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車資後,寧海便拉著陸靜深下車,也不撐傘——反正他倆衣服早就濕了。


    回到溫暖的屋子裏,她忍不住哆嗦起來,卻顧著推陸靜深往浴室走:


    「快去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了。」


    陸靜深沒反對。在寧海放洗澡水時,他自行脫去了衣物。


    「你先洗,我去幫你拿衣服。」放好洗澡水,寧海轉身就要離開。


    陸靜深捉住她的手。她轉頭看他。


    他平靜地說:「一起洗。你在發抖。」


    她不動,他便也就那麽站著,不肯踏進浴缸裏。他全身赤裸,盡管浴室裏熱氣氤氳,他雙手仍然冰冷。


    半響,寧海歎了口氣,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陪他一起泡進熱水隉。


    冰冷的肌膚在熱水的安撫下,漸漸恢複了暖度,差一點停止跳動的心髒也在確定他平安後,慢慢回複了原本的頻率。


    先前,她是太緊張了才會差點失控……現在他人不是好端端的在她麵前嗎?


    他沒事了。他很平安。寧海一再提醒自己。她必須冷靜。


    「寧海。幫我擦背好嗎?手勾不到後麵。」他突然說。


    他倒好,沒事人一般。好像說什麽、做什麽,都不用負責似的,未免太任性了!寧海心裏忍不住氣惱起來,卻還是拿了一個浴球替他擦背。


    浴缸不小,但兩個人一起泡在裏麵仍有點擠。


    替他擦完背後,寧海匆匆洗好,準備起來找衣服穿,他卻突然靠過來,手臂環住她光裸的腰。


    「洗好了?」他聲音跟熱水一樣暖洋洋的。


    「嗯。」寧海簡短地應了一聲.才稍稍平複的情緒差一點又要潰堤。她現在沒有辦法與他太過靠近,她不能——


    「我們沒在浴室做過,對吧?」他貼著她的背,整個人從後方抱注她,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話。


    聽懂他的話意,寧海臉色驀地一紅,伸手掰開腰間的大掌。「我要起來了,你放手。」


    他沒放,甚至還收得更緊。不僅雙手,連雙腿都過來纏她。


    「寧海……」他輕咬她耳垂。「跟我做愛。」


    她躲著他的吻。「我不能……」現在不能、不可以。現在她……太在乎他,她會輸……


    「你可以。我們是夫妻。」他吻上她的後頸,在那細致的頸項問輕輕啃吮。


    寧海仍想躲,卻一時乏了力。早餐後她就沒再進食,在外頭奔波了大半天,心底還留有稍早驚慌害怕的餘悸……此時她不論身或心,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是以當他將手探入她腿間輕輕一撩,她瞬間便潰不成軍。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分不清是浴室裏的蒸氣還是歡愛所致,寧海渾身發熱,頭也暈沉沉,她無力地攀著他的肩,想找尋足以與他抗衡的力量,想叫他不許再做出像今天這樣讓她擔心的事,卻始終使不出力,隻好由他主控了這一回……


    他做了很久,久到浴缸裏的水逐漸轉冷,才讓自己在她陣陣緊縮的體內釋放。


    實是折騰得累了,之後他們盡可能快速地擦幹身體和頭發,換上睡衣。各自喝了一杯熱牛奶,寧海一躺上床就沒了聲響。


    倒是陸靜深還睜著眼,他側身擁著寧海,將臉埋在她仍微濕的秀發中。


    黑夜中,他幽聲輕問:「寧海,你是不是……已經有一點愛我?」


    寧海沒有回答,她假裝睡著了,可怎麽也控製不了眼底那股澀意。甚至不敢眨眼,怕一動,就會哭泣。


    她不能愛上他。他們本是不同路的人,怎麽可能走到一塊?


    這婚姻……她看不見出口。


    【第十四章】


    清晨,男人摸索著打開冰箱,憑借著記憶在裏頭找到一包全麥土司,隨後他關上冰箱門,打開塑膠袋口,取出兩片土司緩緩放進桌台上的烤土司機,按下按鈕不久,陣陣麵包香便撲鼻而來。約莫一分鍾後。土司從機器裏彈起,他手上捉著一柄抹刀,小心翼翼地將奶油抹在酥熱的土司上。替兩片土司抹上奶油後,他又轉過身,拿起一罐鮮奶,將之倒進杯子裏,不小心倒太滿了,溢出一些,他趕緊抽出一旁木架上的卷筒紙巾,在杯緣和桌麵上抹了抹,隨後才扭開水龍頭仔仔細細地洗了手,而後將裝有鮮奶的杯子放進溫奶器裏。


    做完這些事後,他坐在小吧台旁,臉上帶著不自覺的期待等著時間流逝。


    等待之際,偶爾會見他望著虛空喃喃自語。比如——


    「是攤牌的時候了,一直拖著,終歸不是辦法。」


    「我仔細考慮過了,也做好了決定,但我還是想先聽聽你的說法。」


    「是啊,我不了解你,甚至一開始我還討厭過你,可是……我現在……已經不討厭了,隻是不知道你對我又是什麽感覺?你……有心疼過我吧,寧海,你……可有一點點愛我?」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靜深。


    他閉起眼睛,片刻又睜開,聽見大廳那邊傳來自鳴鍾報時的聲音。


    早上七點整了。


    寧海一向沒有睡遲過,就算賴床,也會在早上七點以前起床。


    是他早起了,還沒六點就醒來。當時身邊的她還在睡,想來她昨晚真的累到了,便沒吵醒她,自己輕手輕腳地下床盥洗、穿衣,甚至還進廚房喂飽自己,然後,替她也準備了一份簡單的早餐,等她醒來,攤牌。


    是的,他們這婚姻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無論如何都得做出決定,還是趁早攤牌吧!


    他閉著眼睛,想著等一會兒寧海下樓來時要告訴她的話,同時提醒自己……姿態不能放太低,不然定會被她取笑;但也不能太高調,免得惹她生氣,故意唱起反調。倘若不小心吵了起來,他怕自己會忘記原本想講的話。


    所以不能吵。他告訴自己。他們需要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


    就這樣,陸靜深一邊做著談話的準備,一邊數著時間。


    好半晌,他猛然回過神,皺著眉想道,幾點了?


    大廳裏的自鳴鍾這時再度響起,竟是八點整了。他怔了怔,意外寧海會睡到這麽晚。


    看來昨晚是真把她累壞了。陸靜深唇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重新烤了兩片新鮮的土司後,他一手捧著裝有熱牛奶和土司的托盤,一手扶著樓梯扶手,踩著謹慎的腳步穩穩地上了樓去。


    再不吃點東西墊胃,怕她要胃痛。


    五分鍾後,陸靜深回到主臥房裏。


    房中仍然寂靜,隻有床上的她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他將放有早餐的托盤擱在一旁的床邊矮幾上,脫了拖鞋回到床上,雙手探進裹著她的厚重棉被裏——寧海怕冷,一年到頭都蓋厚被子,他也隻好陪她一塊蓋冬被——摸索她的嬌軀。


    「陸太太,該起床了。」他將臉貼在她溫熱的頸邊,低低喚道。


    寧海沒醒。


    「陸太太……寧海?」他又喚了幾聲。


    寧海依舊沒有反應。陸靜深這才覺得不對勁。他手掌移到她額頭上,體溫很高,是蓋著棉被的緣故嗎?


    「寧海,你醒醒。」他擰著眉頭連連喚了她幾次,甚至掀開被子把她抱到腿上,可她依舊沒有醒過來。不隻是額頭,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高熱,看來是病了。是因為淋了雨,感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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