下去,夏天轉瞬即逝,秋也不長,接著又一個綿長無邊的暖冬過後,邱十裏還是沒跳成他的舞。他找過一些專家,時湛陽也都配合地看了,同時,也不能說他毫無進步,那條本來無知無覺、需要被動運動從而保持血液循環的腿,它似乎起了點變化。這種變化是悄然無聲的,很難嚴謹地定義,邱十裏總覺得自己有時候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譬如纏綿時力度的牽動,譬如大汗淋漓的某一秒,時湛陽在他身體裏,也在他身體外,手臂抱緊了他,這條腿好像也在往他身上貼,又譬如,平時,偶爾,隻是朝那腿和褲管看上幾眼,邱十裏就會無端產生萬般柔情。但它這變化究竟是真的嗎?時湛陽沒有說清,邱十裏也道不明白。直到那天,大概是初春到來之前的最後幾日,一個粗心的新任女傭在餐桌邊添茶,第一次離家主這麽近,她大概是緊張了,一失手潑了半杯陶盞裏滾熱的茶水,差不多都落在了時湛陽左邊的膝蓋上。邱十裏臉立刻黑了,放下烏木筷子,管家也立刻趕了過來,低頭候在一邊。女傭幹巴巴地端著茶壺茶杯,好一副戰戰兢兢,邱十裏肝火燒著,但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死,至少,因為這樣一件事就把一個二十歲都沒過的小姑娘關起來,去受那些家規裏定下的懲罰,大哥也不會答應。但這姑娘犯的錯邱十裏實際上並不能忍,他琢磨著還是直接開除比較幹脆利索你好我好,剛要開口,忽聽時湛陽道:“好燙啊。”說這話時他看著自己的膝蓋,十分好奇似的,還把手指搭在那片水漬摸了摸,“ナナ,是燙的。”他一字一字地說,抬眼去看邱十裏,口氣認真,帶著一點點謹慎的驚喜,好像剛剛完成了一次全然未知的探索。邱十裏也愣了一下,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磨出刺啦響動,他繞過半邊桌麵蹲到時湛陽膝蓋前,“燙、燙的?”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兄上,你說,你覺得燙。”“嗯。”時湛陽垂眼看著他。老管家素來很識眼色,領著女傭退開了,也把隔壁上菜室裏的其餘幾個一同叫走,邱十裏則推著時湛陽往浴室去,扯下褲子用涼水反複衝洗。那塊皮膚被燙得發紅,幸運的是還沒有起水泡,但他甚至不敢去碰,把水流開到最小,還要先倒上掌心做個緩衝。也不知現在是怎麽了,他又怕時湛陽疼,又怕時湛陽不疼,他想大叫太好了卻又想叫憑什麽。藥膏已經被送到了外麵的洗手台上,邱十裏把那隻涼涼的小瓶子握在手裏的時候,從眉頭到眼梢狠狠地酸了一下,他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眼眶濕了。他立刻衝回浴室蹲下去塗藥,一邊用棉簽頭小心擦抹一邊深低著頭,他不想讓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丟臉樣子被大哥看到,眼淚也要憋著流,可別傻兮兮地滴到腿上去。可時湛陽固然看得一清二楚,“沒有那麽疼啊,怎麽把ナナ心疼哭了。”他故意說。“哥!你知道不是,不是因為那個,”邱十裏捏緊棉簽悶聲吼道,他想說自己哭不是因為心疼,可又忽然意識到這也不對,怎麽都沒法說明白心裏現在的翻江倒海,因為一次疼痛,因為一件對別人來說那麽普通常見甚至絕不稀罕的事,他變成這個樣子,“我不哭了,不哭了。”他隻能這麽重複,穩著手腕,把那藥膏塗抹均勻。“我們可以再拿刀子試試。萬一是幻覺呢?”“不行!”邱十裏撩起眼皮,紅通通地瞪。時湛陽緩緩笑了,“好啦,”他揉了揉邱十裏的頭發,“再不出去湯就涼了。”湯是好湯,邱十裏跟家裏請的蘇杭師傅一塊煲的醃篤鮮,大老遠從中國弄的火腿和冬筍,就吃那一口熱騰騰的鹹香鮮甜。但他現在卻並不著急,處理好了傷痕,他問:“我是不是可以給兄上跳舞了?”“啊?”時湛陽提褲腰的手驀地一頓。“鋼管舞。”邱十裏站起來,目光堅定正直,好比發誓。“還是再等等。”時湛陽則心如止水。“為什麽?”“我想站著看你跳。”這話一出口,邱十裏就半句著急都說不出來了,確切地說他是很開心,這變化也是突然產生的,抬手抹了抹臉上縱橫的水痕,再美滋滋地推上時湛陽,回到餐廳展示他的廚藝進展去了。也就在當月,一個航空裝備展覽在聖迭戈召開,時湛陽受邀前往。公司團隊已經提前三周趕去忙活了,一周之前,邱十裏也去到那個海軍航空站當了監工,產品都運輸到位,也租好了港口黃金區域的大片展位,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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